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离青萍镇有三十里山路,不好走。
越往北,山势越陡峭,树杈子光秃秃地指着天,看着就荒凉。
李惜回那豪华马车走到一半就歇菜了,路太颠,底盘都快磕散架。
他只好黑着脸下车,骂骂咧咧地也换了匹马。
贵公子骑术倒是不赖,就是心疼他那身月白袍子被树枝刮蹭。
“齐彦时,你挑的这什么破路!”李惜回没好气。
齐彦时骑在最前头,头都没回:“抄近道啊李少主,不然等你那八抬大轿晃悠到,黄花菜都凉了。”
白霖默默跟在后面,注意着四周的环境,眉头微蹙。
太安静了。
连声鸟叫都没有。
言一坠在最后,警惕地观察着后方和两侧。
又爬上一个陡坡,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相对平坦的山坳里,依着险要地势建着个寨子,木头搭的围墙,瞭望塔,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这就是黑风寨了。
可此刻,寨门大开着,歪歪斜斜的,像是被人强行撞开的。
里面死寂一片,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寨子中央的空地上,甚至还扔着些破烂家什,一口锅翻倒在地,里面黑乎乎的东西早就冻硬了。
“嚯,这是遭了瘟了还是咋的?”齐彦时勒住马,眯着眼打量,“比飞刀门还干净。”
李惜回用扇子掩着鼻子,一脸嫌弃:“一股子匪气和…霉味儿。”
言一下马,抽出刀,率先走了进去。
齐彦时也跟着下马,溜溜达达跟进去。
白霖和李惜回也随后下马跟上。
寨子里果然空无一人。
几间主要的木屋门都开着,里面桌椅板凳倒了一地,像是经过短暂的慌乱,但同样,没有血迹,没有打斗的激烈痕迹。
“搜搜看。”齐彦时吩咐道。
言一点头,迅速闪进一间最大的屋子,像是土匪聚义的地方。
白霖则走向旁边一间小点的屋子,看起来是厨房或者仓库。
李惜回懒得动弹,就站在空地上,四处打量,眼神里透着审视。
“主子。”言一很快从聚义厅出来,手里拿着个东西,“找到这个。”
那是一个掉在地上的酒囊,做工粗糙,但奇怪的是,酒囊旁边,也有一小撮颜色极深的泥土,散发着那熟悉的、若有若无的冷香。
齐彦时接过那撮土,捻了捻,眼神沉了下去:“阴魂不散啊。”
这时,白霖也从那间小屋里出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里面…”他声音有些干涩。
“灶膛里的火还没完全灭透,灰是温的。桌上还有半碗没喝完的粥,碗没碎。”
他顿了顿,补充道,“像是正在吃饭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什么,所有人瞬间就被迫离开了,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这个推断比飞刀门更让人心惊。
这意味着那“东西”的速度和威慑力,可能超乎想象。
李惜回也走了过来,扇子也不摇了:“这么快?我们来的路上没碰到任何可疑的人或者…东西。”
齐彦时没说话,走到寨子边缘,往下看了看。
下面是陡峭的山崖。
“你们来看。”他忽然道。
几人走过去,顺着齐彦时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陡峭的崖壁上,有着大量凌乱而深刻的刮擦痕迹,像是很多沉重的东西被粗暴地拖拽下去留下的。
痕迹新鲜,周边的碎石和枯藤都被碾碎了。
“不是自己逃的,”言一冷静判断,眼神锐利地扫过那些痕迹的宽度和深度,“是被强行拖下去的。很多‘人’,或者‘东西’,一起。”
这个结论让气氛更加凝重。
齐彦时眼神幽深地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拖痕,仿佛能想象出当时恐怖混乱的场景。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冷笑一声:“力气不小啊。”
就在这时,一直比较沉默的白霖忽然开口,指向崖壁稍远处的一丛枯草:“那里…好像有点反光。”
言一眼神最好,凝神看去。
随即几个起落,敏捷地攀下崖壁一小段,从枯草中捡起一个东西,又利落地翻上来。
那是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金属片,边缘有些扭曲,像是从什么更大的东西上硬生生掰扯下来的。
金属片表面刻着极其繁复古老的纹路,中间似乎原本镶嵌着什么,但现在只剩下一个凹槽。
凹槽底部残留着一点点深色的、几乎与金属融为一体的干涸物质,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而那股极淡却无法忽视的冷香,正是从这凹槽里散发出来的。
“这是…”李惜回凑近看了看,眉头紧锁,“不像中原的东西。这纹路…倒像是古籍里记载的某种…封印符文?”
齐彦时接过那金属片,手指摩挲着那凹槽和古老纹路,眼神变幻莫测。
白霖的目光也落在那金属片上,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突然!
“呜——呜——”
山下远处的官道方向,隐隐传来了一阵号角声!低沉肃杀,绝不是民间的声音!
言一猛地抬头:“是官军的调兵号!方向…好像是青萍镇那边!”
齐彦时和李惜回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
官府怎么突然来了?还这么大阵仗?
白霖猛地转头望向青萍镇的方向,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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