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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扫平西羌(1):汉阳之战

德阳殿内,一种近乎虚幻的宁静缓缓蔓延开来,宛若一场酣战后的短暂喘息。

西南凯歌甫至,胜捷余音尚在梁柱间回荡。案几之上,那份来自云南前线的竹简捷报,被特意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墨迹犹新,笔走龙蛇,“三十六部归附,南中底定”八字熠熠生辉,仿佛也为初冬清冷的宫室增添了一丝难得的暖意。

邓绥静坐高座,指尖轻拂过竹简边角,神情却沉静如冰。她的眉宇间不见欢愉,只有疲惫深沉,仿佛劫波既渡后终于抵岸,却已耗尽心力。她知,这份南中平定的胜果,并非终局,不过是风暴暂歇前的一道微光。

阶下群臣,或立或坐,眉眼间却多了久违的松弛。这数年来紧绷至极的神经,终得片刻松弛,有人低声交谈,有人轻叩笏板,语调中难掩劫后余生的庆幸与轻快。一时间,大殿竟有了久违的生气,宛若苦寒中的一缕阳光,尚未热透人心。

“报——!”

一道嘶哑的喊声猛然从殿外撕裂而入,似冰锋穿喉,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众臣心头一震,只见一名驿卒浑身是血,甲胄残破,几乎是翻滚着冲入大殿,膝行数步,高举一卷染血帛书,那帛边破裂,血痕斑斑,仿若火炭炙手!

“凉州急报!羌人反叛!羌酋滇零自称‘先零天子’,僭建‘先零王朝’!聚合先零、烧当、钟羌诸部,控弦百万!陇西、金城、安定三郡失守,羌骑蔽天蔽野,烽燧俱断!叛军前锋已越陇山,西破三辅,已近长安!十万火急!!!”

电光石火之间,殿中瞬时死寂!

“控弦百万”四字,如擂鼓重锤,直击心魂!方才还萦绕于殿内的那抹温和喜气,顷刻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自内而外、深入骨髓的寒意。

羌乱再起!

这一曾经反复啃噬大汉西陲的宿疾,那一场场血战未能彻底剿灭的噩梦,竟在此刻,西南甫定、百废待兴、女君临朝之际,卷土重来,而且以前所未有的规模席卷而来!

群臣神色剧变,或惊疑,或骇惧,或喃喃低语。那些耳熟能详的地名,陇西、金城、安定、长安,已然不再只是地图上的边郡,而是被刀锋践踏、烽火吞噬的前线。

邓绥霍然起身,凭几在她身后发出一声低响。她仿佛灵魂被骤然拉入寒潭深处,然而那双素来温婉含情的眸子,此刻却寒光乍现,锋芒毕露。

她快步下阶,一把将那染血的急报抓在手中,目光如电,穿透那帛书上的字句,“僭号天子”、“逼近长安”、“控弦百万”......

她指尖轻颤,却在转瞬间骤然收紧,血色褪尽的唇角缓缓抿成一线锋刃。

“好一个滇零!”她声音冷厉如霜锋出鞘,殿中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乘我南疆初平,民疲国虚,竟敢僭号称尊,裂土称帝!贼子逆命夺尊,寇掠三辅,此心不诛,何以正天下!”

她直立丹墀之上,广袖猎猎,风云聚集于她纤瘦却坚韧的身形之上,彷佛霜雪中挺立的铁柏,凛然不折。

“传我旨意!”

她厉声如雷,言出法随,言落如山!

“诏大将军邓骘,即刻罢免越巂太守之职,统率‘无当飞军’与邛都精骑,日夜兼程,驰赴西北前线!”

“征西校尉任尚,全数发北军五营精锐,与邓骘汇于汉阳,合兵一处,构筑战线!”

“再调三辅、并州、雁门诸郡郡兵,征发勇士、募募旧军,总兵不下五万!”

“以新制中尚方弩机三百具、劲矢十万,随军发运,布阵陇坻,扼守咽喉!”

“命各郡驿道昼夜不息,粮秣军械一应从优!限三旬之内,筑新营、固汉阳、夺武关,不许羌骑越关一步!”

“敢有将帅畏敌避战、贻误军机者,斩立决!”

她言毕,殿上群臣震慑若雷,鸦雀无声。宛若一石落湖,层层涟漪,推及五方!

那一道道如雷霆的军令,宛若九霄天火,直击寒天。在这一刻,曾在南疆血战沙场、以一战而定乱的“邓大将军”,再度被推至狂风巨浪的最前线。

西南之火方熄,西北烽烟又起。天命未息,江山未安。然女君立于朝堂之上,以一己之身,摄万军之势,声震九霄。

凛冽的西北风如同刀锋般,在汉阳高耸的城墙上猎猎作响,掠过那面低垂的“邓”字大纛,卷起飘扬的流苏,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低语哀鸣。

玄甲覆身的邓骘静立于城头,寒霜凝结在他战甲的缝隙中,鬓发微乱,目光却如千年寒潭,幽深不动。他的目光穿越眼前这片枯黄而寂寥的原野,落在远方陇山的脊背上,那一道道起伏连绵的山势,恍若一头沉睡中即将觉醒的古老巨兽。

身后,刚刚风尘跋涉而至的“无当飞军”与北军五营锐士正肃然整列。虽满身征尘,但人人目光如炬,衣甲未整却杀气腾腾。他们尚未休整,尚未来得及卸下征战南中的疲惫,便又被裹挟入西北的战局。

而最令邓骘眉心微蹙的是,原定五万兵力,此刻实到者,不过两万出头。其余各郡援军,或路远未至,或持币观望、按兵不动。风紧云急,他却已别无选择。

“报——!”

营道之下,一名斥候满面惊惶,身披箭羽,踉跄而来,声音凄厉:“钟羌部万余骑,得知我军孤立未援,已破陇山关隘,直趋汉阳!距城……不足三十里!”

“钟羌……”邓骘眼中寒芒闪现,唇角却泛起一抹近乎冷冽的弧度。那是羌部中最悍不畏死的一支,其民能骑善射,世代游猎于西北高原,铁血而残烈。他收剑归鞘,转身厉声:“传令!‘无当飞军’即刻登城,强弩就位!”邓骘顿了顿,又道“任尚将军!”

“末将在!”

“率北军锐士出营列阵,以城垣为依,拒敌锋矢,死守一线!一息不退,待援而战!”

“喏!”

沉重的城门在号角声中缓缓开启,铁链咬动、关枢轰鸣,仿若一头沉重古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任尚身披鳞甲,率麾下数千北军精锐鱼贯而出,迅速在城下布列防线。盾牌交错如林,戟锋森森如墙,寒光映照下,是决然赴死的钢铁之阵。

城墙之上,“无当飞军”士卒已然就位。他们身着紧身皮甲,面容冷峻,手中重弩搭载弦上,盯紧前方动静。三百具“中尚方弩机”依望山地势而设,金属的机簧在风中泛着冷光,仿佛已经渴饮敌血。

地平线处,终于传来隐隐雷鸣。

那不是天象,而是马蹄之怒。

钟羌万骑,自陇山之巅滚滚而来!他们身形高大,黑发披散,面涂战彩,长弓挎背,刀斧佩腰,骑术娴熟如风过林。天地仿佛为之一颤,草木颤动间,一片乌压压的铁流扑面而来,狂呼怒吼震天动地!

“举盾!”任尚声如雷霆。

“咄咄——”

箭雨骤至!羌骑在奔袭中张弓搭箭,强弓硬弦所发,箭矢如蝗,密如骤雨,瞬间便覆盖了汉军前阵。盾牌之上钉满箭羽,震得持盾士兵手臂发麻,间或有漏箭穿过缝隙,带起血花飞溅!

“飞军!目标为敌之前锋!三轮速射!”城头之上,邓骘声如暮鼓晨钟,沉稳而不容质疑。

“嘣——!”

三百具重弩齐鸣,轰然一震,仿佛山峦崩塌!

巨大的弩箭化作一排死亡的金芒,穿云裂空,呼啸而出!冲在最前的羌骑首当其冲,被一箭洞穿躯干,当场仰翻马下!战马惊嘶,人马俱碎,鲜血爆涌如浪花溅起,染红了黄土!

一轮速射,竟将羌骑锋线硬生生撕出一道血肉横飞的豁口!

但钟羌之悍,岂止于此?

短暂的混乱后,后续骑兵在首领的狂呼下迅速整队,竟不顾生死地分为数股,朝两翼疾驰突进。他们骑术灵动如狐蛇,仿佛旋风掠影,避开正面重弩的覆盖区,欲以飞骑切断步军阵角,从两翼发起绞杀!

“转望山,瞄侧翼,放箭,快放箭!”飞军指挥声嘶力竭,但哪怕转动机弩,再精巧也需时几息,而这几息之间,数百羌骑已如魔影临身!

“顶住!”任尚怒吼如雷,亲自冲至阵线最前,长戟挥斩,血光迸溅。

汉军步卒列阵未稳,骤遭冲击,顿时阵型崩动!盾阵被撕裂,步兵被拉扯下马,弯刀斩入甲缝,鲜血迸流;羌骑如鬼影穿梭,以套索捆人、短斧碎颅,杀得尸横遍野。

无数将士咬紧牙关,死战不退。

风卷旌旗,血染沙场,而这仅仅只是滇零百万羌骑的前锋。

“杀——!”

突然,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仿佛从地狱深处汹涌而来,撕裂苍穹,直震得天地色变。羌人的怒吼夹杂着狂野与血性,如同雪山崩塌,滚滚而下,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城下战阵已近崩溃,浓烟与血雾交织弥漫,刀光剑影交错如织。在一阵如潮的冲击后,一支披发戴羽、骑术精绝的羌人精锐竟强行撕裂汉军步卒的薄弱边角,以雷霆之势化作一柄凶残的利刃,径直斩向前线中军指挥官任尚所在之地。

他们疾驰如风,怒吼如雷,弯刀高举,寒光刺目,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哀号四起!

“将军小心!”

亲兵惊呼未落,一名羌骑酋长已如鹰隼般跃起,刀锋破风,妄图直取任尚首级。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声撕裂空气的尖啸骤然划破战场喧嚣!

自城墙望山之侧,一支特制的重型连弩发出怒吼。那支带有倒刺的粗大弩箭拖着火星般的寒光,从极其刁钻的角度疾射而出,转瞬即至。

“噗!”

一声令人胆寒的闷响!那名羌骑酋长尚未落刀,便被这支巨弩一箭贯胸,整个人连同坐骑被生生带飞,重重砸落尘沙之中,钉死在血泥里!

鲜血喷涌而出,激溅丈许,战马嘶鸣,惊声绝命!

城头之上,一名“无当飞军”的年轻都尉神情冷峻,依旧维持着射击的姿势。风吹动他额前血迹未干的发梢,他眼神如冰,望山微转,仿佛未曾有过一丝动摇。

那一箭,稳如天衡,杀伐决断,挽将帅于垂危之间。这惊鸿一击,虽暂时解任尚之围,却难逆败势如潮的战局。

钟羌骑兵如同潮汐奔涌,愈战愈狂!他们踏着战友的尸体继续冲锋,毫无惧色,悍不畏死;汉军阵线虽顽强抵抗,然而兵力悬殊,疲态毕露。鲜血浸透了战袍,尸体堆叠如丘,断肢残臂横陈黄土之上,哀嚎之声震彻天地!

汉阳城下,血流如注,尸横遍地,宛若修罗炼狱。

这一日,汉军毙敌羌骑五千有余,自己却折损将士千三百余人,其中多为北军五营中的精锐悍卒,个个浴血奋战,死而无悔。

暮色苍茫,战鼓沉寂。

邓骘立于城头,沉默无语。玄甲之上布满血渍与箭痕,风中猎猎作响。他望着天边那缓缓退去的羌骑残军,犹见他们驱赶着掳掠的人口、牵曳的牛羊,扬长而去。

他未曾追击,不是不敢,而是不能。部队疲敝,重伤累累,弩箭耗尽,若强出城追击,只会被反围歼灭。

他只能目睹这羞辱的一幕,咬牙闭门!

首战以汉军失利告终。

邓骘望着城外那混杂着血与火的焦土,目光如铁。他缓缓握住佩剑,指节发白,手背青筋绷起,微微颤抖。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位西南征服者,率“无当飞军”长驱北上,竟会在这羌地初战,尝到血腥的挫败!

血战之余,紧急军报火速送往东都洛阳。

朝堂之上,风声鹤唳!

“邓骘新败!汉阳危急!羌寇如山,关中震动!请女君速发援兵!”

议者言辞激烈,朝臣忧声四起,仿佛已见长安烽火,关中动荡之兆!

而德阳殿内,邓绥静静地端坐于高阶之上,面容冷峻如铁像凝雕。她未有怒斥、未有惶恐,眸光沉如寒潭,只在听罢奏章后,缓缓展开早已准备妥当的一纸诏令。

她声音不高,却如冬日朔风,冰冷刺骨,压倒满殿惊惶:

“敕,西域副校尉梁慬!即刻卸下敦煌防务,点发本部精锐骑卒三千,星夜东进,三日内至张掖;命令凉州诸郡,封山绝路,断其后援!焉支山前,见一羌寇,格杀勿论!尔敢抗诏,九族诛灭。”

她眼神犀利,直指殿上:

“此战,不只是西北安危,是我大汉百年疆图与威名之决战!羌人若破汉阳,长安旦夕危殆。梁慬若有一丝犹豫,便是万民血债!”

风穿窗棂,撩动她裙裾的下摆,红底金线在天光下如火般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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