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权贵的老底扒得干干净净,长生教原地解散。
被拐来的无辜□□接受洗灵后原地放走,主动加入的问审后一并押入大牢,择日处刑。
长生教偷盗抢夺来的钱财被金银债帮敛了去,剩余的讯息,就尽数交付给了朝廷。
闻千想干什么,与秦鹤棠无关,但她却兴致来了,给了秦鹤棠一个情报。
长生教所追求的长生,和太清子所追求的,本质上是一个东西。
“呵。”秦鹤棠嗤之以鼻,不屑道,“这是哪门子的情报?那太清子想干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
“还都是献祭。”方望舒补充。
“说了跟说了一样。”
“对头。”
闻千闻言,单手托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上演精神分裂。
“我可没说情报只有这点哦?”
秦鹤棠漠然望向她,缓缓挑起一边眉。
闻千和自己达成了合作,目的皆是寻找神器碎片。前者愿意提供一切资源辅助,并在最后时刻献出自己的那枚碎片,只需要后者亲手让出杀了太清子的职责,一切皆可谈。
彼时秦鹤棠问道:“为何?”
“无他,唯仇尔。”
“啧。”
但不管怎么说,有了阮平秋的背后助力,亦有闻千的举国支持,秦鹤棠想办事,那就简单得多。
于是她见闻千神情不似作假,遂双手作揖:“愿闻其详。”
闻千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召出手下人献上一封文书。
“探子来报,太清子献祭大阵消耗太多精力,他需要闭关。”闻千将那封文书在秦鹤棠面前甩了甩,而后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闭关,潜入,盗取碎片,剩下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临走前,闻千为秦鹤棠占了一卦,当她看到卦象结果后,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意。
“秦小姐此行,会有一个甩也甩不掉的大喜事。”
秦鹤棠内心嘀嘀咕咕:谁家大喜事会用甩掉这个词?
*
不见仙脚下。
秦鹤棠又换了副皮囊,化名汪书舫,逢人就问不见仙的去路怎么走,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可怜样。
路人问:“你去那里作甚?不见仙现在没到招新的时候呐。”
秦鹤棠楚楚可怜地擦泪。
“小女子乃是从扬州来,本是在姓杨的手下办事,后来姓杨的家门被灭,后偶遇阮仙长。阮仙长说可以凭此信物,前往不见仙破格试炼。”
她说着说着,兀自啜泣起来。
“人家已经走投无路了,还望您行个方便,告知予我吧。”方望舒接过了控制权,一指旁边的沈云帆,“你看,跟我一同来的,受惊过度,都成傻子了!”
化名范云深的沈云帆露出阿巴阿巴流口水的神情。
好一个男默女泪可怜至极的场景。
路人骇然大惊,眼瞅着秦鹤棠几欲晕厥,一口一个“罪过”,连忙指引了去路。
秦鹤棠行至无人处,皮笑肉不笑道:“方方啊……咱演技是不是太过了。”
方望舒浑然不觉:“是吗?不觉得,都是您教得好啊。”
“我哪教了?我什么时候教了?你不要污蔑。”
“耳濡目染,观得多了,也便会了。名师出高徒,您是名师,我是高徒。”
“甭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我又不是只给自己贴。”
一旁的师徒俩颇觉好笑。
这一路走来,看着这俩主人格副人格斗嘴,也算是解了闷。
与其说是斗嘴,倒是更像打情骂俏。
岑晚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想法,他囫囵压下这种想法,原地装死,生怕被这俩人来个双剑合璧。
他们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不见仙的势力范围,见到看守结界大门的弟子,彼此心照不宣,又开始了一番潸然泪下的演戏。
弟子见到的情景是这样的。
穿着粗布衣衫的女子以打了补丁的手帕掩面,跌跌撞撞地走来,瞳孔涣散,嘴唇龟裂。
她一步一踉跄,终是体力不支,扑通一声倒在他们的面前。
“这位小姐,你可还好?这是怎么了?”
他们来不及搀扶女子,就见其身后的高大男子,露出一副痴傻模样,猛地跪下,眸中饱含泪水。
“姊姊——汪姊姊——”
女子气若游丝,眼皮都得费了老大劲才能抬起,深深喘息数下后,似是寻回了些体力,颤颤巍巍伸出手来,虚握着似要抓取什么。
“水……我要水……”
弟子手足无措寻来些食物和净水,又拿来些补气丹,给女子喂下,这才见苍白的脸恢复几分肉色。
男子拍着掌,傻呵呵道:“姊姊活了,姊姊活了!”
女子虚弱地扭向男子,露出浅笑:“姊姊还活着,姊姊快要找到阮仙长了,姊姊……咳咳,以后的路,要小范自己走了……”
弟子一看,这不对啊,哪能让人死在不见仙门口?!
这要传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俩弟子一合计,她要找阮仙长,那想必就是阮平秋阮师兄了,只要将人送上去,非但挽回了不见仙的名声,还能立下大功一件,日后在阮师兄面前能多留点面,对自己晋升之路可是大有帮助!
“这位小姐,您千万撑住,我们这就送你上去,寻救治之法。”
操控身体演了一出大戏的方望舒露出得意的奸笑,竖起大拇指,满脸写着“怎么样我厉害吧”。
秦鹤棠:“……你开心就好。”
不得不说方望舒这个法子还真是有用,秦鹤棠记忆里,还从未有任何一次回到师门的速度能与之媲美的。
只听那俩弟子一边扛着人一边喊道:“来人啊!救人啊!阮师兄在何处,阮师兄你的人要不行啦——”
同门弟子忙问:“是谁人啊?”
“是……呃小姐你叫啥?”
“汪……书……舫……”
“哦哦,是王树芳小姐!”
“是汪书舫!!”
方望舒气得原地蹦起两丈高,吓得扛着他的俩弟子虎躯一震,险些没接住人。
方望舒:“……”
秦鹤棠:“……”
他们彼此干瞪眼的时候,沈云帆忽然嚎啕大哭:“是回光返照!娘亲死之前也这样的!绝对没错!”
弟子闻讯,虎躯两震,撒丫子跑得更快了。
方望舒:“…………”
秦鹤棠:“…………”
也好,总算是圆过去了。
一传十十传百,阮平秋听到消息的时候,亦装出一副骇然大惊的模样,拔腿狂奔,见了人,不由分说一把抱过,连忙送到自己房中,说要闭关救治。
弟子松下一口气,擦擦额间的汗:“还好,救过来了。”
“你们在外为我护法,不可让任何人靠近。”
“遵命!”
虽说过程有些为人不齿,但结果是好的就行。
秦鹤棠卸下那副伪装,正色道:“帮主。”
她将墨州以及同闻千合作的消息尽数告知,又问:“太清子闭关的消息可是属实?”
“属实。”阮平秋揉揉眉心,“我知道你花样多,但我没想到……你怎么能拉着沈云帆一起陪你闹事?”
要知道,清风明月的沈云帆,清冷高傲的秦鹤棠,那是天下闻名。
若非活生生的人就站在他面前,他打死也不敢相信这俩人能干出这档子事。
秦鹤棠一哂:“副人格干的好事,与主人格无关。”
阮平秋:“行。”
“帮主,闻千既已选择与我等合作,她也放言说随时恭候你去往皇城。那你们……”
阮平秋脸色一沉:“我不会见她的。”
“那行吧。”秦鹤棠一摆手,懒得管他和闻千之间的恩怨,“不管怎么说合作好过敌对,但眼下沈云帆不宜再潜入不见仙。”
她言下之意很明显了。
她想要沈云帆加入金银债帮,为他们暗中做事。
这是沈云帆主动提出的要求,亦是他们所需。
江湖暂时少了唐河的存在,但可以多一个范云深,为其行走世间,履行金银债帮主职,顺带探查情报。
阮平秋深知沈云帆实力所在,欣然应允。
旋即他为秦鹤棠安排了一场独属于秦鹤棠的试炼。
通过试炼,即可成为不见仙的一份子。
直到阮平秋假模假样地关切一番带着沈云帆下山后,方望舒才开口说了话。
秦鹤棠嘲道:“一向喜欢和姓阮的互怼,今日哑巴了?”
方望舒直言:“对。”
“为何?”
“不为什么,不爽罢了。”
秦鹤棠怎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忽略这个话题,双手环胸,从宿主秦鹤棠的记忆中扒出那不过毫厘的记忆碎片,大致知晓了试炼的内容。
内容很简单,就是凭自己的能力猎杀一头凶兽,不论用什么法子。
她张口道:“凶兽有一个等级划分,越高等的评分越高,届时对我们往上爬有帮助。”
紧接着她摸索来笔墨纸砚,囫囵在纸上勾勾画画。
“既然我们要靠近太清子盗取碎片,那自然要往高等级的看。”
“剑齿兽,森兰犸,食魂鹿……这些都是相对高等级的,我们可以重点抓捕这些……望舒?”
方望舒显然状态不在线,对秦鹤棠的话语也就是时不时“嗯”两下,敷衍至极。
秦鹤棠不由眉头一蹙:“有事说事,别老搁这自作多情。”
四下皆寂然。
秦鹤棠的神情愈发不悦,正要开口质问时,却听见方望舒哑着声。
“你……能不能教我东西?”
秦鹤棠一愣。
方望舒声音听着恹恹的,沉默许久,似乎豁了出去。
“其实那日被迷晕,醒来之后,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本该是英雄救美,男子保护女子,为何我非但不能帮助你保护你,还毫无自保能力。”
“除了感知能力,我一事无成,一无所长。”
秦鹤棠忽而笑笑:“不,还有一个长处。”
方望舒心情振奋一下:“是什么?”
“你的嘴特别毒,非常人能及。”
“……”
秦鹤棠尬笑一咳:“开个玩笑缓和气氛,你继续。”
但她这么一闹,方望舒怎么也酝酿不了情绪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总之,那个,就是……”
“请你……授我功法招式。”
方望舒的声音虚极,弱极,但情深意切,活像一只小狗,呜呜汪汪地抬起脑袋,企图得到垂怜。
秦鹤棠何尝不晓得他的想法。
自方望舒说出那句“名师出高徒”后,就察觉到了什么。
只是,她从未想过这事。
就同往常一样,秦鹤棠负责打打杀杀,方望舒负责勘破四方,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是他们长久以来磨合的默契。
秦鹤棠从未见过如此状态的方望舒,亦不知如何应对,坏心思一涌,傲道:“可以,拜我为师,我就考虑考虑。”
她说话没来得及过脑子,脱口而出后才想起,若是像方望舒以往的性子,指不定撂摊子不干了,正要改口说“哈哈我就开个玩笑”时,方望舒开口了。
“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理当是喊师尊的,所以……”
“师尊。”
“师尊~”
“师尊听着可还顺耳?师尊——”
秦鹤棠:“……”
以往毒舌的不可一世的方望舒,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发了疯地喊着师尊,若是有实体,指不定尾巴摇得飞起。
秦鹤棠笑不出来了。
自此以后,秦鹤棠得到了一条成天有事没事就喊师尊的小狗,甩也甩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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