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暖灯坐在沙发两端。池砚摩挲着掌心的砚台，许驰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一直没问的事。
“你在古代，做什么的？”许驰打破沉默，声音放轻了些。
池砚抬眼，镜片后的银瞳平静地落在他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淡淡吐出两个字：“算是……谋士。”
“谋士？”许驰挑眉，“出谋划策那种？”
“嗯。”池砚颔首，指尖划过砚台裂痕，语气平稳无波，“辅政，拟文。多在书房，阅卷宗，练笔，磨墨。”寥寥数语，把过往轻轻带过，像在说一件寻常事。
许驰想象着古书房的场景：白衣青年临窗而坐，砚台墨香袅袅，毛笔在宣纸上游走，这画面与眼前束发戴镜的池砚重叠。
“听着很厉害。”许驰笑了笑，“那你肯定很擅长盘算？”
池砚没接话，只是指尖在砚台碎片上顿了顿：“不过是书读得多，记性尚可。”他转开视线，望向窗外霓虹，“只是这些，在此地无用。”
连微波炉都弄不懂，语气里听不出自嘲，只有陈述事实的平静。
许驰往池砚身边挪了挪，语气轻松：“怎么会无用？你认古籍比教授准，讲形制比纪录片细，这叫‘专业过硬’。”
池砚侧头看他，银瞳里映着暖灯的光，依旧没什么表情，却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下。
“以后不懂的，问我。”许驰补充道，“反正你住这儿，教你比改策划案有意思。”
池砚指尖微收，攥紧了砚台碎片，凉意透过掌心传来。他没说“多谢”，也没推辞，再次颔首：“好。”
客厅重归寂静。池砚始终腰背挺直，长发束成的低马尾纹丝不动。许驰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觉得“谋士”二字再贴切不过——清冷如寒玉，沉静似深潭，情绪藏得极深，却在细微处透着让人安心的稳当。
……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台，许驰就被蒋华的连环call吵醒。
手机里蒋华的声音带着哭腔：“祖宗！你都请多少天假了？策划案要交了，团队没你镇场要乱套了！” 许驰揉着太阳穴坐起来。
“知道了，马上。”许驰挂了电话，心里却老大不放心。池砚刚来现代没几天，连微波炉都能研究半天，让他一个人在家，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古代谋士大战智能家电”的笑话。
许驰在卧室里洗漱完便向客厅走去。池砚早就醒了，正背对着他坐在窗边沙发上，晨光勾勒出他挺直的脊背，手里依旧攥着那方砚台。
许驰拍了拍池砚的肩：“我去上班，你在家待着别乱跑。”
池砚抬眼，镜片后的眼神很平静：“嗯。”
许驰还是不放心，立马拽着外套往楼下跑，路过街角那家挂着“文房四宝”牌匾的老店时，拐进去扫了一堆东西：线装古籍、徽墨、兼毫毛笔，连上好的生宣都抱了两刀。
老板笑着打趣：“小伙子给对象买的？这么上心。”
许驰愣了愣：“不是……一个朋友。”
又冲进旁边的手机店，挑了款当下最流行的智能机。
回到家时，池砚正站在厨房门口，对着咖啡机发愣。
许驰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先抓过手机手把手教：“这个是拨号键，按这个打我电话；这个是社交软件，发消息点这里……”
他怕池砚记不住，还在备忘录里存了自己的号码和步骤截图，“有事马上找我，别自己瞎琢磨。”
池砚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指尖犹豫着碰了碰，低声道：“知道了。”
眼看快到中午，许驰急着上班，又打开外卖软件点了份清淡的饭菜，反复叮嘱：“外卖到了我会先给你打电话，响三声再开门，其他人敲门绝对别理，听到没？”
池砚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点无奈：“我不是三岁孩童。” 却还是认真记下了步骤——他虽觉得许驰小题大做，却没忽略对方语气里的紧张。
许驰这才松了口气，抓起通勤包冲出门，关门时还不忘喊：“没事写写字、看看书，别总盯着砚台发呆！”
屋里终于安静下来。池砚坐在书桌前，摊开宣纸，研墨时指尖划过温润的墨锭，熟悉的触感让他紧绷的肩背放松了些。
写了几行《兰亭集序》，他又拿起手机，对着备忘录里的步骤慢慢摸索。
中午外卖送到时，手机果然响了。池砚按许驰教的步骤接起，听着他在那头絮絮叨叨：“开门别全打开，递东西就行。”
池砚道：“知道了。”随即挂断了电话。
……
傍晚许驰推门进来时，池砚正蜷在沙发一角看书，身上盖着毯子，暖灯照着他清瘦的侧脸，脚边的软垫被压得有些变形。
许驰看着他明显没睡好的眼下青影，心里忽然软得发疼——这几天池砚虽没说，但他总在凌晨惊醒，沙发再软也比不上床舒服。
池砚见他进来，只抬眼“嗯”了一声，算打过招呼。
许驰把栗子和奶茶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池砚像被羽毛扫过似的缩了缩。随后便低头剥栗子，指尖动作轻缓，剥好的栗子放在纸巾上。
许驰看着他小口吃栗子的样子，眼底的温柔快溢出来，故意逗他：“好吃？”
池砚点头，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软：“嗯。明日……再带一份。”
“遵命，先生。”许驰看着灯光下他泛红的脸颊和沾着糖霜的指尖，忽然觉得上班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原来牵挂一个人，连等待都成了甜的。
许驰又想起池砚眼下的青影。
许驰大步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胳膊一伸搭在沙发背上，刚好圈住池砚身后的空间。
他拿起一颗栗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今晚换地方睡，主卧归你。” 语气是陈述，不是商量。
池砚剥着栗子的手顿了顿：“不必。”
“没得选。”许驰挑眉，指尖敲了敲他眼下的青影，力道轻得像羽毛，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再睡沙发，明天眼睛该肿了。主卧铺好了，新铺的床单，比沙发软十倍。”
池砚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他的手，低声道：“你睡哪？”
“客房。”许驰笑得更痞，“难不成想让我跟你挤一张床？我不介意，就怕先生害羞。” 见池砚瞪他，他才收了笑。
池砚沉默片刻，把剥好的栗子往他面前推了推，算是应了。
……
主卧里，许驰帮他把摘下的眼镜放在床头柜上，转身要走时，池砚忽然出声，声音很轻：“客房……”
“放心，我就在隔壁，有事喊一声，一秒钟就到。” 许驰拍了拍他的手背，“快睡，明早喊你吃早饭。”
门关上后，池砚躺在床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墨香。他摸了摸枕边的砚台，紧绷的肩背缓缓放松。
窗外月光漏进来一缕，落在他清隽的侧脸上。这晚，他没再惊醒。
我：想写小许说的“古代谋士大战智能家电”。
池小砚：？不允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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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宅家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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