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朝水井走过去,里面被两个半圆石门封锁住。
石门中央有一个极小的长方形缺口。
许逆凑过去趴到井口,许平的黑色倒影覆盖在她身上。
“二位,有没有什么发现?”
许逆转过身。
季非手里拿着一把斧头,上面沾了些血。王温落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似乎被什么东西吓坏了。
“造型够奇特的呀。”许逆笑道。
季非没有解释她们俩的遭遇,许逆也懒得问,指着那片玫瑰花田问:“你看到了什么?”
季非显然注意到异样,稍稍远离了那片玫瑰花田:“红玫瑰。”
王温落惊恐道:“它不是白玫瑰吗?”
许逆拍手道:“问题就在这,我看到的也是白的。”
许平举手:“我看到了坟墓。”
两人解释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季非沉声道:“我们每个人拿到了不同的硬币,就会承担不同的命运。这个时空有序又混乱。”
“蛇、蜘蛛、山羊和猫头鹰是这个家族不同的几代人,但同时出现在这里,所以我们看到的有很大差异。我和大小姐看过房子里面,有许多地方上了锁,我猜测我们需要走过自己的命运,在不同时刻才能得到钥匙。”
果然是极有经验的高手,很快就明白这游戏的玩法。
许逆道:“我听不懂,但听你指挥。”
“我、我也一样!”许平这个仿生人也紧跟着附和。
季非是典型的牢玩家,早就对这种躺赢的行为习以为常。
“许平,你应该是最小的一辈。”
季非看着许逆她们疑惑的眼神,冷静道:“在我的时空里,这片玫瑰是红色的,而许逆和大小姐看到的是白色。很显然,这个游戏里不同的东西都有它的意义,我觉得,玫瑰的颜色代表血液。玫瑰在生活中,被吸干了,所以由红色变成白色。到了许平,也就是山羊的时空,这片花田已经变成坟墓,说明玫瑰已经死去。”
许逆道:“你的意思是,你,也就是猫头鹰是第一代人,我和大小姐代表的蛇和蜘蛛是第二代,而山羊是三代?”
季非点点头:“你们所说的玫瑰花上的猫头鹰也证实了这一点。”
王温落道:“反正我们现在没有思路,不如先假定这个想法是对的。“
许逆鼓掌道:“厉害厉害。”
她这人吧,说话夸别人也像阴阳怪气,往常因为此事挨了不少打。
王温落生气地正要出声,被季非拦住。
“这里的建筑这么古老,应该是千年前了,我们不妨按当时的习俗假定,我,猫头鹰,就是祖父,玫瑰代表祖母,大小姐和许小姐代表的蛇和蜘蛛是父母,而许平则是女儿。”
许逆问道:“你怎么确定是女儿?”
“大家看。”
季非取过许平手里的硬币:“公山羊的羊角较长且尖,这上面的角又短又圆。而玫瑰多象征女性。当然,性别只是揣测,不过大家的辈分应该大差不差。”
这是一个条理非常清楚的人,这把稳了,许逆想。
她跟在季非身后在花田旁查看一圈,水井里的石门嵌在井壁里,没法搬出来。
“诶?你们哪来的斧头。”
季非手里的斧头还在往下滴血,许逆自知自己心胸狭隘,总觉得她下一秒就会砍向自己。
王温落道:“里面有个木柜子,非非把她的硬币嵌进柜门上的圆孔,柜门打开后找到的。”
“哦,还有一张卡片。”
那张卡片上有一只手绘的猫头鹰,右边的翅膀被折断,地上满是沾血的羽毛。
许逆下意识扫向季非的右臂:“残疾鹰证?这猫头鹰也挺惨啊。”
“咕咕”
自打她们进入这个地方,一切都是让人压抑至极的安静,空气中洋溢着像是瘾君子药效过去后又堕入清醒时的绝望因子,所以这叫声一出现,便格外清晰。
许逆朝声音所在的方向仰头望去。
花田的右边是水井,而花田左边,是茂密阴森的一眼望不到头的树林。
为首是一株枫树,枝叶繁茂,因为在夜晚,通体呈现一种暗沉的颜色,树枝上有两个小红点,那是猫头鹰的眼睛。
“咕咕。”
猫头鹰又叫了一声。
“咚”
“咕咕”
“咚”
好像有某种默契一般。
猫头鹰每叫一声,斧头和树干相接发出的沉闷声响便会响起。
“非非,我来帮你。”王温落想上前。
季非握着斧头侧过脸:”大小姐,你帮我去看看花田周围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许逆不动声色看了季非一眼,跟上王温落。
这大小姐脸上还有婴儿肥,认真时也有种莫名的好笑。
许逆绕到她背后,拍拍她的背,做了个鬼脸。
“啊!许逆你这个死变态!”
许逆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任这位大小姐踹。
声音掩盖了季非那边的动作。
她余光中看见,就在她吓大小姐的一瞬间,季非砍的那棵树断开。
里面分明是中空的。
空心树桩中间伸出一只手,紧紧拽住季非的右臂。
季非的动作很快,她用斧头利落砍下自己的手臂。
季非的表情因痛苦扭曲了一瞬,然后安静看了一眼正在捶打许逆的王温落,笑了下。
她的表情总是很冷,看着像个人机,这还是许逆第一次看到她笑。
如果不是环境不合适,许逆真想吹一声口哨,啧,这该死的爱情。
与此同时,一根翅膀掉落在地,弥漫出血液。紧跟着,一只断翅的猫头鹰摔在地上。
继而是啃噬骨肉的声音,那是树桩里传来的,就像野狗贪婪地啃噬骨头。
王温落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非非!”
许逆识趣退开,不打扰两人。
等季非终于把王温落哄好,许逆才走上前,看着树桩。
里面一片漆黑,就像一滩黑色沼泽。
忽然里面出现黏黏糊糊的声音,一只只有白骨的手缓缓从里面伸出来,张开五指。
一枚钻戒在手心闪闪发光。
季非伸出左手,抓住那枚钻戒。
忽然有什么巨响,像无数只鸟闪动着翅膀。
许逆眼前这片树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蛀空,只剩下光秃秃的骨架。
季非迅速把王温落护在地上,同时喊:“快趴下。”
许逆俯倒在地上。
直到蝗虫群散去,许逆才拍着灰站起身。
她看见季非扶起王温落的同时,朝自己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但很好辨认:谢谢。
许逆没看见一般转过头,看着空荡荡的树林,地上那只掉下来的猫头鹰也被蛀空,只剩一个骨头架。
季非握着那枚钻戒,走向水井,把钻戒竖着塞进石门中央那个长方形小孔。
“吱呀”
石门缩进两侧的井壁。
许逆等人凑过去。
月光照在这口井中,又深又窄,里面水波涌动。
许逆看到四个人形怪物,分别长着蛇、蜘蛛、猫头鹰和山羊头。
只能看到它们的虚影,全都大张着嘴巴。
王温落率先退远,害怕地摸了摸手臂,可许逆看着井水上的虚影没有因此少一个。
“是要用井水来浇灌那些玫瑰吗?”
季飞点点头。
许逆问:“你们在房间里有找到绳子吗?”
这里面的井水太深,不借用一根长绳子根本打不了水。
看俩人表情就知道,屋里估计什么也没有。
“我再去屋里找找看。”许平说着跑远了。
一个仿生人,许逆也不担心他出什么事,靠着那口井吊儿郎当坐着:“没事,咱们再找找,说不定那片花田里有绳子呢?”
王温落叉腰道:“那你还不起来干活,懒鬼。人家许平都去帮忙了。”
“你倒是忙的很,起什么作用了?我反正知道我菜,压根玩不了这种游戏。万一我越帮越忙呢。”
许逆盯着头顶的乌鸦。
季非拉着王温落一同坐下:“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许平去找绳子了,咱们趁这个空当分析一下这段剧情讲的什么。”
“你们有没有觉得,月亮下面的红色范围变大了。”
王温落听了许逆的声音抬起头:“还真是。”
“得抓紧时间了。我不卖关子,先说说我的想法。”季非声音沉下来。
猫头鹰代表的祖父是伐木工人,因为某种意外,右臂被砍断。
失去了工作必须用的右手,祖父的生活变得格外艰难。
蝗灾一种可能是字面意义上,确实遭了蝗灾。本就无法维持生计,再加上天灾,更加困苦。
第二种可能,蝗灾代表一种人,这些人趁着祖父丧失工作能力,恶意欺凌这个家族。
“我倾向第二种,这个游戏里的动物似乎都在象征着某种人,蝗灾,象征着邻居,或者是亲戚。”
王温落问道:“什么是亲戚?”
许逆扶额,这个时代个体极为独立,亲戚这种词对王温落这个大小姐来说确实困难了些。
季非不善言辞,这么一来反倒被问住了,最后只冒出一句:“坏亲戚就是坏人。”
“屋里什么也没有。”
许平喘着粗气返回来。
“之后再细说吧,先抓紧时间过关。”季非结束了对剧情的分析,站起身。
“我们在四周找找。”
许逆坐着不动窝:“要去你们去,我可不想再被长发鬼缠住了。”
季非忽然转过身:“我怎么忘了这个。”
你终于想起来了,许逆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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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动物之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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