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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香铺偶遇

丹青宴上的风波,并未在谢清徵心中停留太久。于她而言,萧砚宸其人,连同他那幅色彩浓烈的画,都只是昨日宴席上一段不甚愉快的杂音,过了便散了。

她的世界自有其运行的法度,建立在气息与指尖的触感之上,而非视觉的喧嚣。

翌日清晨,她如往常一般,辰时起身,梳洗用膳后,便吩咐备轿,前往城西的百味斋。那是京城里香料最齐全的铺子之一,也是她时常采买、或是单纯感受各类生香原料的地方。唯有在那片繁杂却纯粹的气息海洋里,她才能感到全然的宁静与自在。

轿子在离百味斋尚有段距离的街口便停下。谢清徵习惯性地带着侍女云袖步行一段。晨间的市集渐渐苏醒,人声、车马声、以及各种生活气息交织在一起,构成她所熟悉的、通过听觉与嗅觉感知的世界。

她并未察觉,不远处的临街酒肆二楼,一扇支起的窗后,一道目光已悄然锁定了她。

萧砚宸一身玄色常服,倚窗而坐,指尖闲闲地扣着一只白瓷酒盅,里头盛的酒却没动几口。他的视线追随着那个素衣身影,直至她步入百味斋的门内。

不过一夜功夫,关于谢清徵的粗略情报已摆在了他的案头。陈郡谢氏,清贵门第,今已没落,家主谢安儒体弱,少问外事。谢家以一门古法制香技艺闻名,而这一代的核心传人,正是这位谢清徵。她深居简出,性子冷清,不喜交际,唯对香道极为专注,常往来于几大香料铺之间。

百味斋,是她最常出现的地方。

信息不多,却已足够萧砚宸勾勒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一个守着古老技艺、在孤寂中成长的没落贵女。这解释了她的清冷,却也让她昨日那番犀利的批评显得更为突兀和引人探究。

他放下酒盅,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起身下楼。

百味斋内,气息混杂而浓郁,千百年来的草木精华、树脂凝香、异域奇珍,各自散发着独特的气味,交织成一片常人或许觉得过于馥郁,却令谢清徵倍感安心的领域。

她正凝神于柜台上一小盒新到的暹罗安息香块,接着她的指尖拈起一小块,凑近鼻尖,仔细分辨着那甜醇沉静中隐含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烟燥气。

忽然,一片阴影自身侧笼罩下来,伴随着一种她昨日才接触过的、带着松烟墨和些许清冽酒气的存在感。

“暹罗安息香?倒是少见。香气甜醇沉静,穿透力极佳,确是制香的上品。”一个低沉含笑的男声在她耳畔响起,语气自然得仿佛只是同好间的随口品评。

谢清徵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

她没有回头,也未应答,仿佛全然未闻,只是将手中的香块轻轻放回铺着软绒的盒中,目光移向另一侧的龙脑香。

萧砚宸对她的无视不以为意,自顾自地也拈起一块安息香,仿着她的样子嗅了嗅,继续道:“只可惜这烟燥之气稍重,若用于书画之中,恐扰了墨韵的清静。谢大家以为呢?”他话锋一转,刻意将“香”与他的“画”牵强地联系起来。

谢清徵终于侧过脸,清冷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一瞬,没有任何情绪,如同看一个陌生的、且有些聒噪的闯入者。

“香料之用,因人而异。阁下若觉不适,不选用便是。”声音平稳冷淡,听不出丝毫波澜。

再次被如此直白地冷待,萧砚宸眼底兴味更浓。他放下香料,向前略逼近半步,拉近了距离,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不容忽视的针对性:“昨日澄心堂内,谢大家一番高论,言及灰度层次、构图平衡,字字珠玑,令萧某茅塞顿开,却又百思不得其解。回去后辗转反侧,深感技艺不精,故今日特地起了个大早,去城北沁芳园对着几块湖石枯枝,练习了半日构图与明暗。”

说着,他竟从袖中取出一卷素笺,动作利落地展开,径直递到谢清徵面前。

那上面是一幅水墨写生,画的确实是几块形态各异的湖石和一段虬曲的枯枝,与昨日那幅《千嶂松云图》的恣意狂放截然不同,这幅小品极注重墨色的浓淡干湿变化,构图也力求平稳中见奇趣,显然是刻意收敛了锋芒,专注于她昨日所指的“基础”。

“还请谢大家再费心指点一二,看看这番练习,可还入得眼?那‘气韵不通’之处,又该如何化解?”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唇角带笑,那笑容里却藏着一种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执拗。

这行为实在太过唐突冒失!

铺子里已有其他选香的客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投来好奇的目光,就连百味斋的王掌柜也认出了萧砚宸,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搓着手不知是否该上前。

谢清徵的眉头彻底蹙了起来。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终于清晰地掠过一丝厌烦。她看着递到面前的画,又看看眼前这个笑得一脸理所当然、甚至带着几分挑衅意味的男人。

他根本不是在真心求教,他更像是在进行一场游戏,一场以她的反应为乐、试图打破她冷漠外壳的游戏。

她讨厌这种被打扰、被窥探、被强行拉入他人节奏的感觉。

于是,在萧砚宸期待的目光下,她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

她彻底无视了那幅几乎要碰到她衣襟的画,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仿佛他只是空气。她转向柜台后的王掌柜,声音依旧清冷平稳,听不出半分波动:“王掌柜,方才看的暹罗安息香,以及之前定的那批瑞脑、龙涎,稍后一并派人送至谢府。”

吩咐完毕,她微微颔首,算是礼数。然后径直转身,裙裾微扬,从萧砚宸身旁擦肩而过,没有一丝停留,更没有再看那幅画一眼。

她甚至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反驳或评价。

完全的、彻底的忽视。

比任何尖锐的言辞都更能表达她的冷漠与不屑。

萧砚宸举着画轴的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中。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掌柜和客人们都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鼎鼎大名的萧砚宸,竟然被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姑娘,如此彻底地无视了?!

萧砚宸脸上的笑容慢慢敛起。

一股极其罕见的、几乎是陌生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不是恼怒,至少不全是。那是一种混合着错愕、难以置信,以及,被彻底挑衅了的兴奋感。

他看着她背影决绝地走出百味斋的大门,消失在街市的人流中,甚至没有回头确认一下他是否跟上或纠缠。

好,很好。

萧砚宸缓缓收回手,将画轴慢慢卷起,他的指尖用力,那上好的宣纸几乎要被捏出褶皱来。

他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等待遇?无论是凭借家世、才华还是容貌,他从来都是人群的焦点,只有他忽视别人的份,何曾被人当作碍眼的尘埃般扫开?

这谢清徵,一次又一次,精准地踩在他的认知边界上。

她不是欲擒故纵,她是真的……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种认知,像一簇火苗,瞬间点燃了他深藏在桀骜不驯之下的征服欲。

挑战,这才是真正的挑战。

他非但没有动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一种发现稀有猎物的盎然兴致。

“谢清徵……”他摩挲着画轴,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底的光芒越来越盛。

他没有在香料铺多留,步履轻快地走了出去。

然而,他并未放弃。凭借萧家的人脉网络,他试图了解更多关于谢清徵的信息,但她为人极其低调,深居简出,除了制香,几乎不与外界往来,可查的信息寥寥无几,无非是些“谢家小姐”、“擅调香”、“性子冷”之类的泛泛之谈。

这更增添了她的神秘感。

又过了一两日,萧砚宸竟直接提着一幅新作的画,亲自到了谢府门外。

那是一座略显清寂的宅邸,门庭虽不失整洁,却也能看出几分没落气象。他叩响门环,向应门的仆役递上名帖,言辞还算客气,只道仰慕谢大家香道技艺,日前偶得画作一幅,想请谢大家品评一二,并无他意。

仆役进去通传,萧砚宸则站在门外,打量着这安静的宅院,试图想象那个清冷女子在此间生活的模样。

片刻后,仆役回来,恭敬却疏离地回话:“多谢萧公子厚爱。只是我家小姐近日正在闭关研制新香,吩咐了不见外客,实在不便打扰,还望公子海涵。”理由合情合理,无可指摘。

再次被拒之门外。

萧砚宸站在谢府那略显斑驳的门楣前,看着那扇重新合上的大门,脸上却不见丝毫愠怒。

一次次的碰壁,一次次的冷遇,非但没有打消他的念头,反而像往火里添柴,让那簇名为好奇与征服的火焰烧得愈发旺盛。

他提起那幅无人欣赏的画,转身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回头又望了一眼谢府紧闭的大门,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极淡的、充满兴味的笑意。

“谢清徵,”他在心中默念,“我们之间的较量,果然才刚刚开始。”

他享受这种步步紧逼、而她冷然以对的过程。他倒要看看,她那层坚冰般的外壳,究竟能有多厚,又能在他的“热情”下,坚持多久。

马车驶离谢府,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萧砚宸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脑中已开始盘算着下一次,该用什么方式,才能敲开她那扇紧闭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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