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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春事了(上)

中和殿的金砖沁着寒气,我跪在地上听着皇上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

袖中的那枚银簪硌得手心生疼,仿佛要嵌进血肉里,化作一道永恒的印记。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目光穿越朦胧的烛烟,撞入他深邃的眼眸。

四目相对的刹那,时光仿佛倒流,往昔的记忆如洪水般汹涌而至,将我淹没在遥远的岁月里。我十岁那年入宫,虽出身韩家,一个出过无数娘娘和宫女的家族,却因身份卑微,在乡下长大,入宫后也只能做些粗活。

那年的雪下得格外大,天地间一片苍茫。

隔壁的金玉宫住着一位徐妃娘娘,可在我看来,她活得还不如一个普通宫女,总是畏畏缩缩地躲在宫里,不敢出门。宫里的人常常向我们抱怨,说他们命苦,侍奉着这样一位软弱无能的主子,俸禄少得可怜,只有五两银子,每当这时,我总是气得直翻白眼,却也无可奈何,因为我只有几钱。

一天晚上,几个年长的宫女欺负我,逼我去倒泔水。

我咬着牙,端着沉重的泔水桶,路过金玉宫时,忽然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这咳嗽声持续了好几天,让我心生疑惑。

住在金玉宫的应该是主子,怎么会连药都吃不上呢?

“肯定是十七皇子和十八公主,两个倒霉蛋!”教养我的梁嬷嬷满是不屑地说道。

我歪着头,好奇地问:“既然是皇子和公主,如此尊贵,怎么会倒霉呢?”

梁嬷嬷只是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终于,我按捺不住好奇心。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偷偷翻墙来到隔壁的金玉宫。

在偏殿,我看到窗纸破了一个大洞,里面透出微弱的烛火。

我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眼前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十七皇子正把妹妹裹在一床破旧的棉被里,自己却冻得嘴唇发紫,脸色苍白。

天啊,这竟然就是皇子和公主?他们的日子过得竟然比我老家的贫民百姓还要凄惨。

“等哥出息了,给你买十串,串儿上全裹着糖霜。”

十七皇子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尽管自己也在瑟瑟发抖,却依然强笑着给妹妹描绘着美好的未来。

妹妹咳得喘不过气,他连忙伸手去够桌边的空药碗,袖口滑落,露出了青紫色的冻疮。

“谁?”十七皇子猛地转过头,目光犀利如刀,直直地射向我。

我吓得呆立在原地,双脚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

他傲然地走了出来,月光下,我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怎样俊秀的脸庞啊!

眉如远山,目似寒星,鼻梁高挺,唇色却因寒冷而显得有些苍白。他就像一株在寒风中傲然挺立的兰草,虽身处困境,却依旧保持着那份独特的风骨与傲气。那双冷傲的眸子警惕地在我身上打转,带着一丝疏离和审视。

“我是隔壁浣衣局的宫女,我叫韩静。”我小声地说道,心里有些紧张。

十七皇子只是冷哼了一声,显然对我这个小小的宫女并不感兴趣。

装什么大人物啊?住着破屋子,盖着破被子,我心里有点生气,小声嘟囔着:“真能装蒜!”说完,我便灰溜溜地翻墙头逃走了。

从那天起,我便开始偷偷地给他们送炭火。

有一次,我被管事的太监抓住了,鞭子卷着雪沫子狠狠地抽在我后背上,我趴在雪地里,疼得龇牙咧嘴,却死死咬紧牙关不出一声,数着隔壁传来的咳嗽声,心里只想着他们能不能熬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韩静。”

我瘫在床上,背上传来阵阵剧痛,十七皇子走了进来。

他蹙眉看着我背上的伤口,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我强装镇定,抢先说道:“我是可怜十八公主,那么可爱的娇软儿,我怕她冻到。”

十七皇子似乎还想说什么,当他看到我被血水打湿的衣服时,声音变得暗沉颤抖:“谁下手这么狠毒?”

我故作轻松地说:“跟你说,你也管不着。”

十七皇子瞪着眼睛张张嘴,他似乎想说什么,可是最后还是垂下头,沉默了许久,才闷闷地说:“谢谢你,韩静。”

那一刻,我的心莫名地悸动了一下,却依旧笑嘻嘻地说:“谢什么,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李蕴面露痛苦之色,他踌躇道:“我,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我赶快打断他的话,我倔强道:“我会守护你的。”

他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我。

我眼神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会守护你和呼儿的。”

李蕴垂下头,眸光似有泪意,他想说什么,嘴唇嚅动一下终究没有说出口。

十七皇子走后,梁嬷嬷跳了出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死丫头,你是怀了春心吗?别想勾搭十七皇子!”

我大呼冤枉,可心里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梁嬷嬷看着我满背的伤口,心软了下来,涂着白粉的脸也变得柔和:“你要勾搭也要勾搭个有前途的啊,皇上有一百多位妃子,一百多个孩子,十七皇子是最不受宠爱的。”

我嘟哝着:“我才没勾搭他呢,我只是可怜他们兄妹二人。”

梁嬷嬷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一个奴婢还可怜主子?我看你是疯了,韩静,你要是再这样,我以后可不敢教养你了。”

我吐了吐舌头,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却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们。

就这样,我和十七皇子渐渐熟悉了起来。我知道了他叫李蕴,十八公主叫李萍,小名呼儿。一天深夜,呼儿突然病了,我和李蕴急忙赶到太医院,没想到那里的人竟然如此狗眼看人低,撇着嘴说:“庶出的小主子,哪值得用金贵药材?”

我躲在廊下,气得指甲都掐进了掌心,李蕴则面色阴沉,一言不发,眼神里却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三更天,我揣着偷来的钥匙,摸进了太医院。

月光透过窗棂,把药柜上的铜锁照得发白。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我吓得手一抖,差点把药瓶掉在地上,幸好只是一个打瞌睡的小太监。跑出太医院时,怀里的药瓶还带着我的体温。当我把药塞进李蕴手中时,我至今还记得他那惊讶又疼惜的眼神,仿佛那不是一瓶普通的药,而是我一颗滚烫的心。

呼儿养病的时候,徐妃送了一只小狗。

那小狗憨态可掬,非常可爱,而且好像很有灵性,特别喜欢和我一起玩。

呼儿高兴地说:“它喜欢韩静姐姐,我也喜欢韩静姐姐,哥哥你喜欢不喜欢韩静姐姐?”

李蕴依旧板着一张脸,只是面颊微微有些发红,没有说话。

我心里有点失望,嘴上却逞强地说:“我才不用你们喜欢呢!等我以后做了最高尚宫的时候,李蕴肯定会来求我办事儿。”

没想到,这只小狗却惹了祸。它跑出去的时候,吓到了有孕在身且备受宠爱的李妃娘娘。李妃一怒之下,派人活生生打死了小狗,还说李蕴和呼儿毫无规矩,有娘生没娘养,罚他们跪在梨花树下,还派了小太监四九监管。

四九是我的好朋友,我挤眉弄眼地向他示意,希望他能通融一下。

四九却撇嘴道:“你别给我惹事,韩静!”

“求你了嘛,我们去吃点好吃的,你放过他们吧。”我拉着四九的袖子,不停地撒娇。

四九的脸有些发红:“真的?那咱俩去吃点蟹黄酥?”

他话音刚落,李蕴就厉声喝道:“韩静,我不许你去。”

我急得直跺脚,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固执!可是看着他生气的样子,俊秀的脸上一片冰冷,我又有些害怕。我装作离开,其实躲在一边暗暗看着,心里焦急地想着办法,呼儿身子那么弱,怎么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呢?

突然,四九尖着嗓子说道:“哎呦呦,这可真是郎情妾意啊,十七皇子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浣衣局的宫女了?”

“哥,你真的喜欢韩静姐姐啊?”呼儿好奇地问道。

我吓得不敢动弹,连呼吸都屏住了,眼睛紧紧地盯着李蕴,心里充满了期待。

可是,李蕴依旧沉默不语。我的心里一阵失望,默默地转身离开。

第二天,李妃才放他们回去。我们三个抱着小狗的尸体,来到一个偏僻的小花园埋葬。呼儿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我们只好先让她回去。

我和李蕴留在原地,我用树枝挖土,指甲缝里全是泥土,裙子也脏了,心里想着回浣衣局肯定又要被梁嬷嬷臭骂一顿,真是倒霉才遇到他们这对兄妹!等我当上最高尚宫我一定远离这对倒霉蛋兄妹!

“喏——”李蕴递给我一个银簪子。

“虽然瞅着不值钱,但是用它来挖土不是白瞎了吗?”我端详着这枚做工有点粗糙的银簪。

李蕴气得一把夺了过去,然后不管不顾的□□脑袋上。

“咦?” 我瞪着眼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突然,李蕴开口说道:“韩静,等我登上皇位,我会让你做皇后娘娘。”

我猛地抬起头,傻了眼,怔怔地看着他,仿佛没听清楚他说的话。

“殿下,你在说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蕴别开脸去,淡淡地说道:“今日之辱,我毕生铭记,我不会坐以待毙!”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决心和力量,可我却有些听不懂。只是他眸子里的阴狠和坚定,让我感到一丝陌生和害怕。

我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李蕴看到我哭了,显得有些慌张:“韩静,你怎么了?”他伸出手,似乎想为我擦拭眼泪,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尴尬地放下手,眼神中充满了无措和心疼。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我不敢告诉他,那一刻,我是多么害怕他眼中的那股狠劲。从那天起,我也明白,李蕴并不是一个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意的人,他的内心深处,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坚韧和野心,而我们之间的羁绊,也注定会走向一条充满荆棘和未知的道路。

他就像一把尚未出鞘的宝剑,虽然暂时被埋没在尘埃中,却终究会有锋芒毕露的一天,只是我不知道,那一天到来时,我们是否还能保持现在的这份情谊。

就这样我们也在成长,他隐忍多年,终于积攒了自己的势力,虽不知他是否在暗中推波助澜,但我竟离开了浣衣局,一跃成为了御前掌茶宫女。

从那天起,我便注定成为他暗地里的影子,无论大事小情,任何情报都会秘密传递给他。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多,可每次我都会将情报准确无误地送到他手中。

我深知这是生死大罪,却甘之如饴。在我的协助下,李蕴逐渐在众多皇子中崭露头角,备受皇上宠爱。

某一天,我正在殿前侍奉,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我抬眼望去,只见李蕴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腰间系着一条玉带,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他步履沉稳,身姿挺拔,每一步都走得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

他的头发被精心梳理,用一根玉簪束起,几缕发丝不经意地垂落在额前,为他那原本冷傲的脸庞增添了一丝柔和。

阳光透过殿宇的窗棂,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俊朗的轮廓。他的眉如远山,目似寒星,此刻眼中闪烁着自信与从容的光芒,再不见当年那个在寒夜里冻得嘴唇发紫的少年模样。

他走进殿来,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因他的到来而变得不一样了。

原本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他身上。他却仿佛没有察觉,只是微微颔首,向皇上行礼,动作优雅而得体,尽显皇子的尊贵与气度。

我站在一旁,手握着茶盏,指尖却微微颤抖。眼前的李蕴,早已不是那个需要我偷偷送炭火的落魄皇子了。他如今的风姿,是那样的出众,那样的耀眼,仿佛一颗冉冉升起的星辰,照亮了整个宫廷。

他的目光在殿中巡视,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们的眼神短暂交汇,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冷峻的模样。可就是这一瞬间的温柔,却让我的心湖泛起了涟漪。

我低下头,不敢再与他对视,只是默默地为皇上和各位大臣奉茶。

可我的心却无法平静,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李蕴走进来时的样子。他那出众的风姿,早已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中,让我无法忘怀。

今天注定不寻常,除了不少大臣和皇子之外,皇上召见了宰相之女王氏,那女子比我小两三岁,容貌端庄秀美,衣着华贵非常,犹如天上仙子让人心驰神往。

“十七皇子年少有为,”皇上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意将丞相之女许配给你,择日完婚。”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我低着头,能感觉到李蕴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视线像一层薄冰,覆在我剧烈起伏的胸口。

殿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金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其中一道恰好落在李蕴月白色的锦袍上,将他腰间的玉带照得发亮。

“儿臣……”李蕴的声音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谢父皇隆恩!”

这几个字像把尖刀,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膜里轰鸣,眼前阵阵发黑。

“来人!”皇上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我一个激灵,“还不快给十七皇子和未来的十七皇子妃奉茶?”

我麻木地抬起头,看见李蕴正含笑望着我,那笑容依旧俊朗,却像精心绘制的面具,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他身旁的丞相之女王氏羞答答地低下头,头上的珠钗轻轻晃动,映得我眼睛生疼。

我垂下头,目光落在袖口的刀疤格外刺眼那是为了替他挡住刺客的毒针留下的,他当时抱着我在太医署狂奔,汗水滴在我的脸上,说:“韩静,你不能死,我还没让你做皇后。”

茶盏递到李蕴面前时,我清楚地看见他指尖的颤抖,那细微的动作快得让人无法察觉。他接过茶盏,指尖与我相触的刹那,冷得像寒冬的冰水。

“有劳韩宫女了。”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我们之间那些年的互相扶持,生死与共,都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梦。

我强忍着泪水,转身为丞相之女奉茶。

她抬起头对我微笑,眼神清澈而无辜,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嫁给一个心里藏着别的女人的男人,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皇子。

“你的手好像在发抖?”丞相之女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奴婢心里高兴。”

李蕴突然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韩宫女侍奉父皇多年,想必是累了,不如先下去休息吧。”

皇上笑道:“这小宫女平时伶牙俐齿的,今天怎么笨嘴笨舌了?”

我不敢多说话,鼻尖沁出了冷汗。

皇上道:“你昨夜当值,应该回去休息了。”

我如蒙大赦,向皇上和众人行礼后,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大殿。

走到殿外的长廊上,我再也忍不住,靠着冰冷的宫墙滑坐下来。

阳光温暖地洒在身上,我却觉得浑身冰冷,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冬天,在乱葬岗埋葬小狗时的场景。

远处传来宫女们的嬉笑声,她们正谈论着十七皇子的婚事,言语间充满了羡慕和祝福。

我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下去。原来在别人眼中,这是一场门当户对的美事,可在我心里,却是一场盛大的葬礼,埋葬了我和李蕴之间所有的可能。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暗,寒意渐浓。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头望向养心殿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李蕴应该还在陪着皇上和未来的妻子吧。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楚和沮丧。

我是韩静,是李蕴暗地里的影子,是他登上皇位的垫脚石。

从选择这条路开始,我就该知道,儿女情长从来都是奢望。

我突然想起梁嬷嬷的话,身为奴婢哪有心疼主子的道理?

李蕴的婚事轰动了后宫,梁嬷嬷笑道:“真没想到十七皇子竟然有如此的好运!当年住在咱们隔壁简直就像是乞丐一样呢!”

我讪讪一笑,不想说话。

月上中天时,窗纸被轻轻叩响三下。

我踉跄勉强站起身,李蕴的影子被月光拉长,映在廊下的青砖上,像一柄出鞘的剑。

他卸了朝服,只穿着玄色常服,玉带换成了我送的那条旧锦带,带角磨得发亮。

“你不该来的。”我侧身让他进屋,烛火映得他眼下的青黑格外明显。

案几上还放着未绣完的帕子,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半朵残梅——是照着他送的银簪描的,可是我的女工实在太烂。

他没说话,径直走到窗边,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

打开来是糖葫芦,糖纸印着细密的花纹,显然是宫里的点心局做的。

“给你送这个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的心猛地一酸,别开脸去:“十七皇子如今贵人多忘事,我一个宫女哪配吃这个。”

韩静!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生疼,我有点害怕想挣脱,却被他攥得更紧。他的掌心全是汗,和当年在太医署抱我时一样湿冷。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丞相之女出身贵胄,家世显赫,配你正好。

“好?”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苦涩:我没有办法,父皇想安抚我,想让我立刻成家断了当太子的念头。

我撇撇嘴摇头道:“跟我说这些干嘛?我一个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他猛地把我拉近道:韩静,再等等,等我拿到太子印,等我登上皇位,我会废了她,会让你做皇后,就像我当年说的那样。

我看着他眼中映出的自己,脸色苍白,心脏砰砰乱跳,可是嘴角却扯出个笑容:“殿下忘了?我当年说过,等我做了最高尚宫,你要来找我办事呢。”我抽出被他攥着的手字字如冰刀:“现在我是掌茶宫女,离尚宫还远着,殿下还是先哄好未来的妻子吧。”

他怔怔地看着我,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像被风吹灭的烛火。“你又拿这话堵我。”他松开手,退后一步。

我故作平静道:“殿下还是快走吧,要是被人看见,奴婢可担待不起。”我转过身,背对着他,“至于名分,奴婢早就说了,只要能看着殿下登上皇位,就比什么都强。”

韩静......他的声音带着恳求,像那年在乱葬岗埋小狗时一样。

快走吧!我打断他,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再不走,奴婢可要喊人了,就说十七皇子深夜私会宫女,图谋不轨。"”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离开,才听见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那糖葫芦,你记得吃。"

门被轻轻带上,月光从窗缝照进来,落在案几的残梅帕子上。

我拿起那串糖葫芦,糖纸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咬下去时,甜腻的味道里竟带着一丝苦涩,像极了他刚才眼里的神情。

我想起他刚才说的再等等。等什么呢?等他登上皇位,还是等那遥远的承诺?

我苦笑一声,把糖纸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妆奁深处,和那枚银簪放在一起。

窗外的月光很亮,亮得让我想起那年冬天,他抱着妹妹,说"等哥出息了"的样子。只是如今,他出息了,我却再也不敢问,那十串裹满糖霜的糖葫芦,是否还留着我的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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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春事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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