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毓枫将几名大汉遣走后，转头看向宅邸门口，指尖捻起一点暗红粉末，指尖搓了搓：“血在，干透了。”说罢捡起颗石子朝里丢去，石子穿过半人高的杂草，落地无声。
落悲澜走过来，指尖漫不经心地叩着门框，冷声道：“死物没用，得送个活的探探路。”话音未落，他手掌在陆毓枫背上轻轻一推——陆毓枫踉跄着摔进院里，惊得草丛里飞起几只黑雀。
下一瞬，一抹赤色身影快如闪电般从回廊阴影里窜出，利爪带起腥风直扑陆毓枫面门。他瞳孔骤缩，耳边却先响起“叮”的脆响——落悲澜随手掷出的石子裹着森然鬼气，精准撞在利爪上，将那身影震得倒飞出去，撞在廊柱上化作一缕黑烟。
这一切发生在眨眼间。
陆毓枫跌坐在地，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往下淌；盛戚沫站在门口，杏眼瞪得溜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手指却无意识绞着衣角；赵晗卓手已按在佩刀上，指节泛白，方才那身影掠过的瞬间，他看清了那是名女鬼。
“小、小落……”陆毓枫声音发颤，又气又怕，“你他妈疯了？！”
“没啊。”落悲澜抬脚迈过门槛，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有我在，死不了。”
陆毓枫猛地爬起来，提着深秋佩刀就冲上去给了他后背一巴掌，刀鞘敲得骨头闷响：“下次能不能别来这套？！”
“喂你。”盛戚沫突然上前，拦住两人，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语气却极认真，“你为什么要推陆毓枫？他是朋友，不能这么试。”
赵晗卓也走过来，挡在盛戚沫身侧，佩刀的穗子垂在腰间轻轻晃，眼神冷得像淬了冰：“鬼王行事，都这么不顾旁人死活？”
“不然呢？”落悲澜侧过脸，眼尾勾起点嘲讽，“我总不能推她。”他瞥了眼盛戚沫，又扫向赵晗卓，“至于你，死了倒能给我鬼界添个新鬼，可惜我嫌麻烦。”
气氛瞬间绷紧，陆毓枫赶紧横插在中间，干笑道：“没事没事，他就这样，实力是真靠谱！咱们先进去。”
穿过杂草丛生的回廊，尽头是扇紧闭的朱漆大门。落悲澜伸出苍白的手按上去，无数黑雾从门缝里钻出来，像活蛇般缠上众人的脚踝。
落悲澜嫌恶地抬手扇了扇，黑雾如潮水般退去，他抬脚走进门内，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合上，又归于死寂。
“把我们丢外面了？”陆毓枫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盛戚沫走过去，盯着门板看了半晌，突然抬脚狠狠踹上去——“咚”的一声闷响，门没动，她自己倒被反震得往后踉跄。赵晗卓眼疾手快捞住她的胳膊，指尖触到她衣袖下的肌肤，带着点微颤。
“站稳了。”他松开手时，语气依旧平淡。
三人在门外探查了半个时辰，盛戚沫蹲在草丛里翻找，找出块绣着半朵残花的碎布；赵晗卓用北斗星露看了看门框，只看出“怨气冲天，生人勿近”八个字；陆毓枫试着用灵力敲门，回应他的只有空洞的回声。
这时，门缝里突然塞出张纸，边缘沾着点暗红的血。赵晗卓捡起展开，眉头拧成疙瘩。
“写了什么？”陆毓枫问。
盛戚沫凑过去，语气透着失望：“说让我们晚上再来，现在进去就是送死。”
陆毓枫接过信纸，上面字迹歪歪扭扭：“宅邸内有千年怨魂结阵，你们仨现在进来就是添菜。晚上再来，别迟到。”
“嫌我们弱？”陆毓枫嘴角抽了抽。
“好像是。”盛戚沫把碎布往怀里一塞，“那我们先回去吧，晚上再来。”
赵晗卓将信纸捏成碎片，喉结动了动：“也好。”
三人分开后，陆毓枫往御灵主峰的斗场赶。此时比武已到第二场，观众席人头攒动。弦乐峰峰主上官离桦坐在场边转着金针，八卦峰峰主齐忘韵在裁判席上记录。
峰主们基本都到了，唯独不见林穆深。
陆毓枫在人群里钻了半天，看见王铭阔正踮脚张望，喊道：“师兄！”
王铭阔吓了一跳：“小师弟？刚才找你半天！”
“遇着点事，耽搁了，”陆毓枫含糊道，”是找我有何要紧事吗？“
“你不知道？”王铭阔眼睛瞪得溜圆，“师尊要参赛啊！这几天忙得连寝殿都没回。”
陆毓枫心里咯噔一下。原著里，林穆深正是在这场仙盟会上连胜三场，引来魔界使者注意。
可这几个月，林穆深见了他就躲，别说参赛的事，就连句像样的话都没说过。
“我……最近没怎么见着师尊。”他说。
尚未注意他的异样，王铭阔又兴致勃勃询问：
“你想不想参赛？”
闻此言，陆毓枫刚想开口拒绝参赛，眼前却突然一阵眩晕，身体像被无形的线牵着，竟自行开口道：
“那是自然，我陆毓枫的实力定当要让所有人看见。”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后颈的寒毛猛地竖起——这不是他想说的话！
脑海里瞬间闪过原文的片段：原主当年便是在此刻迫不及待应下参赛，对手正是吴晟。那是个输不起的性子，素来憎恶林穆深多收的这个徒弟，竟派人将原主曾是乞丐的过往大肆宣扬。
那时原主正因修炼过头心性不稳，听闻此事当场暴起，提着刀就要杀了吴晟。林穆深虽及时出手阻止，却在原主心里埋下了根刺——他总觉得，师尊是在维护外人。
刚刚那句话，分明是原文里的陆毓枫所言，非自己本意。
“好小子！”王铭阔的声音打断了思路，“那等看完这场我便去替你报名。”他满意的点头，随后目光落到场内。
他拍着他陆毓枫肩往场内指：“快看，瀚海堂对夜风门，副堂主对五公主！”
场上，夜风门方向站着位女子。金袍曳地，蓝绸镶边，长发高束，发间别着赤金海棠花，背上佩刀嵌着七颗明珠。
“叶汐……”陆毓枫喃喃道。
瀚海堂那边，上来个坐轮椅的男子，由浅绿衣裙少女推着。少女下颌线有道极细的银线，随呼吸微动——是傀儡。
男子面色苍白，唇上带点病态的红，乌发里掺着几缕白，穿件乌青长袍，见叶汐上场，嘴角勾起抹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这是瀚海堂副堂主，南知明。”王铭阔解说，“傀儡术出神入化，厉害得很。”
陆毓枫盯着南知明身后的傀儡，心脏莫名跳快了些。
这场比武，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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