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寂在料理台上煮咖啡时，收到姜时月的信息。
——来衣帽间帮我挑衣服呀，哥哥。
他几乎能想象到她发这条信息时挑逗的语气，和轻蔑的眼神。
裴青寂来到姜时月的房间，推开衣帽间的门。
衣帽间的恒温系统发出一声蜂鸣，裴青寂闻到檀木香薰里混着雪松尾调。
姜时月穿着真丝睡裙，坐在大理石台面上，伸长的双腿抵着毛绒地毯。
"我要那件墨绿色的裙子。"姜时月的声音带着沐浴后的潮湿水汽，"在你左手边第三列。"
裴青寂的指尖掠过二十七个天鹅绒衣架，触到那抹冰凉绸缎。
他将裙子取下，走到她面前递给她。
姜时月接过，睁着双眼看他，两人一时无言。
姜时月轻笑：“怎么，要看着我换衣服么？”
裴青寂回过神，立马转过身。
姜时月站起来，拉下肩带褪去身上的睡裙，轻嗤：“又不是没看过。”
裴青寂刚住进姜家的那个暑假，姜明诚让裴青寂上楼叫姜时月下来吃饭。
房门虚掩着，裴青寂站在门口敲了好几下门都没人应，他以为她睡着了，便推门进来，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再转身时，发现旁边衣帽间的旋转门只关上一半，还有一半泄露了少女的风景。
姜时月站在毛绒地毯上，光滑白皙的背脊清瘦不堪，双腿修长笔直，浑身上下只着一条内裤。
裴青寂只看了一眼便几乎是下意识地背转身去。
姜时月听到身后的动静只慌乱了一瞬，然后慢条斯理地披上睡袍，余光轻轻一瞥：“谁让你进来的？”
“对不起，姜叔叔让我来叫你吃饭，我以为你睡着了。”
姜时月穿好衣服，从裴青寂身旁路过，视他为无物。
裴青寂闻到一阵晚香玉的气味擦身而过，他跟了上去，合上了房门。
姜时月穿上那条修身的墨绿长裙，手从后搭在裴青寂的肩上，绕到他面前。
裴青寂垂眸，看到她颈上的项链滑入沟壑。
“昨天的丸子是哪个阿姨做的？”
裴青寂的视线粘在她身上：“我做的。”
姜时月笑：“什么时候学的？”
裴青寂没答，因为他知道姜时月也并不真的想知道，她的手在这个时候从他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触摸到他坚硬的腹肌。
她的手很凉，柔若无骨，透过皮肤刺激着他颅内的每一根神经。
墨绿绸缎宛如蛇妖："你说那位宋公子会喜欢这件吗？"
裴青寂闭了闭眼，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你要穿这套去见他？”
他知道，要爱上她是件再轻而易举不过的事。
姜时月挑眉：“怎么？不好看？”
“……好看。”
姜时月的指尖划过他的喉结：“昨晚回去后，有自己解决吗？”
裴青寂攥紧了拳头：“……嗯。”
姜时月手指下滑，拉下金属拉链，裴青寂猛地攥住她的手腕。
姜时月皱眉娇声道：“疼……”
裴青寂立刻松了一点力道，姜时月趁机轻拨。
男性气息弥漫。
“wow. ”姜时月的眼睛看着，感叹了一声，然后笑着退后，躺到毛绒座椅里，“现在弄给我看。”
裴青寂的眼里升起不可置信。
姜时月见他这副模样，拍掌哈哈大笑，逗弄裴青寂真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
“怎么？昨晚不是想着我弄的？”姜时月手撑着头，“现在让你看着我，对你还不好？”
裴青寂恨极了。
恨她总是这样玩弄她，恨她总是对他这样恶劣。
恨她……不止玩弄他一个。
姜时月就半躺在面前，墨绿色的长裙包裹着曼妙的身姿，媚眼如丝地看着他。
裴青寂更恨自己，在生理与心理的双重刺激下，他轻易被她勾起反应。
他死死盯着她，一只手开始动作。
她说得没错。
看着她，于他而言确是奖励。
最后一刻，他忍不住地呢喃：“月月……”
弄脏了地毯和她墨绿色的长裙。
姜时月起身走到他面前，轻轻打了他一巴掌，力道不重。
“谁准你这样叫我？”
他仍沉浸在余韵，忍不住偏头用脸靠她的掌心，贪恋她的体温。
姜时月收回手，提起一点裙摆：“都被你弄脏了，看来不能穿这套了。”
裴青寂低头：“对不起。”
姜时月哼笑一声，褪去身上墨绿的绸缎，走到衣架前随手拿了一件裙子套上，瞥了一眼地毯上的脏污，一语不发地走了。
裴青寂默然，冷静了一分钟，整理好衣裳，弯腰将地毯卷起，又捡起被她脱再地上的裙子。
他将裙子折好放进自己的衣柜，抱着那块卷起的地毯下楼。
下楼时恰巧碰上打扫卫生的阿姨。
“这不是小姐衣帽间的地毯吗？”
“嗯，要重新换一下。”
“您给我就行。”阿姨说着，要伸手去接。
裴青寂躲了一下：“不用了，我去扔。”
阿姨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继续干自己的活去了。
电梯里昏黄的灯光下，姜时月从包包里取出一副黑框眼镜戴上，镜面电梯墙映出她的全身：碎花泡泡袖连衣裙搭配玫红色漆皮腰带，假刘海被发胶黏成僵硬的三七分。
姜大小姐心血来潮玩一下cosplay，此刻很是期待那位父亲如此看重的宋家公子见到她时的反应。
姜时月落座时，宋之景已经到了。
宋知景见到她时微微挑了挑眉，晃着红酒杯，袖扣闪过暗金微光：“以前没听说，姜小姐的品味这样独特。”
姜时月腼腆地笑着推了推镜框：“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你喜欢就好。”
宋知景嘴角憋着笑意：“喜欢，我很喜欢。”
姜时月叉起黑松露牛排的手顿了顿。
宋知景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姜小姐可能已经忘了，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姜时月凝视他几秒钟，确认自己对这张脸没有一点印象：“什么时候？”
“几年前，在Echo。”
姜时月懵了几秒，想起来Echo是她高中毕业那天跟同学一起去过的酒吧。
那天姜时月喝得烂醉，和她一起的女同学拿她的手机给姜明诚打电话。
好像那时候，是有个人来找她搭讪来着，那是宋知景？
长得还不赖，穿得也有品味，她刚想拿出手机互加微信，就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揽过。
她抬头醉眼迷蒙地看，是裴青寂，那个跟着他妈妈住进她家的便宜哥哥。
她讨厌他。
“你该回家了。”
他的眼神扫过一旁的宋知景，眼里有明显的敌意。
宋知景遗憾离场，有点可惜，好不容易碰到一个长相身材都对他胃口的。
姜时月本就醉得不轻，这下早把宋知景抛在脑后，缩在裴青寂怀里拍了拍他的脸。虽然她讨厌裴青寂，但裴青寂还是她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人。
“我爸让你来接我的？你怎么那么听话呢？那你听我的话行不行？好不好？”
裴青寂不语，扶住她如泥的身子，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姜时月想挣扎，却没力气，最终认命地在裴青寂怀里砸吧砸吧嘴睡了过去。
“那天接你回去的，是你男朋友？”
姜时月换了副神色，喝了一口红酒：“这跟你好像没有关系。”
宋知景挑眉，换了个话题：“姜小姐那时的品味倒是跟现在很不一样。”
闻言，姜时月干脆不装了。
她从包里拿出小镜子擦掉故意画歪的口红：“既然如此，我想宋先生也是被逼无奈才来赴这场约，对家里我们各自应付一下就好，没必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我就先回去了。”
“姜小姐这样说真的让我很伤心。”宋知景叹了口气，“我可不是被逼无奈，父亲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后，这场相亲，是我主动请缨的。”
姜时月扫视了他几秒，嗤笑一声：“神经病。”
话落，她提起包往外走。
宋知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举起桌上的红酒杯喝了一口，一饮而尽，眼里有些微的笑意。
裴青寂的黑色宾利就停在路边，旋转门灌进的风掀起姜时月的碎花泡泡裙摆。
宋知景走至窗前，看到楼下姜时月上了车，驾驶座上的那人，确实就是那天来接她的人。
一个男朋友谈这么久？
在他们这个圈层里还真是少见。
姜时月坐上副驾驶，将假发甩到后座，取下黑框眼镜："我今天这身好看么？"
裴青寂答：“好看。”
姜时月看他一眼，撇了撇嘴：“谎话精。”
可裴青寂其实没说谎。
她在他眼里总是可爱的，穿什么都可爱，做什么也都可爱。
但想到她这样穿是想搞砸这场约会，裴青寂的心底升起隐秘的快意。
“你这样回去，姜叔叔会生气。”
姜时月冷笑：“生也是生我的气，放心，危及不到你。”
裴青寂没再说话。
他只是不希望她再在惹怒姜明诚这件事情上费心思，因为每次父女俩吵架，更痛苦的其实是姜时月。
车载香薰散发苦橙香，姜时月沉默地靠着车窗，无限地放空自己。
多讽刺。
她这样讨厌裴青寂，可只有在他身边的时候，她才可以松懈下每一根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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