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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宫变?”

宁怀袖猛然睁眼,尚在初醒的混沌中,半悬着身子,懵懵懂懂的眸子里有几分茫然。隔着半扇屏风,一眼瞧见纪怀安眸光冷冽如霜,薄唇微抿,眉眼染上几分急切,使得本就冷削的面容有些吓人。

纪怀安平日里本就眸若寒星,唯见她时稍稍缓和,今日难见这般面容,好似要将人溺在寒潭里。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一旁的杨柳依,她已然套上外袍,扯开一旁的衣裙便递过去:“先别想太多,我们如今最重要的是逃命。”

宁怀袖醒悟过来,麻木拾起那套简单的衣裳,任拂晓穿戴好,踩了鞋子就要往外走。

深夜皇庄很冷清,遥遥可见京城上空的灯火染红了半边天。

“属下替公主收拾盘缠,公主同拂晓一起往南边的小门走,那里有辆马车,在马车上等属下,一切待属下收拾完再给您解释。”

纪怀安深棕色的眸子里流露出几分不忍,有条不紊将逃亡事宜安排妥当。两位姑娘都浸在震惊之中还未缓过来,拂晓连忙引她们小心往南门走。

如此大事,还是不要惊动他人。

三人徇着昏暗的夜光,踩在铺满白玉碎石的小路上,柔软的缎履发出微弱急切的“嗒嗒”声,夹杂着几人的步子显得几分凌乱。

推开南边那扇小木门,小木门“吱呀”一声,透出一半光景,露出平坦的泥路。一辆小巧的马车静静停在屋外,马见人来打了个响鼻,丝毫不知危险将近。

三人互相拉扯着先将宁怀袖送上马车,掀开车帘,里间意外的精致,想来是有人精心准备过的。

黑暗里三人互相依偎着,四周静得出奇,这才有了思考的余力。

“为何,为何突然就宫变了?”宁怀袖的声音染上几分颤抖,依缩在杨柳依旁边,眼眶涨热,喉咙几近哽咽。

她当然意味着宫变是什么,是她可能会失去她所拥有的一切,她的父皇母后,她的皇姐皇兄。而如今仓皇出逃,显然是宫变处于劣势。

宁帝在位虽谈不上一代明君,但也勤政爱民,少有懈怠,到底是谁要毁得她家破人亡。她捏着一旁杨柳依的手,分明是夏夜,却冷得出奇。

脚步声越来越近,随着来人踩在马车上,整个车身摇晃一瞬,帘子被挑起,是纪怀安抱着一个包袱上来。

一声呵令,马车开始缓缓往前,继而愈发快速。

她听出来了驾车人的声音,微探着身子。方坐下的纪怀安放下包袱,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疲倦:“公主放心,是赵管事。”

细嫩的手扯住男子的袖子,开口才发觉她早已泣不成声:“纪怀安,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我父皇母后他们还……他们还好吗?”

马车放下帘子,漆黑一片,看不清神色,也无人看见纪怀安眼尾微红,面对眼前啜泣的小公主难以开口。

他的沉默给马车内三人带来巨大的恐惧,再愚钝也知京城那边几乎是不太行了。

马车飞速行进着,纪怀安终究是掏出火折子点了一盏油灯。灯照亮了昏暗的马车,也看清她娇俏的小脸满是泪痕。杏眼红肿的不成样子,泪顺着脸颊落在浅蓝色的衫裙上,洇湿一大块。

她将手拉紧些,湿漉漉的眸子朦胧一片,泪滴在他手背上,直直烫进他心底,几乎要抬手替她擦掉眼泪,最终只是手指头动了动。

他得知宫变的时候,正在建章宫。宁帝尤为宠爱他的小公主,常召他问近日现状,皇后彼时也在,嘱咐他要照顾好昭阳公主。公公吓变调的声音破门而入,嚷着有叛军打过来了,领头的是大公主驸马,宁帝闻言气得站不住。

任谁得知那领着攻打皇宫的是自己的女婿,也会呕血吧。

宁帝不愧是皇帝,当机立断取出一个匣子,厉声道:“你快带矜矜走,走得越远越好,算是朕对不住你,也对不住矜矜。”

“若成功便回,不成功……便别回京城了。”

“如今矜矜身侧无人,只有你了。”皇后掉着眼泪将随身一方香囊塞进他手中,“矜矜今日在宫外,希望能逃过这一劫,若宫变局势不利,还望你一定带她远走高飞。”

一向沉静的皇后此刻慌了神,跌跪在地,几近哀求:“纪怀安,算是我作为一个母亲求求你,如今最能躲过一劫的,便是在宫外的矜矜,与她的二哥。”

纪怀安承受不住大礼,连忙拉起皇后,再三保证:“娘娘放心,怀安这命是公主给的,定会尽臣所能护公主安全。”

宁帝派人将纪怀安送出宫去。连带着小匣子和一个皇后的香囊。

如今在马车上,他却迟迟不敢拿出来,睹物思人,生怕让宁怀袖伤了心神。

他依宁帝言往皇宫另一边门走,宫人早得知了消息,有些已四下逃窜,正是傍晚,夕阳余晖下宫道内静悄悄的,远处兵戈交战的声音格外清晰。

穿过侧门时,他鬼使神差登摘星楼远眺,一眼瞧见正门攻进来的军队,身着统一的服饰,纷纷往正殿涌进去,不一会儿紫红的天充斥着浓浓的烟。

不知是贼人放的火,还是皇帝放的火。

侧门的守将也顾不得检查他出宫的令牌,还有小心翼翼问他这火的来源。他也不回答,拽起远处停留的马,扬长而去。

纪怀安笨拙掏出帕子递给泪人儿,自己掀开帘子,正巧能看见皇城上方那夜空中红烧的云光。

“公主,”他犹豫指着那云光,“那并非平日百姓的灯火,而是皇城的大火。”那火要比万家灯火,恶劣得多。

现实往往是要自己面对的,纪怀安再不忍,也得将实情告知。于是他又微微抬头,目光锁定角落一言不发面色苍白的女子,她眼底亦是有几分晶莹。

“杨国公为护陛下,府邸也被放了火。”

“那群贼人起事得突然,好些官员都参与了,而那领头人,是五年前的新科状元,如今的大公主驸马,梁万松。”

这还是他踏马而归的路上所听闻的。彼时路边被士兵们洗劫过,百姓乱成一团,四处逃窜,他的马险些踩到好几个百姓。

那些抱着金银珠宝的士兵咧开嘴提前庆祝着自己的胜利,将所谓的战利品瓜分。一路上已经浓烟滚滚,大多都是官员的府邸被放了火。无人在意百姓的安危,更无人在意当街纵马的他,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

纪怀安有心要去寻自己的母亲,路过铺子里却空无一人,门大敞着,也没有被劫掠的痕迹。他死死咬着牙,驱马往皇庄去。

母亲固然重要,但公主是救命恩人,也一样重要。

宁怀袖只觉得似有惊雷在脑海中炸开,午间才言老实本分的梁万松当是对大公主极好的,晚间便举事烧了宁家。

她仰着脑袋,分明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止不住地啜泣,语调破碎的不成样子,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纪怀安知她所想,又轻轻言一句:“大公主没有消息,恐怕……”凶多吉少。

“呜”一声哭了出来,整个马车里都是她的哀嚎,一声声泣血,似要将五脏六腑都哭到裂开。

杨柳依面色煞白,一声不吭,豆大的泪成串往下落。一旁的拂晓同样满脸泪痕。甚至连驾车的赵管事也止不住抹泪,即是心疼小公主,又是愤恨大宁无端地湮灭。

纪怀安面色沉得能滴墨水,眼前的小姑娘无力地滑下扯袖子的手,再也没以往鲜活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颓然。

哭声陡然中断,宁怀袖毫无征兆倒在纪怀安肩头。后者身形一颤,赶忙揽住,语调也有些失措:“公主!公主!”

拂晓给人把脉,发觉只是晕厥过去,众人这才缓了缓心思,晕过去也好,好歹不用承担那些痛苦。整个马车如同笼罩着一片巨大的乌云,沉沉没有半分消散的痕迹。

小公主整个身子都倚靠在他怀中,平日里该是于礼不合的,可此间状况,他是几个小姑娘的主心骨,更要将小公主护得好好的。

透过昏暗的烛灯,窥见小主子的睡颜,即便是晕了过去,眉头也没有半分舒展的痕迹。眼角猩红,衬着小脸分外苍白。

他这些年同宁帝和帝后一般,也是格外娇宠眼前人,尤记宁帝嘱托,生怕小公主伤了碰了受委屈了。可如今却是亡国之灾,任谁能不痛苦。

他只想将这份痛苦让自己承担,眼前的人该是无忧无虑的,该是鲜活地捧着荔枝问他要不要尝一尝,该是肆意在皇宫每个角落与他玩捉迷藏,不该这样……

手攥紧指节发白,似要将皇宫里那群人一把火烧尽。可他只是个侍卫,无权无势,唯一能做的,是让她后半生平安活着。

方才走得匆忙,无意间碰倒了一盘新鲜荔枝,碎片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赵管事说过皇庄各位都分到了荔枝,而这盘被放在显眼处被冰镇着的荔枝,大概是小公主给自己留的。

怀中人动了动身子,理智回笼,一股清甜的香气扑面而来。宁怀袖夜间醒时从榻上起身,逃跑匆忙,也未曾打理披散的长发,就那般散在背后。清浅的呼吸声传来,想来是哭累了睡着了。

纪怀安腾出一只手在包袱里取出外袍,轻轻搭在女子身上。

拂晓稍微回过神来:“纪大人,公主这般于礼不合,让奴婢来吧。”

纪怀安狭长的丹凤眼拧了拧:“拂晓姑娘恐怕抱不动公主,如今逃亡在外,我以为还是性命重要。”

拂晓方要开口,杨柳依附和道:“纪公子所言极是,拂晓,如此困境纪公子仍忠心耿耿,实在是仁至义尽,还得多谢纪公子。”

拂晓噤了声,杨柳依的嗓音沙哑,但面上已经冷静下来。纪怀安的温柔体贴她看在眼里,如今逃亡在外,正需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保护公主。

天微微亮,马车驶出京城边界,遥遥便见城门外已有人盘查,赵管事问询的声音响起:“纪公子,西南城门已有人守着,恐怕其他门也走不出去了。”

“无妨,”出城一事皇帝比他安排的妥当,“一会儿便有机会了。”

果不其然,那城门口不知因何事吵了起来,守卫聚集在一起,大声争论着什么。许多出城的百姓趁机往外走。

赵管事也趁机挤进人群,带头闹事为首那人回头,一眼瞧见赵管事,微微露出个放心的笑,又与城门守卫争执起来,似乎还动了手。

赵管事不知,纪怀安是知晓的,带头闹事的是宁帝所剩无几的眼线,不让公主知道,也是不愿让公主再踏回京城。

“朕将矜矜拜托给你,你若愿意,将她当做妹妹,当做妻子陪伴一生,若你不愿,便放过她,将她送进能谋生的铺子,能体面活着便是朕的愿望,此生死而无憾了。”彼时纪怀安刚要离开,他站在大殿门口,皇帝悠悠叹出绝言。

纪怀安当时顿住脚步,回头深深一拜:“陛下放心,公主的命比臣的一切都要重要,甚至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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