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一跟几个小朋友一起堆雪人，刚插上雪人的鼻子，吴小虎就跑过来说“好了时间到了，现在一一该跟我们打雪仗了，走吧一一”
吴小虎红着脸要来拉归一的手，归一笑着躲开，眼里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厌恶，吴小虎也不介意，收回手笑着挠挠头
“你要先捏一个雪球，就像这样...”吴小虎给归一演示怎么捏雪球“然后像这样，丢出去”说着吴小虎扔出雪球
蠢死了，归一发着呆想
雪球正砸在谢晦腿上，谢晦朝他们看过去，依旧是平静无波的眼神
吴小虎僵硬的别过头，归一扬起嘴角来了兴致，谢晦收回眼神，拍了拍腿上的雪继续低头看书
吴小虎结结巴巴的说“一一...你...你会了吗？”
归一弯腰抓了把雪，还没捏就甩掉雪懊恼的说“好冰，要不我还是不玩了吧”
吴小虎急忙开口“没事！我来给你捏，你扔就行”
“谢谢小虎哥哥”归一笑着说，吴小虎脸更红了，蹲下来一口气给归一捏了好几个雪球
归一接过雪球，眼里划过一抹狡黠，用力扔出去，雪球又砸到了谢晦腿上，谢晦这次头都没抬起身离开
吴小虎还想跟归一说什么，归一看都没看他就跑开了
归一来到谢晦面前弯腰道歉“对不起哦小哑巴，我不是故意的”礼貌的动作不礼貌的话
谢晦看都没看就绕开，归一跺了跺脚，看见谢晦手里的本子，伸手就要抢
归一扯着本子的一角，却没能拉动分毫，他拽的手都疼了，抿着嘴巴打算松开手放他走
谢晦却突然蹲下一把拉过归一的手腕，手上慢慢施力，眼睛依旧不带温度
“你...你放开我！坏哑巴！啊...好疼...”归一怎么都挣不开，一屁股摔在地上还被迫举着只手
“呜呜呜...好疼...你放开我...呜呜呜...好冰啊...”归一这次真的哭了，坐在地上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
谢晦松开手起身，抬手在小本子上写字，归一缩回手抽噎着看着细白的手腕留下一圈红痕，边哭边从地上爬起来“呜呜呜...”
谢晦低头看小本子，归一还在揉着眼睛哭，也不敢走，谢晦把本子递过来，归一一边抹眼泪一边乖乖看过去
眼睛糊着一层泪，还没看清楚，谢晦就把本子收回去，归一着急开口“我...我没看清...呜呜呜”
谢晦又写了一行字“不准哭”
“呜呜呜...好...”归一委屈的吸吸鼻子，努力不哭出声，眼泪却一个劲的掉跟关不掉的书龙头一样
谢晦又翻一页“道歉加原因”
“对不起...”归一扯着衣服下摆低下头，绞着手指没再开口
谢晦看着他，即使归一不抬头也感受得到谢晦眼神的冷意
归一抬起头，红着眼睛小脸皱巴巴的开口“对不起哥哥...我不该喊你小哑巴...我不该朝你扔雪球...我不该...我不该抢你的小本子...呜呜呜...我不哭了...对不起...”
谢晦收起本子准备离开，雪又要下大了，小朋友们都回屋里了，外面只剩谢晦和归一了
归一抹了眼泪也要回屋去，抬起脚腿一软跌倒在地冻的一哆嗦“嘶...好冰...”
谢晦扭头看过来，神色平静，看起来没有刚刚教训自己时那么吓人，归一不长记性胆子又大起来
“看什么看...我道过歉了...我腿软还不行吗”一股子虚张声势的气势，明明脸上的泪的还没干
雪下的急而大，不一会儿归一头顶就一层细雪，谢晦看着地上哆嗦的归一，走过去把人抱起来
归一吓了一跳，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总是让自己害怕的眼睛，依旧冷的像一块沉默的冰，怀里却暖和极了
归一向来畏寒，不自觉往谢晦怀里靠靠，大着胆子把冰凉的小手环在谢晦脖子上，埋在谢晦颈侧不去看他的眼睛
归一身子本就虚弱，雪天在外面玩了这么久，刚刚又哭的厉害，脑袋早就晕乎乎的了
发烫的额头抵在谢晦肩上，声音软软的嘟嘟囔囔
“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想你也喜欢我...”
谢晦神色未动，不知道听到没有，他只瞥了一眼环在自己脖子上冰凉的手，还有那圈红痕
他明明没有用力
幸福福利院的小孩大部分都睡在一块，但没人愿意跟谢晦睡在一起
肖潇把之前的杂物间收拾了一下，房间虽小，愣是让肖潇塞进去两张床，还给谢晦摆了个小书桌
肖潇清楚谢晦的性格，但一直不和别人交流接触肯定不行
肖潇告诉谢晦说，让他自己先住在这里，要是福利院来新的合适的小朋友，谢晦就要跟他住在一起，谢晦答应了
来的就是归一
昨天从院子里回来就开始发热，一直到晚上依旧高烧不退，吃进去的药都吐了出来
房间里多了个吊瓶，吊完水额头终于不那么烫了
肖潇送走医生还要去照顾其他孩子，嘱咐谢晦照顾好归一，谢晦答应了
已经十二点了，窗外的雪有越来越大的架势，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夜灯
归一闭着眼躺在床上，眼角和睫毛湿湿的，睡着了也不耽误流泪
昏黄的灯光打在归一的脸上，谢晦第二次仔细打量这张脸，第一次是肖潇抱着他来的时候
短短几天，谢晦见过那双看起来明亮多情的眼睛里的许多情绪
冷漠、厌恶、挑衅、得意、恐惧、害怕...
谢晦看着这张不知受了造物主多少偏爱的脸，闭上了这双扰人的眼睛才短暂的让谢晦看到他的乖巧
不是演出来的，不是装出来的
归一的睫毛轻轻动了动，谢晦看见他慢慢睁开了眼睛，这次的情绪是迷茫还有...委屈？
归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谢晦
他怎么在这，都怪他
“我要喝水...”谢晦听见归一哑着嗓子说，杯子里的水早就凉了，谢晦拿着杯子起身下楼给他接水
归一等着谢晦接水回来，谢晦拿着水杯等着归一坐起来喝
“没有吸管吗...”归一又哑着嗓子问，他浑身都没有力气，一点都不想动
谢晦摇头
“那你抱我起来...”归一闭上眼睛伸出手
谢晦放下水杯，把归一抱起来准备让他靠着枕头坐着
归一却勾着谢晦的脖子不松手，闭着眼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谢晦穿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身上软和还暖和，比木板床好多了
“......”
谢晦抱着归一坐在凳子他才松开手睁开眼，谢晦一手拿过水杯递给他
归一故意用那只带着圈红痕的手卖惨
“抬...抬不起来了...”
“......”
谢晦放下水杯没说话，归一等了一会，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睛添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观察
试探的开口“哥哥，我...我用这只手拿好了”
谢晦看了他一眼，又拿起水杯递给他
归一一口咬住杯口向下压，就着谢晦的手喝了几口水
趁谢晦没反应过来在他的毛衣上擦干了嘴，又翻身从谢晦腿上滚到床上拿被子蒙住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谢谢哥哥，我要睡着啦”语气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谢晦依旧平静的放下水杯
看起来好的差不多了
于是他抬手关掉小夜灯，回自己床上睡觉
谢晦刚睡着没多久就被归一叫了起来，房间里的两张床一大一小垂直着紧挨在一起
他睡眠一向很浅，归一爬到他床上的时候他就醒了，听见归一叫自己的时候才睁开眼
黑暗中归一的眼睛亮亮的，咬了咬嘴唇开口说“哥哥...我要上厕所...”
二楼的厕所在房间的另一侧，不算近不算远，只是要经过黑乎乎的走廊
“哥哥...你陪我去好不好...”归一乖乖乞求
谢晦闭上眼睛不搭理他
归一本来就着急，不久前还拿他衣服擦嘴巴，以为谢晦真不打算管自己了
既委屈又凶巴巴的威胁“谢晦！你...你不带我去我就尿在你床上”
谢晦睁开眼看到归一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翻身下了床向外走去
他觉得归一真的敢
归一迅速爬下来穿上拖鞋拉住谢晦的手，谢晦也懒得再拉开
到了厕所，归一拉着谢晦的手不进去，抬起头又低下，最后小声开口“哥哥...你别走...”
谢晦点点头，归一又犹豫了一会儿，不知相信没相信，深吸一口气进了厕所，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谢晦无波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了点涟漪，嘴角微扬又在转眼间放下，刚刚的笑意是一抹错觉
归一洗完手小跑着出来的，看到谢晦还在眼睛一亮，过去拉住谢晦的手讨好的朝谢晦笑“哥哥你真好”
谢晦牵着归一回去，归一一路上都在跟谢晦讲好听话，即使谢晦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归一躺到床上还念叨着“晚安哥哥，明天把我的那份点心送给你”
那么多小朋友争着给他送点心，他的点心本来就多到吃不完，归一闭眼含笑满足的进入梦乡
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外面的雪慢慢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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