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轮到林野和顾砚值日。放学铃刚响，许漾他们就勾肩搭背地冲出去，教室里瞬间空旷下来，只剩下扫地的沙沙声和窗外渐沉的暮色。
林野拿着拖把，故意把顾砚那边的走廊留到最后拖。他看着顾砚弯腰擦黑板的背影——校服后背沾了点粉笔灰，像落了层薄薄的雪，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线条很干净。夕阳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切进来，在他脚边投下长长的影。
“喂，”顾砚忽然转过身，手里还捏着半块黑板擦，“那边拖完了？”
林野吓了一跳，拖把杆在地上磕出“咚”的一声。他慌忙点头：“快、快了。”说着就往顾砚那边走，鞋子踩在刚拖过的地面上，留下一串浅浅的水印，像条歪歪扭扭的尾巴。
顾砚已经擦完了黑板，正收拾讲台。他把散落的粉笔头捡进粉笔盒，动作慢悠悠的，林野拖到他脚边时，故意放慢了速度，拖把毛扫过他的鞋跟，带起一小圈水花。
“小心点。”顾砚低头看了眼，往旁边挪了挪，“别滑倒。”
“哦。”林野应着，耳根有点热。他盯着顾砚的白球鞋看——鞋边沾了点灰，是早上跑操时蹭到的，他忽然想起自己速写本里画过这双鞋，当时还特意描了鞋带上的结。
拖到最后一块地砖时，林野没注意，拖把撞到了讲台角，溅起的水花正好落在顾砚的裤脚。他“啊”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擦，却越擦越湿，把那片深色的水渍晕得更大了。
“对不起对不起！”
顾砚拉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补救”：“没事，干了就好了。”他的指尖有点凉，碰到林野发烫的皮肤，像给躁动的心跳降了点温。
林野乖乖收回手，看着那片水渍在顾砚的浅灰色校服裤上慢慢洇开，像幅没画完的水墨画。他忽然发现顾砚的手腕内侧有颗很小的痣，藏在皮肤纹理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以前画他抬手擦黑板的样子时，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顾砚已经背起了书包：“走吧，锁门了。”
林野慌忙跟上去，拖把还没来得及放回工具间。顾砚回头看了眼，伸手接过：“我来吧。”他拎着拖把往教室后面走，背影在暮色里显得格外清晰，林野看着他的裤脚，那片水渍随着走动轻轻晃，像只安静的鱼。
锁好教室门，走廊里的灯已经亮了。两人并肩往下走，影子被拉得老长，偶尔会在台阶上叠在一起。林野数着台阶，听着两人的脚步声——他的拖鞋踩在水泥地上是“啪嗒啪嗒”的，顾砚的球鞋是“噔噔”的，合在一起，倒像首没谱的曲子。
走到楼下，顾砚忽然停下：“明天记得穿双防滑的鞋。”
林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拖地时的事，赶紧点头：“嗯！”
顾砚没再说什么，转身往校门口走。林野看着他的背影，裤脚上的水渍已经淡了些，在路灯下泛着点微光。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速写本，忽然很想现在就画下来——暮色里的走廊，讲台上的粉笔盒，还有顾砚裤脚那片被他弄湿的水渍。
晚自习前，他在文档里敲：“今天和顾砚一起值日。我把水溅到他裤脚了，他没生气。他手腕内侧有颗痣，很小。”
发完消息，他翻开速写本，在空白页上画了两只并排走的鞋——一只白球鞋，一只拖着水印的拖鞋，鞋尖都朝着同一个方向。
写这一章的时候，总想起学生时代和同学一起值日的场景——那些笨拙的磕碰、说不出口的在意，其实都藏在细碎的动作里。林野慌乱地去擦那片水渍时，心里肯定比谁都急；顾砚那句“干了就好”，听着淡，却也是种不动声色的包容吧。
其实少年人的相处就是这样，不用轰轰烈烈，反倒是这些带着点小尴尬的瞬间，更让人记挂。就像他们并排走在走廊里的影子，偶尔重叠，又悄悄分开，却已经在心里留下了印子。
下一章，他们会在课堂上有新的交集哦，猜猜会发生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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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值日生的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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