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修最后还是决定他要好好活着陪着自己的父母。
他告诉冯静萍,“我想当面告诉他,我想当面跟他说对不起,我就是个懦夫,我对不起这么多年的朋友情,跟他说完我就回来。”
冯静萍终于松口让他去了。
赵小修到学校的时候裘薇早就来了,她正拎着兜煮好的玉米挨个分。
赵小修也进到教室里边,黄师傅也到了,正在啃玉米。
黄师傅旁边坐着个女人,那个女人十分美艳,红唇过于浓烈颇有些阴森的气质,黑长的头发散在肩后。
下完雪才刚开始化雪,这样的极寒的天气下,那女人黑色风衣下竟然只穿了条丝袜,膝盖下边是高筒的靴子,真是不要命的穿搭,赵小修都穿上棉裤了。
那个女人正眼看了他一眼,他觉得有些熟悉的味道。
裘薇走过来介绍,“这位是单师傅,是黄师傅请来的巫师。”
单勿殇勾起唇,“长这么大了。”
“你是,我家的稳家师傅?”,赵小修才反应过来,“我妈去天行山,是不是拜访您?”
单勿殇点了点头。
赵小修这才想着客套,“单师傅,我从小对你有耳闻,我给你磕一个。”,说着他要磕头。
单勿殇起身把他拉起来,“我寿命本身不多,你还要折我的寿。”
赵小修说,“先前没有拜访您,是我的不是,您给我了这条命,我谢谢您是应该的。”
他一口一个您,单勿殇听着歪着一边的嘴角笑,“你要拜访我母亲就早点去,因为晚了陵园里比你想象的可怕。”
赵小修这才想起来,冯静萍昨天跟他说,大师傅早就去世了,是她的女儿在主持祭祀。
裘薇一边啃玉米一边问,“这位是你家保家仙啊。”
单勿殇打量着裘薇,看着裘薇的眼睛回答,“他的保家仙早就跑了,要不然家里香火怎么一直断。”
“是惹上不该惹的东西了。”,单勿殇又坐下,她从她的高级皮包里取出一条披肩搭在腿上。
赵小修心里咯噔一下,那鬼这么厉害,单勿殇能不能对付的了?那全木白怎么办?
他心里还在想怎么开口跟全木白说,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他现在临阵脱逃,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正想着全木白,外面下起了雨。雨水淋到地下化了一半的雪花上,一下子就看不见一点白色。
全木白撑着伞跟常逸安并肩走来,全木白今天很不一样,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只是赵小修这样觉得,就连裘薇都看出不对来了。
直到二人进入屋内,赵小修才发现哪里别扭,是他身上的气质变了。气场完全不同了,也不笑了,很是沉默。
还是裘薇细心,他注意到全木白有些恍惚的样子,她伸手摸了摸全木白,额头很烫。
全木白的恍惚和发烧,还有一旁常逸安的表情也很隐晦。
赵小修又仔细打量常逸安,他发现常逸安更加不一样了。常逸安的气色比往常好很多,往常是白皙,而今天可以说是容光焕发。
常逸安的眼睛今天格外的勾人,像是要勾着人坠入深渊,让人情愿为他去死,完全不同以往的感觉。
感觉今天的常逸安像个妖精,透着诡魅的气质,赵小修不敢多看,赶紧别开了眼。
裘薇问全木白,“怎么搞的发烧了。”
全木白说,“不碍事。”
裘薇眼睛转了转,一下子脑子胡思乱想起来,“你该不会是!”
“你该不会是!”,裘薇重复着话。
全木白问她,“会是什么?”
还是赵小修懂裘薇,“0!”,他们的脑电波一下同频率了。
全木白微微低下头无奈地看着他们,“别乱猜,我是感冒了。”
其实全木白说的也不是骗他们,他昨晚沉默着发疯,刺骨的温度,他跑到湖水里泡了好一会儿冰水,回去后又折腾了常逸安一夜,快到天亮时洗澡也没有擦干,早上就有些烫。
他一晚上没睡,现在精神不好也在情理之中,倒反而是常逸安状态好很多了。
原来民俗传说中的鬼怪吸食男人的精气可得以韬养容貌是真的。他很庆幸,他能够为常逸安做这些,他觉得很值。
一旁的单勿殇看着他们二人眸色深谙,到底是没有多说些什么。
全木白看着赵小修一脸的纠结,就知道了,他有难处。
于是全木白主动带着赵小修朝教室的后方走去,“你说吧,怎么了。”
赵小修犹豫犹豫再犹豫,最后扭扭捏捏说出,“我妈怕我死,我这次得回家了,不能跟你共患难了。”
全木白的态度十分轻松,“回去吧,别让你妈担心。”
全木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放心上。”
赵小修觉得特别的不好意思,他还想说什么,全木白没给他机会。
全木白推着赵小修往外走,说要送送他,全木白把他送到校门口就停下。
“就到这了,我不出去了。”,全木白跟他说再见。
赵小修情绪也上来了,“我对不起,我真是。”,赵小修抬起胳膊捂着眼。
“没事。”,全木白抬起手来抱了他一下,很快他又松开。
“我已经很知足了。”,全木白脸上流露出平静的笑。
世事无常,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全木白非要留下,而赵小修也不得已没有机会陪他。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矛盾点,惹得人们总是为了分别而伤感。
赵小修走后全木白深呼了一口气,他努力压抑自己的情感,忍着不外露。
他这些天已经大起大落太多次了,他承受不住什么了。
他当然希望赵小修好好的,如果赵小修不走他也是要劝他走的,他不想害别人。
还有裘薇,他难得的家人,裘薇那个狗脾气,想想应该是不会听劝的。
他胸腔起伏很厉害,每次的喘息都特别灼痛,最后他想到了常逸安。他希望常逸安能够像他的名字一样,舒适安宁。
他闭了闭眼,忍不住掉出一滴泪。
等他回去的时候,他的情绪已经完全平复,就连常逸安都看不出他的怅然。
“单师傅,有劳你了。”,全木白谦和有礼。
“不用。”,单勿殇看不得这种伤感场面,于是她主动开口承诺,“我也算是有本事的人,既然来了就不会撒手不管。”
“准备东西吧。”,单勿殇回头交代黄师傅,“不要有纰漏。”
单勿殇从怀里取出一块怀表,表盖内侧是一张照片,上面是她和一个男人的合照,纸张已经泛黄了,“亥时前务必准备妥当。”
黄师傅开始布场。
.
正午,益园小区地下室。
没有窗户的地下室透不进一丝阳光。
亓剑打开地下室的门,端着一只碗来了,开门时从斜上方透进来的一缕阳光闪的徐珍睁不开眼。
她使劲眯了眯眼才适应,亓剑已经把她囚禁了八天了,她已经八天没有供奉常逸安了。
亓剑进来后把碗放到徐珍面前的桌子上,徐珍的双手被捆在身后,动弹不得,亓剑装作温柔的样子让徐珍不住恶心。
“张嘴。”,亓剑把饭喂到徐珍嘴前。
徐珍不肯吃东西,恶狠狠盯着亓剑。亓剑一看她的眼神顿时又来气了,“昨天才喂饱了你,你今天又瞪我。”
“放我走。”,徐珍再次开口跟亓剑沟通。
“你做梦。”,亓剑狠狠地把碗摔在地上。
“亓剑你这个烂人,你会下地狱的。”,徐珍开始咒骂。
“你这个烂人,你这个恩将仇报的烂人。”,徐珍还是在骂他,“常逸安哪里对你不好,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待他。”
“你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他那么好,他那么好。”
“你的心为什么这么狠。”
“他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湖底,他跟我说他好冷,他说他好怕,他说好黑。”
“我昨晚上做梦,梦到他了。”
“他在跟我哭。”
“我看到了,他在哭,我看到他的眼泪了,他好痛苦,我要回去,你放我走,我求求你了。”
亓剑听到她的话非常不耐烦,“别再神神鬼鬼的行吗,我快被你搞疯了。”
其实这些年最痛苦的还是徐珍,她年年供奉常逸安,早就能对常逸安受到的苦痛感知,她知道常逸安死的时候是及其痛苦的,她知道这些年常逸安待在那污秽的湖水中有多绝望,她知道常逸安也是渴望阳光的。
如果常逸安还活着应该是多么阳光明媚的一个人,他那么好,对人那么真诚,怎么会到今天这样的一步。
所以归根结底是亓剑作下的恶,徐珍恨透了亓剑,她恨不得杀死亓剑。
可她双手被捆绑手无寸铁,连逃出去的可能都没有,她绝望了。
于是她用极度憎恶的眼神瞪着亓剑,“四年前你痛下杀手杀了他,现在你也可以杀了我。”
“亓剑,你杀了我吧。”
“我死后会化为厉鬼,我会替他向你索命。”
“我会让你感觉到黑暗的恐惧。”
“我会杀了你。”
“杀了你。”
亓剑看着她癫狂的样子,像是神经错乱了,“别再搞这些了,什么神鬼一说了。”
“你闭嘴别再说了。”
这些天,亓剑被徐珍搞得心力交瘁,他没想要徐珍的命,毕竟徐珍是他的初恋,或者说是暗恋。
徐珍三番两次搅和他的生活。
他也没想要杀徐珍。
他马上要迎娶的未婚妻因为徐珍的出现也跟他一拍两散,没了未婚妻,他的工作一落千丈。即便如此,他也没想要杀徐珍。
亓剑看着徐珍,他的脸部肌肉绷紧,牙齿咬得咯咯响,“既然你信鬼。”
“那么我就让你看着,你信的鬼怎么一步一步走向消亡。”
亓剑捏起徐珍的下巴,“我能杀他一次,我就能杀他两次。”
“你睁大眼好好看着。”
“我会让他彻底消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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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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