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第二年,二十四岁的林见清和江述,已然在医院里独当一面。褪去了校园里的青涩,白大褂赋予他们更多的是沉稳与专业,但脱下那身衣服,在彼此面前,依旧是相爱黏糊的恋人。
见家长这件事,是水到渠成,却也难免让人心生紧张——尤其是对林见清而言。
周末,江述开车载着林见清回家。车上,林见清难得地有些坐立不安,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安全带。
“紧张?”江述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来,覆在他微凉的手背上,轻轻捏了捏。
“嗯,”林见清老实承认,微微蹙眉,“你爸妈……真的不介意吗?”虽然早就知道江述家境开明,但真到了这一刻,担忧还是止不住。
“介意什么?”江述挑眉,语气笃定,“介意我找了个这么好的?他们偷着乐还来不及。”
林见清被他逗得稍微放松了些,但还是忍不住叮嘱:“待会儿少说话,别又口无遮拦的。”
“行,都听林医生的。”江述从善如流地点头,嘴角却勾着笑。
车驶入一个环境清幽的小区。江述家是标准的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退休的编辑,家里布置得典雅温馨。
门一开,江母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回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她目光落在林见清身上,瞬间亮了起来,“这就是见清吧?哎呀,比照片上还俊,气质真好!”语气里的喜欢毫不掩饰。
“阿姨好,叔叔好。”林见清微微鞠躬,将手里精心准备的茶叶和补品递上,动作斯文有礼,声音温和清润,“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太见外了!”江母嘴上说着,眼里的笑意更深了,连忙接过,拉着林见清的手就往里走,“老江,快来看看!”
江父从书房出来,戴着眼镜,气质儒雅,脸上也带着和煦的笑:“欢迎啊,见清。常听小述提起你,说你在医院表现非常优秀。”
“叔叔过奖了,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林见清态度谦逊。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江父母都是通透的人,丝毫没有让林见清感到任何不适或尴尬。问的多是工作是否辛苦,日常饮食起居,言语间满是关怀。江述果然收敛了不少,大部分时间只是给林见清夹菜,偶尔插几句话,眼神却时刻关注着自家恋人,看他碗里空了就添,看他稍微抿下嘴就递水,照顾得不着痕迹却又无微不至。
江母看着自家儿子那副体贴入微的样子,和丈夫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笑意更深。
临走时,江母塞给林见清一个大红包,怎么推辞都不行。 “好孩子,拿着,第一次来家里,这是规矩。”江母拉着林见清的手,轻轻拍了拍,眼神慈爱,“小述这孩子,性子独,又不会照顾自己,以后……你们互相多担待。”
这话里的认可和托付,让林见清心头一暖,郑重地点了点头:“阿姨放心。”
回去的路上,林见清看着那个厚厚的红包,心里踏实又温暖。 “看吧,我就说他们会喜欢你。”江述语气得意。 “嗯,叔叔阿姨真好。”
轮到见林见清母亲时,江述明显收敛了所有的散漫不羁,姿态摆得极正。他特意换上了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衬衫和西裤,带的礼物更是投其所好——上好的玉镯子送给林母,一套绝版医书送给已过世外公的旧友一位老中医,心思细腻周到得让林见清都有些惊讶。
林母住在安静的老城区,房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温馨。她看着眼前这个高大俊朗、眼神清正的年轻人,再想到儿子每次提起他时那不自觉亮起的眼神,心里已然有了分数。
饭桌上,林母话不多,只是温和地询问些家常。江述回答得认真又诚恳,不夸大,不浮躁,说到专业领域眼神发亮,谈到未来规划条理清晰,提到林见清时,语气里的珍惜和维护几乎要溢出来。
“见清他有时候太拼,忙起来忘了吃饭,我得盯着才行。” “他心细,病历写得最规范,主任常夸。” “阿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没有华丽的承诺,每一句却都落在实处。
林母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给两人夹菜。她看着江述说话时,目光总会下意识地寻找林见清,看到他嘴角沾了点饭粒,极其自然地就伸手替他擦掉,动作熟练又亲昵。而自己儿子,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却并没有躲闪,耳根微红地接受了这份照顾。
那一刻,林母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她所求不多,只愿儿子余生健康喜乐,有人真心爱他护他。如今看来,这个人出现了。
送他们出门时,林母看着江述,温和地说:“见清性子静,有什么事喜欢放在心里,你多包容。” 江述郑重颔首:“我会的,阿姨。” 林母又看向儿子,轻轻替他理了理衣领:“好好的。” 简单的两个字,包含了千言万语。林见清眼眶微热,重重点头:“嗯。”
回去的车上,江述明显松了口气,扯了扯领带:“怎么样林医生?我表现还行吗?” 林见清看着他如释重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主动握住他的手:“满分。” 江述反手与他十指相扣,得意地扬眉:“那是,也不看是谁出马。”
夜色温柔,车流如织。两只交握的手,预示着他们的未来,终于获得了所有重要之人的祝福,前路一片坦荡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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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两人共同的公寓,门刚关上,江述就把林见清抵在了门板上,额头抵着他的,刚才在长辈面前的沉稳可靠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点秋后算账意味的、灼热的探究。
“好了,林医生,”江述的声音压低,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现在是不是该跟我交代一下了?”
林见清被他圈在怀抱和门板之间,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和身上淡淡的、属于自己的沐浴露香气(江述总爱用他的),微微侧开脸,耳根发烫:“交代什么?”
“装傻?”江述低笑,鼻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我妈今天可说了,我性子独,不会照顾人。但我怎么记得,某个人高中时候,可是连我随手给的一颗糖,都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嗯?”
林见清身体微微一僵,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那些深藏心底、曾经酸涩又甜蜜的暗恋细节被骤然翻出,在灯光下无所遁形,让他有些无所适从的羞赧。
“还有,”江述却不给他逃避的机会,手指轻轻抚过他微热的脸颊,继续慢条斯理地细数,“谁总是偷偷看我打球?谁在我被老师叫上去板演时,眼睛亮得像星星?谁……”
“别说了。”林见清忍不住伸手捂住他的嘴,脸颊红得快要滴血,眼神里带着难得的慌乱和恳求。那些他自己回味了无数遍的隐秘心事,被当事人这样一件件摊开来说,简直羞耻得让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述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他的指尖,眼神却依旧牢牢锁着他,不肯放过:“为什么不说?我现在想想,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我那时候眼睛是瞎了吗?怎么就没看出来,身边藏着这么个大宝贝?”
他的语气里带着真切的后怕和懊恼,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如果当初他能早点察觉,是不是他的见清就能少一点忐忑,多一点安心?是不是那些暗恋的时光,就能更甜一点?
林见清看着他眼中清晰映出的自己,那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意和怜惜,心中的羞赧渐渐被一种酸软的情绪取代。他垂下眼睫,声音很轻:“都过去了……而且,你后来不是知道了吗。”
“那不一样。”江述执拗地说,将他紧紧抱进怀里,下巴搁在他发顶,声音闷闷的,“我要是能穿越回去,一定先把那个眼高于顶的自己揍一顿,然后天天缠着你,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让你根本没机会胡思乱想,没机会难过。”
林见清被他孩子气的话逗得心里发软,也伸手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把脸埋在他温暖的颈窝里,嗅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不用穿越。”他轻声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现在这样,就很好。”
非常好。好到让他觉得,过去所有的等待和酸涩,都是为了积攒运气,换来如今这稳稳握在手中的幸福。
江述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异样,心尖一疼,将他抱得更紧:“对不起,那时候让你一个人……”
“没有一个人,”林见清摇摇头,抬起头看他,眼眶微微泛红,嘴角却带着温柔的笑意,“那时候的你,也很好。你站在那里,发光发热,本身就是一种……很好的存在了。”
能仰望,能靠近,已经是他那时不敢奢望的幸运。
江述的心被这话烫得一颤,再也忍不住,低头吻住他那带着笑意的唇角,吻得温柔又虔诚,仿佛在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
“林见清,”一吻结束,他抵着他的额头,呼吸交错,郑重地宣告,“以后你的糖,只能我给。你的暗恋,到此彻底结束。从今往后,只有明恋,只有我轰轰烈烈、天下皆知地恋着你,听见没?”
林见清看着他霸道又深情的模样,心里软成一汪春水,他主动凑上去,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
“好。”他笑着应允,眼角眉梢都染着幸福的光晕,“都听你的。”
暗恋的酸涩早已过期,余生只剩由他亲手奉上的、永不过期的极致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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