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月和裴青寂先后进门,姜明诚正跟顾婉秋谈笑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姜明诚的声音已经有隐隐的怒气:“你今天就是这一身去见的宋家那小子?”
“是啊。”姜时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是您让我好好打扮吗?怎么样?够好看吗?”
姜明诚气得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姜时月:"你穿成这幅鬼样子给谁看?"
姜时月原本要上楼的步伐停了下来,转身走到姜明诚的面前,无所畏惧地昂起头:“那您要我好好打扮给谁看?送我去联姻好稳固你的事业么?”
姜明诚气得声音发抖:“宋家是我为你物色得这些世家子弟里面相对最好的了!你嫁进他们家,门当户对,对姜家也有帮助,两全其美!你怎么不懂爸爸的良苦用心呢?”
姜时月冷笑一声:“良苦用心?您的良苦用心就是跟我妈在一起的时候不断出轨,最终我妈抑郁而终,现在跟顾阿姨在一起,也还是在出轨,你是开心了,生理心理事业三丰收!”
一边原本要照常出来打圆场的顾婉秋神色晦暗,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混账东西!”
姜明诚扬起手掌。
“啪——”
清脆的一巴掌。
但没有想象的疼痛。
姜时月睁开眼,裴青寂挡在了她面前,头被打得歪到了一边,嘴角渗出血。
顾婉秋站在一旁漠然地看着这一出闹剧。
姜时月转身跑上了楼。
姜明诚看了一眼裴青寂,坐了下去,平复着呼吸。
姜时月甩上门的瞬间,裴青寂擦了擦嘴角的血,转身上楼。
他在阶梯上捡到姜时月今天戴的手链,兴许是刚刚情绪激动时滑落的。
他将它捡起,放进口袋。
——
晚上十点,砂锅里煮着酒酿丸子,裴青寂用描金汤匙搅动桂花蜜时,琉璃灯罩映出顾婉秋的流苏耳坠。
“这是给时月做的?”
裴青寂垂眸,手里搅拌的动作变慢,没有回答。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着什么心思。"顾婉秋的声音有着不同于平时的凌厉,“我劝你尽早把那点心思收起来,姜家容不下□□的人。”
“□□?”裴青寂轻启唇,“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算什么□□?”
如果可以,他倒真希望他是她的亲哥哥,这样,就没人能把他从她身边分开。
“总之,我好不容易可以拥有现在的生活,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裴青寂笑了下,那笑容有些苦涩,声音很轻:“您多虑了,姜时月并不喜欢我。”
冷香忽至。
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姜时月走进厨房:“我倒是不知道,平日看起来温柔良善的顾阿姨,私底下对儿子是这样一副面孔。”
顾婉秋猛地转过身,但面容很快恢复平静:“月月,这么晚了,还没睡?”
“睡了怎么能听到您苦口婆心的教育?”
顾婉秋仍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
顾婉秋拢了拢滑落的披肩,转身走了。
裴青寂将汤圆盛进印着姜家族徽的骨瓷碗,对姜时月说:“厨房油烟重,出去吧。”
姜时月挑眉,出了厨房在餐桌前坐下。
今晚没吃东西,原本就是肚子饿了出来觅食的,没成想碰上这样一出好戏。
他们母子倒是像得很,一个表面看起来温柔良顺,实则冷漠凌厉,还一个呢,看起来沉默无趣,实则——
盛着丸子的白瓷碗放在餐桌,姜时月收回思绪。
裴青寂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屋里没开灯,他借着月光打量她。
姜时月今天难得地没对他冷嘲热讽,只是认真地一个一个将小丸子送进嘴里。
姜时月胃口很小,吃了半碗就吃饱了,她擦了擦嘴,手撑着下巴看向裴青寂。
姜时月冰凉的手掌抚上他微微红肿那半边脸:“顾婉秋是没看见,还是根本不关心?”
姜时月笑着起身,跨坐在他身上,她朝他耳边吐气:“看来我们,同病相怜呀,哥哥。”
他忍不住用手握上她的腰肢。
姜时月低头,吻上他嘴角受伤的地方。
裴青寂整个人僵住,他竭力控制住自己想更加疯狂掠夺的冲动。
要忍耐。
他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
只是轻轻的触碰,一碰即离。
而后,姜时月搂上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的肩头,臀部开始轻轻地动了起来。
两个人隔着几层布料紧紧地贴着。
他开始配合她的节奏,两个人在月亮的冷光里交叠。
姜时月瘫软在他怀里时,一滴热泪滑入他的颈窝。
她在哭。
他抚摸上她的头发,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再抬起头时,她已然恢复那副冷言冷语的模样,她从他身上下来。
“以后不用你在这装好人。”
上楼的脚步声消失在二楼,裴青寂哑然失笑,低头看了一眼裤中间,认命地叹了口气。
——
周一,姜时月回学校上课。
刚到宿舍,手机就连震三下,陈屿的消息弹在锁屏上:今天一起吃晚饭吗?我知道一家新开的很好吃的店。
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一号人。
她和陈屿是陈屿追的她,谈不上喜欢,长得干净标志,有那么一瞬间让她略有好感,她就愿意同他谈谈。
可姜时月现在却忽然觉得应付他有点烦人。
她盯着聊天框几秒钟,打下三个字:"分手吧。"
干脆利落地按下发送键。
下一秒,手机开始疯狂震动,她瞥了一眼,直接将他的联系方式拉黑。
陈屿最终在姜时月下课后的教室里堵住她。
"时月,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真的很喜欢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姜时月最讨厌的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找她拉扯,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转身就走。
刚刚下课,同学都还没散,此时纷纷往这边驻足侧目,被姜时月这样无视,陈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被激怒的男人开始口不择言:“姜时月!你以为你是谁?你对谁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以为很多人爱你吗?呵,他们不过是看你漂亮,有钱,玩玩你罢了。”
姜时月停下脚步,回头,发出一声冷笑。
陈屿从未看过她这样的眼神,竟有些不寒而栗。
姜时月勾起一抹冷艳的笑:“是啊,我漂亮又有钱,而你——一无是处,我玩都不想玩。”
姜时月说完便转身离开,没再给陈屿一个眼神。
姜时月跟人谈恋爱有两个原则,不高不帅的不谈,老实人不谈——她自知自己道德低下,选择不去祸害单纯无辜的人。
她打从一开始就知道陈屿是什么货色,周末这两天她没联系他,她也敢肯定他绝对没闲着。
姜时月走出教学楼,蓦地想起了裴青寂。
她讨厌裴青寂,可不得不承认,裴青寂是她接触过的所有男生里,最好看,最听话,也最不烦人的一个。
她想到第一次见裴青寂的那个暑假。
搬家公司进进出出,工作人员身上的汗味搅成浑浊的热浪。
她站在二楼的栏杆处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色T恤的少年,手里把玩的玻璃杯被她“不小心”掉了下去。
碎片在地板上炸开,其中一片溅到他的鞋面上。
裴青寂抬起头。
她回以一个挑衅的笑。
姜明诚和顾婉秋在下一秒走了进来,姜明诚朝姜时月招了招手:“月月,下来打个招呼。”
姜时月冷哼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正式见面是在晚饭的餐桌上,姜明诚对她白日里的态度很不满。
“姜时月,叫阿姨和哥哥。”
姜时月仍然不说话。
姜明诚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谁教你的?这么没礼貌没教养?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姜时月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教我的那个人不是已经被你气死了吗?我妈才过世一年你就着急把小三娶进门,我们谁比谁高尚?”
“你!”姜明诚气得浑身发抖,却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顾婉秋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不叫就不叫,不碍事,没关系的。”
“吃饭,先吃饭,月月,先坐下。”
“假惺惺。”姜时月翻了个白眼,转身上楼。
顾婉秋仍想出声挽留,姜明诚打断:“别管她。”
姜时月是个犟脾气,但她的肚子不是。
每次跟姜明诚吵完架,她都得晚上下来找东西吃。
只是这次她显然没料到厨房里还有一个人。
裴青寂站在大理石质的料理台前,指尖的烟灰落在洗碗池里。
姜时月发出一声轻嗤:“听我爸说你是优等生,原来优等生躲这里抽烟呢。”
姜时月拉开冰箱门,从冷藏柜里拿出一个红豆面包。
她关上冰箱门,顺手拿起旁边的玻璃杯喝了口水:“还是说,没住过这么大的房子,睡不着?”
裴青寂将烟头掐灭,淡声道:“那是我喝过的水。”
姜时月动作一顿,她还完全没习惯家里多出两个人。
她并不慌乱,靠上大理石台面,咬了一口红豆面包:“下次管好你的东西。”
她有些饿很了,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可以说是两三下就把面包吞吃入腹。
她转身重新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才堪堪咽下。
裴青寂看到她仍然泛红的眼眶——那是哭过的痕迹。
她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一开口就夹枪带棒的千金大小姐,其实本质也不过是个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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