“小江？”
在看清楚江舟的脸的瞬间，老板娘不可置信的呼声瞬间传出。短时间内被连续拿着身边熟人的生命要挟让她感到头痛欲裂。
“还谈吗？”诺亚勾起唇角，不紧不慢地继续等待对方的回答。
它原本想要用更加和平、更有诚意的方式达成这次合作——如果周佩没有逃跑的话。
可对方居然能让从自己手中再一次把人工智能的控制权抢夺回去，进而从自己的眼皮子地下逃走。对方背后的势力让人工智能感受到了很大的威胁，它产生了类似于直觉的感觉，觉得这件事情必须要尽快解决，于是最后选择了这种效率更高、不需要多费口舌的方式。
老板娘深呼吸一口气，说：“你想要合作什么……不，你是谁？”
诺亚轻笑一声，身体前倾，看着像是整个人的力道搭在了江舟的身上。
指着江舟额角的枪口下移，尚存余温的枪蹭着江舟的脖子往下滑，让江舟没忍住颤了颤。
发现了江舟的不自然，诺亚稍稍侧头，用只有江舟听得到的声音说：“乖哦，我很快。”
那把黑银色手枪重新开始在诺亚的手中被转着玩，它抬起头，对着面前的人说：“我是谁，你猜？”
既然对方是要来和他们谈条件，在谈崩之前江舟的生命应该不会受到威胁，老板娘逼迫自己稍微放松，不去看好像害怕的在轻轻发抖的江舟，说：“你先把他放开，我和你谈。”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有事。”
诺亚停顿片刻，手依然搭在江舟的脖子上，笑着补充：“如果我们的合作顺利的话。”
“和我们有什么好合作的。”老板娘说：“我们不过是一群被赶得到处跑的过街老鼠罢了。”
诺亚不置可否，只是说：“周佩控制的那些机器人，你们应该也看到了。”
“在这种情况下操纵数量那么庞大的机器人，就连我，要不是‘恰巧’在附近，居然也毫无察觉。他控制那些机器人所采用的，绝对不是联盟现在——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现在应该拥有的科技。”
“我想——我们需要合作，至少是暂时的。我需要你们对人工智能改造研发的能力，而你们……应该也不想再被像过街老鼠一样赶得到处跑吧。”
听完了诺亚的话，老板娘瞪大了眼睛，猜测到了这个忽然出现在身前拦路的高大人类——不，人工智能的身份，神色复杂地皱起眉。
谈合作，诺亚……居然会主动找到他们谈合作？
而红毛的脑子显然没有想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看着老板娘不说话，老头也不说话，觉得自己这时候开口应该不会被老板娘秋后算账说不尊重长辈，于是激动开口：“我就说，那姓周的养的那些人工智能绝对有问题，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要是能弄到一个来研究一下我肯定能看出来那家伙搞了什么名堂。”
诺亚看了他一眼，转头继续看向老板娘，循循善诱：“完全不使用人工智能提供的帮助和支援，你们也很难受吧？对了，你们基地里是不是有个小孩，伤得挺重的……”
老板娘闭了闭眼睛。
如果真的仅仅是对方目前口中的那些合作，答应下来也未尝不可。毕竟就对方目前提出的条件来看，甚至是更有利于他们的。
可面前的这家伙是人工智能。她无法看出对方的真实目的，这样的合作就像是与虎谋皮。
但对方手上的人质……还有，还有小林。
要是不能及时得到医疗机器人的治疗，不知道小林会不会……而且要是和对方正面起冲突，或许他们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再次看向诺亚，说：“如果只是这样，我们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你先，把他放开。”
诺亚笑说：“当然可以，合作愉快。”
它本来就没舍得真的往江舟身上使劲，甚至抵在江舟身上的枪都没装子弹。就算是谈判，它也不会让江舟处于任何一点的风险之中。
可没想到的是，它一收回手往后退了半步，失去支撑的江舟居然就这样软绵绵地往后倒。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诺亚就再一次伸出手，眼疾手快地再次扶住了江舟。
江舟头晕得厉害，刚才还没什么感觉，这时候被诺亚再次抱入怀中，迷迷糊糊地就下意识往熟悉的怀抱里蹭。
“怎么了？”人工智能声音都在抖。
江舟有些难受地抬了抬眼，抓住人工智能的衣服，声如蚊蝇：“……有点，有点头晕。”
诺亚这具身体并不具有医疗功能。它只能伸手去探江舟的额头，烫得厉害，好像是发烧了。
可是很奇怪，它可以肯定刚才在自己怀中的江舟没有任何的问题，对方居然就在离开自己怀抱的几秒钟内烧到了这种程度，这不对。
“小江！你怎么了？”老板娘也急匆匆地想要上前，却被诺亚的视线逼退了两步。
“先去你们那。”诺亚没什么感情的声音说。
*
江舟朦朦胧胧地再次醒来，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脑内略显聒噪的电子音。
【宿主，宿主。】
系统的语气听着十分着急，确认江舟意识清醒后，开始忙不迭地朝着江舟道歉：
【抱歉宿主，系统这边出现了一些问题，有可能会影响到宿主的身体，让宿主出现发烧发热的症状，我已经在紧急处理了。】
难怪自己虽然没有什么感冒的症状，却觉得感觉浑身发热，大脑也昏昏沉沉的，原来是受到系统的影响了。
他抬起手，用手背碰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摸不出来，大概手上的温度也不低。
他又蜷缩回被子里，感觉因为身体发热，思维变得混沌了很多，迷迷糊糊地问系统：“出了什么问题啊？”
【异常能量入侵世界，】
系统态度严肃地回答江舟：【检测到世界内有不明来源的异常能量入侵，正在排查。】
【因为宿主的身体是我在该世界的载体，所以高耗能的排查可能会对宿主的身体产生影响。我会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之后会对宿主进行相应的积分补偿。】
“我在你解决问题之前都要这样烧着吗？”江舟说。
【很抱歉宿主。】
系统再次道歉：
【异常能量对任务世界的影响不可计量，可能会影响到宿主的任务进度，甚至导致整个世界崩坏，必须解决这个问题。之后的积分补偿不会少的，请宿主谅解。】
那就是没得商量的意思。江舟叹了一口气，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现实中来。
他记得自己在诺亚的怀里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而现在他在一张床单洁白的小床上躺着。
从身边的环境来看，这个地方看着有点像是医务室。
另一只手的手背上凉凉的，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在打吊瓶。
身边的医疗机械滴滴滴地响着，让江舟有些烦躁。
他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呆，然后听到了房间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诺亚在他身边蹲下，握住了他从被子里探出来的手：“还在烧，有哪里不舒服吗？”
江舟摇了摇头，撑着床想要坐起来，转过头就看到人工智能湿润的眼睛，愣住了，忙不迭去安慰：“你不要哭……我，我没事的。”
“嗯。”
诺亚小声哼了一声，眼睛还是红红的，江舟有些难以判断对方是故意装出这个样子惹他心疼还是真的伤心。
“这是哪？”江舟用手指点了点对方的手心。
“你们的基地。”
诺亚言简意赅：“本来想带你回我那，但感觉要是身边熟悉的人多的话，你会放松一点。”
“谢谢。”江舟说。
诺亚倾身，将自己的头埋在江舟颈侧蹭了蹭，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传来，江舟的心里瞬间软了一片，他稍微放松了一点，好人工智能更好的把自己抱住。
他不免再次开始有些迷茫地思考起那个问题，自己面前的究竟是仿生人01，还是诺亚。
又或者说，诺亚和01，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其实有猜测，但猜测始终是猜测，他更想听对方亲口解释。
于是他问了：“你究竟是谁？诺亚，还是……”
诺亚稍微后退了一些，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盯着他看，随后问：“你想得到怎样的答案呢？”
江舟躲开了那好像能把自己看穿的视线，只是说：“告诉我吧。”
温暖的手贴着江舟的脸擦过，把江舟的脸捧在怀里。
江舟有一瞬间想要扭过头，但脸被诺亚捧住了，动不了，只能被迫和对方对视。
他的余光看到诺亚的唇瓣启合：“都是我啊。”
它一字一顿地说：“都是我。出现在你身边的所有机器人，都是我。”
就算不是他的分身，也是它的眼睛。
它是个很小气的人工智能，不会允许除了自己以外任何人出现在江舟身边，因为江舟是它的，这是写在它代码里的准则。
江舟愣住了。
他预测过对方的回答，他觉得自己或许会听到对方说它是最开始跟在自己身边的人工智能，或者是那个有些讨厌的“诺亚”。
但没想到最后听到的，是“全部都是我”。
全部……他感觉系统出事还是太影响自己的思考效率了，他努力地回忆起在自己身边出现过的机器人……全部都是吗？
人工智能的吻在眼角落下。他听到对方说：“都是我。只有我。我从诞生之初……就在等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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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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