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买定离手啊!可不能耍赖啊!”
“王公子最近正是鸿运当头,双喜临门!!他运气旺得很呐!!”
观星镇的东街尽头,是一家赌坊。赌坊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大家都在看着王玉郎,看他押大还是押小。
“哎~王公子怎么是双喜临门,你倒是讲给我听听。我只知道,他刚娶了那个冯家的孤女;倒是不知,还有一喜,是何事啊?”
几个赌鬼都围在王玉郎身边,除了恭维王玉郎,蹭点喜钱;更多的原因,是王玉郎身边有两个美人,就算是碰不到那嫩嫩的皮肉吧,闻一闻那喷喷香的,也是让人陶醉。
“我们王公子那是真真儿的好运气,娶了娇妻不说,您看这两位美妾,您瞧这位娇滴滴的桃红姑娘,都显怀啦!我说你啊,你就是光棍儿,你这就看不出来吧!”
“啊?啊??显怀……莫不是,莫不是桃红姑娘,要生娃了???”
几个赌鬼在王玉郎旁边尽情地巴结着他,王玉郎也是满面红光,甚是得意。他身边那个桃红姑娘,就是前几日和他们夫妻一起去母亲那里请安的丫头中的一个。
谈笑间,王玉郎又赢了一把,他霸气地把铜板都捧了起来,撒在地上。赌坊里立马又沸腾了起来!
遇到这样的大爷,那些赌鬼恨不得跪着给他磕一个。不过他们正努力抢着地上的铜钱,没有人真的付诸于行动……
“相公好威风!奴家真是爱死了!”一边的美人儿杏枝,搂着王玉郎就撒娇。桃红看着她那贱嗖嗖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王玉郎在赌坊赢了不少钱,开心的和两个美人儿结伴在观星镇的街上招摇。
路旁饿狠了的乞丐迎了上来,一顿马屁拍着,求他赏点铜板。他听着马屁,乐得癫癫儿的,却不肯掏铜板,倒是一脚把那乞丐踢得滚了老远的。
三个人哈哈大笑地走远了。
“唉,你可别看他这穿着绸缎,又左拥右抱的,你就以为他出手阔绰哦。他啊,在赌坊里,在青楼里,扔多少钱他都不眨眼;可是对穷人,你就别想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呐!”路上的老翁好心地扶起乞丐,让他以后别再向王玉郎乞讨了。
“你不知道他的为人,怕是从外地来的吧?”老翁颤颤巍巍地递了半个馒头给他,那是他孙子让他喂鸟多下来的。
小乞丐赶紧弯腰作揖,感谢老翁。
街上的几个人看着了之前的一幕,又瞧着这个乞丐蛮懂事的,都围了过来。
“哎呀,怎么就搞成这样了?你哪里来的?个是来投奔亲戚的?”
“你年纪也不大,这个年纪正好的,你明天去那边市场看看,要是这里没有人照顾你,没得亲戚,你不如让人牙子给你介绍个东家。也许有老爷自己去市场看中你的,那就更好了,省得再倒卖。”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小乞丐也大致听明白了。大家是劝他去市场,把自己卖了做奴,好歹有个生存的依靠。这观星镇,并不是非常繁华,做乞丐,是养不活自己的。
他又和人们聊了几句,知道了刚才的人叫王玉郎,他是个赌徒色鬼。这个王玉郎刚刚娶了一个绝户的美娇妻,得了不少女方的陪嫁;他的小妾还怀孕了。现在街上,人人都羡慕他,好福气咧!
以前,王家倒是很低调的。自从这王玉郎娶了冯家女,他就开始放肆了起来。现在是人人都知道他王玉郎的为人了。大家嘴上都说羡慕他,他好福气。背地里都骂他吃绝户,品行差,绝对不得好死!
也许人们对他的咒骂有一定的嫉妒成分在里面;但大家更多的,是因为他对别人嚣张跋扈,他欺负冯家孤女而感到气愤。
“哎呀,冯家的那个女儿可怜哦!她深宅大院的,又不会晓得这个畜牲在挥霍她的家产。”
“你看那两个妾,一看就是窑子里出来的,走路都风骚得不行!正妻还没圆房,小妾肚子都大了,以后稳的宠妾灭妻。冯家女儿难哦!”
小乞丐听着人们的话,心里也替那个冯家的孤女感到不值。
*
王家的清明院里,冯润正在院子里绣花。桃红杏枝两个人却突然闯了进来。
“冯大娘子,我们打搅您了。”两个人笑嘻嘻地走了过来,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自顾自地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不打搅,坐吧。两位娘子,有什么话,直说就好的。”冯润也笑着回应,她的脾气看起来是真的好淡。
今天桃红杏枝没有穿丫头的衣服,明显就是冲着摊牌来的。
“冯娘子,我是桃红,这是我的姐妹杏枝,我们之前和娘子见过面的。我们姐妹二人,今日是来求娘子,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们一个名分。”桃红嘴上说着求她,但,表情姿态,却都显露出明显的不屑。
“好说,好说的。上次你们也听到了,我是同意相公纳妾的。二位妹妹不要担心,我不反对。”
“谢谢冯娘子大度,能容得下我们。只是,上次王夫人说,还要和老爷商量……唉,我这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我也是真的忧心……”桃红恨不得冯润现在就去求王夫人,现在就行了纳妾礼得了。
“我今日再去和母亲请安时,问问母亲的意思便是。两位妹妹,莫要着急。”
那两位听她这么说,倒也没有再纠缠,就这样离开了。她俩刚离开不久,一个叫水萝卜的小厮便跑了进来。
这个水萝卜不过十来岁的样子,却是十分机灵能干的。他偷偷在莲儿耳边说了几句话,又匆匆跑了出去。
莲儿听完他的话,气得直跺脚!
冯润听了事情的原委后,倒是淡定微笑着安慰她,叫她别放在心上。
“莲儿,时间差不多了。随我去给母亲请安吧。可收起你这气鼓鼓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苛待了你呢~”她竟还有心思拿莲儿开玩笑。
圆嘟嘟的莲儿看着冯润,满满的都是心疼的表情。她实在不明白,怎么听了那样的话,小姐还可以这么云淡风轻的!
“母亲,润儿瞧着您总是转头,可是脖颈不适?”冯润请完安以后,并没有急着离开,倒是贴心地关心起王夫人来了。
“年纪大了就是这样的,老了老了,就容易坐立不安。老婆子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坐着脖子疼,站着腿疼,躺着吧,腰还疼。”
王夫人心里还是很喜欢这个儿媳妇的。她知道她的那个儿子是个什么德行;而这些日子的相处,也越发觉得冯润是个能长久过日子的好儿媳。
“母亲,我在家时,倒也时常给我父亲母亲按肩捶腿。不如母亲让我试试,也许可以缓解疼痛。”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王夫人身边,替她按肩膀,捏脖颈。她手劲不大,却按得很是认真。王夫人心中油然而生的感动,随着她的力度继续生长着。
“母亲,玉郎纳妾的事,还请母亲做主。我知道您是心疼我,只是那个桃红妹妹的肚子不能再等了。”她说话温声细语,没有一丝恼怒。王夫人轻叹了口气问:
“你知道了?”
“是的母亲,这是王家的喜事,我们同为女子,能体谅她的不容易。”
“润儿,母亲是真的心疼你。”王夫人拉住她的手,真诚地说:“玉郎本性不坏,只是被宠坏了。在你嫁来之前,他就被这些个狐媚子迷住了。你放心,母亲一定好好收拾他,叫他和你好好过日子。”
“谢谢母亲如此真心待我。本来相公纳妾,应该我来操持,只是母亲您也知道,我有孝在身,实在不宜出面,还得麻烦母亲操劳。”她又转向立在下面的莲儿,叫她把东西拿上来。
“这是我陪嫁中的金钗玉镯,我准备了四套一样的,烦请母亲到时候送给几位妹妹。”
王夫人看着莲儿打开的珠宝匣子,里面都是品质上乘的物件。
“好孩子,委屈你了。母亲心里有数的,你放心。有母亲在,我们王家绝对不会亏待了你!”王夫人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多明事理多大度的儿媳妇啊!冯润越是贤惠,王夫人心里就越是看不上桃红杏枝这样的骚蹄子。
两个人从王夫人院中回到清明院,莲儿止不住地欢喜。
“小姐,您能得王夫人疼爱,以后可算是能在王家站得住脚了!小姐……我真为您感到高兴!”傻莲儿说着说着还自己哭了起来,她突然又想到了水萝卜说的王玉郎的事,又开始叹气。
冯润浅笑着看着她,她这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叹气的傻样子太可爱了。
莲儿都生气了,嘟着嘴说:“小姐,您怎么什么事都这么看得开?姑爷那个样子,您听了也笑;那个桃红这么嚣张,不拿您当回事,您也只是笑笑!您可不能这么好欺负!!”
冯润轻轻哦了一声,叫她放心。
到了掌灯的时分,王玉郎竟过来了。这王公子平日子虽贪赌好色,对她倒也算尊重,不曾有过逾矩之行为。也不知怎的,今日天黑了,他倒过来了。
“润儿,母亲已经定下了纳妾的日子。谢谢你,体谅我。”王玉郎有些不好意思,他现在知道了冯润知道桃红怀孕的事了。“润儿,她们都是……都是,以前服侍我的……”
“郎君,妾身明白的,郎君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那些丫头爱慕郎君是正常的。我瞧着您屋里那几个丫头都不错,我暂时准备了四套首饰,也不知道够不够,若是还有姐妹,我再备一些。”冯润一如既往的面带微笑,无比真诚的样子。
“够了够了,我的大娘子真的贤惠。今日母亲对你大加赞赏,说是她决定了,桃红的孩子生下来,就过继给你,让你养着。你手里有子嗣,毕竟好一些。只是桃红听了这事,缠了我半日,非要哭哭闹闹的。”王玉郎说到这里,突然又话锋一转:
“润儿,我知道委屈你了。我定是不肯她到你这里来胡闹的。”他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像是一只恶犬盯着一块肥肉。
“郎君,无妨,我这里都好说的,妹妹若是不愿意,那就罢了,骨肉分离之痛,谁都无法接受的。”
冯润的脸快笑僵了,她在努力维持着。她能感受得到,王玉郎那轻浮的浪荡的气息已经开始向她包裹而来了,她觉得恶心,但她还是努力维持体面。
“那可由不得她!这是母亲的意思,也是你端庄识大体贤惠,你应该得的。润儿,在我王家,我不许任何人欺负你!”王玉郎觉得自己霸气威武,他情不自禁地就拉起了冯润的手,他的真诚都感动到了他自己!
冯润看着他拉着她的手,没有反抗。但是她把手抽了出来,再拍拍他的手:“郎君是真君子,妾身也是敬佩爱慕。只是妾身孝期未满,实在不能伺候郎君。”她说完,便往后退了一步,“莲儿,送送姑爷。”
王玉郎心里那个刺挠啊,又说不出,又不想走……
“润儿,过几日,等几个小娘子进了门,我母亲准备带你到山上去烧香祈福,正好也让别人都看看,你才是我王家以后正经的当家主母!我王家定护你一世周全。”他还在找着话题,想和她说话。
“谢谢母亲,谢谢郎君。好啦~妾身知道郎君心疼我,只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郎君,来日方长。先去几个妹妹房中,让她们好生伺候我郎君。”
冯润嗲嗲地对他撒娇,语气中满满的宠溺。莲儿在一边瞪圆了她的眼睛,王玉郎的心都快酥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王玉郎,冯润叫莲儿打了水来,说是要洗漱了睡觉。莲儿傻呵呵的,还在替她开心。
“姑爷很喜欢小姐呢,我看他就是不想走。小姐,我看,往后咱们在这王家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老夫人疼您,姑爷爱您。就算有几个妾室,也不是什么大事。”莲儿正乐呵呵地分析的时候,突然发现冯润一直在洗手,她的手都搓红了。
“小姐!您想什么呢?手都要搓坏啦!”她还在心里想着呢,她家这个小姐,莫不是真的陷入了姑爷的爱情里了?这就开始幻想,神游了?
“哦,我都没注意。想事情,忘了。”冯润淡淡地回应她,手里却没有停下。
上山烧香?向众人宣告,她以后是王家正经的主母?好啊,蛮好的。她确实打心眼儿里希望别人知道王家重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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