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世界架空,本朝国号“晋”,对外自称“大晋”。
“西洋人与大晋贸易,或者想要来长安都朝拜,一般有两个途径,一个是走海路,到沿海港口,再转马车或者运河进京,另一条是纯陆路,横穿整个大陆,从西北进入长安都。”施兰亭边说边在地形图上勾勒出路线,并标记主要城市。
“走陆路,西州便是必经之地,所以我说西州的繁华不输德州。西州不仅有前来贸易的西洋人,更有柔然、西凉、乌孙等游牧民族进城交换粮食、茶叶、布匹。”
薛文起皱皱眉,即使文盲如薛蟠,也知道柔然、西凉这些周边的游牧民族与大晋的关系并不融洽。特别是近些年,当今圣上登基后重文轻武,周边这些游牧民族和附属国就更不老实了。
“竟然允许这些游牧民族进城?”薛文起疑道。
施兰亭眉尾微挑,“明面儿上自然是禁止,但私下里其实是默许的。这些游牧民族南下抢掠,大多是冬末春初,粮食跟不上,青黄不接的时候。允许他们私下进城用毛皮、药材换取粮食和生活用品,一定程度上可以减少抢掠侵扰边境的事情发生。”
“若是不想动兵,彻底将这些游牧民族驱除大晋边境,赶进荒漠,这也不失一个缓解的法子?”施兰亭微微勾起一侧唇角,带了几分嘲讽。
薛文起的眉头拧得更紧,低声嘀咕,“说是缓解,确定不是养虎为患?”
施兰亭定睛看了薛文起一眼,突然好心情地笑道,“可是,若是动兵,输了,劳民伤财,有损大晋国威,会让游牧民族得寸进尺,百年后,史书上,当今圣上便留下一笔污点。”
“若是赢了,必要犒劳将士,短时间内,武官集团必然压过文官。”这才是当今圣上最不想看到的。
当今圣上率兵逼宫,逼太上皇退位,登基后,怕有人也如此对他,转头卸磨杀驴,打压武官集团,逐渐用一些文官出身的酸儒生担任武官的职位,如今,整个兵部,怕是连个能扛起枪的都找不到。
施兰亭暗暗攥紧了手心,他骗薛文起说自己父亲是西北粮道,是因为他们施家的“施”字根本就不能提!
“方二哥说的好生意,是去西州与西洋人和柔然、西凉这些游牧民族贸易?”薛文起问道,“我看了这半年的邸报,边境似乎都不是很太平。要不然,圣上也不会特意派了我舅舅查边。”
王子腾一个文官出身后转武官的人,查边能查出什么。施兰亭轻哼一声,“西州这边你可以放心。”
薛文起看着施兰亭,他想不明白施兰亭一个自小被流放到岭南的人怎么会对西州这么有信心,这么了解。若不是施兰亭说过自己是京城人,他都要以为施兰亭祖籍西州了呢。
“如果有机会,我会跟你解释明白。”施兰亭郑重道。
薛文起眨巴眨巴眼,施兰亭拿他以前说的话来堵他,大家都有秘密,在洞房前,距离产生美,“好吧,我信你。”
施兰亭如释重负,笑道,“京城到西州,虽然沿途多是大漠,风沙大一些,环境差一些,但距离上可比德州到金陵,再到京城近。从京城出发,如果顺利,骡马车队大概二十五、六日就会到西州。”
从金陵到京城,走运河水路大概需要一个月,若是改成陆路,可能需要两到三个月,如此看,西州到京城确实要近一些。
“西洋人与大晋交易的多是奢侈品,精致的陶器,上等的茶叶和丝绸。周边游牧民族与大周交易的多是生活物品,能吃饱饭的粮食,廉价轻便的布匹,各种治病常用的药材,还有茶叶。”施兰亭说。
“游牧民族最开始学习中原喝茶,是贵族为了附庸风雅,显示身份。他们以肉食、乳酪为主,饮食油腻,喝茶可以解油腻,喝茶的习惯便流传开来。喝茶的人多了,便又发现常喝茶水的人身体健康,不容易得病,渐渐有了‘宁可三日无粮,不可一日无茶’的说法。上至贵族,下至平民,日日不离茶。在西州,十五斤茶可以换一匹矫健的战马。”
好的战马千金难求,十五斤茶就能换一批战马,这差价让薛文起目瞪口呆,“就普通的茶?就能换战马?”
施兰亭点头,“好茶换好马,上等的茶叶汗血宝马也换得。”
“茶叶轻便容易运输,特别是西北,气候干燥少雨,不管是运输还是保存都更容易。”
施兰亭继续说,“你若是想去西北做生意,还可以带适量便宜的布匹,特别是夏天用的。游牧民族擅涉猎,他们冬天多穿皮袄,夏天用的轻薄衣物更受欢迎。还可以带些女孩子用的绢花、头绳,绣花的手帕,他们那边没人会刺绣,三五块绣花的绢帕就能换一只羊。”
施兰亭说的薛文起都要流口水了,遍地都是牛羊和黄金,还管你边境太不太平,富贵险中求,去!怎么不去!他恨不得扎上翅膀,现在就飞西州去。
薛文起袖子一挽,干劲十足,“今天来不及了,明儿一早儿就去茶叶铺子!”
说是第二天一早去茶叶铺子,可早饭都没吃就被由宏叫过去看船了,待忙过这一阵,已是三日后。
中秋节薛家主宅那边要连续宴客三日,中秋过后没几天就要出发去京城。中秋节前这几天就得把去西州的茶叶、布匹搞定了,时间紧,薛文起把买布料和绢花、头绳的事交给薛妈和宝钗,他和施兰亭负责采购茶叶。
怕薛妈和宝钗担心,他没跟薛妈、宝钗说是要去西州做生意,只让挑便宜的、寻常百姓家会用的布料买。封夫人和香菱出自市井,过过苦日子,想买寻常百姓家用的布料和小姑娘戴的绢花、头绳,没有人比她们母女更合适。
薛蟠是个十足的纨绔,你说他只会吃喝玩乐,但吃了这么多喝了这么多年,喝酒只会说好喝,喝茶也是满碗灌,牛嚼牡丹似的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薛文起是个现代人,和喝茶相比他更爱咖啡和没营养的甜水。白管事在港口调度装货,其余几个有见识的管事也都各有其职,买茶、挑茶的担子就落到施兰亭身上。
薛文起连续几日跟在施兰亭屁股后面,看他挑茶、品茶,赏心悦目是赏心悦目,但越琢磨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施兰亭父亲是西北粮道,正四品,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这样的家庭,能养出施兰亭这身气派吗。能文能武,又会做生意又会品茶。王家也算是世家大族了,世代为官,但瞧瞧大表哥王仁那个样子,根本没法和施兰亭比。而且施兰亭自幼跟随父兄流放到岭南,这周身的气派和满腹的文章、见识到底哪来的?
“这两种茶砖都要了,送到由家港,找一个叫白山的管事便可。”施兰亭同掌柜的交代完,扇子一收,起身对薛文起说,“文起,跟掌柜的去结账。”
薛文起最喜欢施兰亭叫他名字。媳妇儿一喊他名字,骨头都酥了。
被施兰亭点了名,薛文起背脊一挺,满面荣光的跟着掌柜去结账了,将刚刚的疑惑全抛脑后了。有见识、有气派好啊,管他哪来的,总之是他的人。这才像薛家的大少奶奶嘛,小嘴一抿就就知道茶的好坏,雨前雨后都品的出来,多唬人啊。他也得努力,延续他爹留下的荣耀和家产,让薛家配得上这位大少奶奶。
薛文起乐呵呵地跟掌柜的下楼了,屏风后面立马闪出一个人,朝着施兰亭一跪,叫道,“少主。”
“嗯。”施兰亭抬了抬眼皮,“让办的事,可有眉目了。”
“果如您所料,冯家的家仆里,几个有脸面的管事、婆子都被扣在薛家和王家。薛家、王家看得严,这些人只能暗中处理掉。其他的,已经让人从新主家重新买了出来,等到咱们商队过来的时候,跟着商队送到西北。还有几个被卖到外省的,已经让那边的兄弟们着手了。”影五道。
施兰亭点点头。
正事说完,影五欲言又止,“少主…… 薛家的这位大少爷,风评可不怎么好啊。”他已经收到德州那边影三来的消息,再看薛蟠看他们家少主的眼神,热烈**,直勾勾,黏糊糊,他一个旁观者都有些不好意思。
薛蟠喜欢他们家少主是板上钉钉的,至于影三说的,他家少主死鸭子嘴硬不承认,哼哼,依他家少主的性子,能允许这么**裸觊觎自己的人活蹦乱掉的,还没把那双招子挖了,这都纵容到什么地步了,还问喜不喜欢。
就是,薛家这位大少爷实在是花名在外,他家少主干干净净、乖乖巧巧,这么大一朵鲜花怎么就插牛粪上了,被猪拱了,这谁能忍。
“薛家这位大少爷,可是金陵城里各个秦楼楚馆的常客,男女不忌。”影五提醒道。收到影三的信儿后,他特意去查了薛家这位大少爷的光辉事迹,尿床尿到几岁他都知道的明明白白了。
“各个?”施兰亭挑挑眉,不禁好奇,“他才多大?”
“去秦楼楚馆,也未必就是干那档子事啊。这薛公子以前年纪小,别人玩乐吃喝,他听曲看戏,别人美人**,他负责给人结账,纯纯的冤大头,人家背后都管他叫‘薛大傻子’。”影五强调道。他家少主最讨厌蠢人。
“这几年年纪稍大,知人事了,可又赶上亲爹过世,守孝三年。这呆子也有呆子的好处,一根筋,倒是个孝顺的,真就跟以前一样,去了馆里楼里也只看戏听曲,头两年的时候,酒都不沾一滴。这也是奇了——”影五忽然闭嘴。他本来是想在少主面前埋汰埋汰薛蟠的,怎么还夸上了。
施兰亭冷笑,不知道是笑话影五,还是笑话薛文起,花楼里名声不小,银子没少撒,却还是个纸老虎。
施兰亭随手丢了本册子给影五,“事关重大,你亲自走一趟,带回西州,亲手交给影十一,让他按着上面写的做。”
“唉?青霉素制取?”影五照着封皮读,“这青霉素是个什么东西?没听说过啊。交给十一,这玩意儿是毒还是药?”
影十一在外的身份是个江湖郎中,但更擅长用毒。制青霉素,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施兰亭不禁勾了勾嘴角,若是影十一遇上薛文起,应该会对薛文起编的化学课本很感兴趣,至少不会像影三、影五一样先怀疑薛文起是个纨绔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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