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的第一眼就是震惊。不像一个书房,反而像一个画室。墙上全部都是她的画,素描,油画,时间跨度从小到大,像她的一个展馆,应有尽有。
她已经时空错乱了,有些慌,有些不可思议。
她眨了眨眼,又用力闭了闭,再睁开时,墙上的画依然在那里——这不是幻觉,是真的。
怎么会有这些?
一个人看到满屋子的画像,第一反应都是恐慌,这相当于是以另一种形式走过她的人生。一般有两类人,第一类是真爱粉,另一类是坏人,嫌疑犯。
沈叙白肯定是第一类。但沈叙白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的她的?
每一张画,都精准地抓住她自己都快忘了的细节,却被人一笔一划地定格在纸上。
孟晚其实性格很怪,对一些事情有很大的容忍力,特别是有关沈叙白。
换个方法来想,在生活中遇到这种事情,所有人的第一反应肯定都是远离。这代表男人的性格有缺陷,绞尽脑汁的得到,万一以后不顺利,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但孟晚不一样,她发现沈叙白独特的需要。鱼缺水,会死。沈叙白缺孟晚,也是这样。所以她才会问Jassso自我保护机制的问题。
孟晚第一次清晰地察觉到沈叙白的“需要”,是在一个高三的暴雨夜。
下课铃声响起,天空像是被拉开一个缝,下起瓢泼大雨。她把笔记本放进书包里,手腕突然被轻轻拽了一下。
孟晚回头瞪了他一眼。老师一直会盯着高三学生的所作所为。那时候学校的口号是只搞学习,其他甩掉。沈叙白还是年级第一,孟晚总感觉老师在盯着她,虽然他们已经好几天没一起出现。但沈叙白经常会搞一些小动作,偷偷牵手,拉着她上天台……
沈叙白站在座位旁,眼神直直地盯着她:“一起走。”
孟晚愣了愣。她看了看旁边的学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含糊地应了声“好”。沈叙白已经把她的包提到手上。
走廊里挤满了避雨的学生,沈叙白下意识地往她身前挡了挡,偷偷牵着手。到了门口,他撑开一把黑伞,搂着孟晚的肩,往她这边倾斜了大半,半个肩膀被淋湿。
“你往那边挪挪啊。”孟晚往旁边让了让,想把伞推过去点。
他没动,只是脚步放慢了些,声音闷闷的:“不用。”
孟晚以为他在生气中午没和他一起吃饭,捏了捏他的手:“中午老师帮我讲题,讲完就不早了。”
沈叙白的手僵了一下,没说话,搂的更紧了。
因为下雨,孟晚想让他早点回家。走到平时分开的路口,孟晚停下脚步:“我从这儿拐进去就行,你赶紧回家吧。”
他像没听见,跟着她往巷子里走。雨打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隔开周围的嘈杂声。
雨天,小巷,两个人。
他们离得很近,但孟晚总感觉沈叙白今晚不是很开心,
但孟晚很开心,和沈叙白的分数越来越接近。“上次模考我考进前十了。”
沈叙白的脚步顿了顿,终于偏过头看她。巷子里的路灯昏黄,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抬手碰了碰孟晚的嘴巴。“看到了。”
他说,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但也算回应,没有那么强的疏离感。
“那下次,”孟晚挤到他身上,伞下的空间更窄了,肩膀贴着肩膀,“我争取超过你啊。”
她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皱着眉说“不可能”,或是冷着脸别过头。可他没有,只是点了点她的鼻尖,动作很快。
“嗯。”他只应了一个字,声音轻得快被雨声盖过。
他又轻轻地说了一句,“会再见的。”
只不过孟晚没听见。
孟晚笑得更开心了。她只知道,能这样并肩走在雨里,能一步一步追上他的脚步,都是光明的未来。
巷口的积水漫过脚踝,沈叙白下意识往里面拉了拉他,自己踩进了更深的水洼里。
孟晚没注意到这些,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物理最后一道大题我终于弄懂了,上次你给我讲的那个方法……”
雨声还在噼里啪啦地响着。沈叙白认真听着孟晚的话,嘴角悄悄抿出一点弧度,又很快压下去。在心里默默数着步数——
还有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就要到她家楼下了。
他想,再慢一点吧,让这雨下得再久一点。
但路总会有尽头。
沈叙白看着孟晚,俯身凑到她脸前。“孟晚,下次模考,再给我点压力。”
这样也算完成了他和孟鹤舟的心愿,在他在一起,成绩不会退步。
孟晚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说这个。然后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那我们就是并列第一了。”
他没躲,就那么让她推着。“好啊,”他说,“我等着。”
他没提任何关于分别的字眼,把分别换成了对下一次考试的约定。好像这样,就能把这段路的尽头,悄悄往后挪一点,再挪一点。
孟晚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突然觉得刚才那点莫名的不安散了。
沈叙白突然伸出手,手指轻轻按在孟晚的眼睛上,挡住了她的视线。他反手扔掉伞,很快被雨声吞没。
孟晚眼前一片漆黑,只剩下他掌心的温度。她刚想问“干嘛”,就感觉他另一只手挡在她嘴上,俯身靠近,轻轻碰了碰他的手。
孟晚其实没感觉到,只是很轻的一下,像雨滴落在花瓣上。
“别睁眼。”
雨还在下,两人的身影渐渐重叠。孟晚轻轻颤了颤睫毛,呼吸声渐重。
校服都淋湿了。孟晚没觉得冷,他的手很暖,然后搂上他的腰。
“等下一次模考,”他的声音贴着她的唇,轻轻的,“我还在第一名等你。”
沈叙白猛的拿开手,孟晚没睁眼,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她能感觉到他笑了,胸腔震动。
“好了。”他说。
孟晚还搂着他的腰,把脸往他胸口埋了埋,声音闷闷的:“都怪你,头发都湿了。”
“怪我,上去吧。”
沈叙白拿起地上的伞,递给孟晚。“你上去吧。”
孟晚摇摇头,不想让沈叙白淋雨。她马上就能上楼,沈叙白还要回家。
沈叙白没接:“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孟晚踮起脚,举起伞,遮住他大半张脸,“你看你头发都在滴水,赶紧拿着。”
她的手还举着伞,另一只手拽着他的袖口。沈叙白看着她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看着她眼里明晃晃的坚持,忽然没了办法。
“那……一起。”他低声说,“送你到家门口。”
孟晚愣了愣,随即笑了:“好啊。”
他没再推让,两人挨得很近,湿冷的校服贴在身上,却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那个时候孟晚只是感觉被需要,没想到已经有预兆了。沈叙白去纽约的那七年,应该也很难过。
她一张张看过,有几张很模糊,在海边。她中学经常去海边,在海边能找到清晰的快乐。
但这张……
她是在海边,但不是记忆里那个撒着欢捡贝壳的女孩。
画里的海是灰蓝色的,浪头卷着白边,看着有点凶。她坐在礁石上,校服裙被风吹得鼓鼓的,海鸥在头顶盘旋。
这张画的笔触比其他几张重,线条带着点急,格外用力。
她想起来了。那天放学,考试没考好,她来海边散散心。但遇到一个小哥哥,他看着也不开心。但他很帅,黑色外套里面还套着训练服,可能是运动员。
他是真的帅,眉骨很高,鼻梁挺直,就是嘴唇抿得紧紧的,看着比她还不痛快。
剩下的记不清了,只记得说过一句。
“一次不如意没关系,总有人能发现你的光芒。”
原来那时候,是沈叙白。
那时候只当是一场短暂的相遇,看着礁石上那个小小的自己。突然很庆幸他们的相遇。
孟晚挪到书桌,上面应该是新画的。只是……
她脸色爆红,“嗡”的一声,血液冲到头顶。因为画上是少女最美的献祭。而且还不止一张。
只是这应该是沈叙白的幻想,她不记得做过这种动作。
画里的她赤身坐在飘窗上,月光漏进来,银白色的皮肤上朦胧的光影若隐若现。
不能再看了……
与此同时。
沈叙白刚结束商业峰会,黑色西装,胸前挂着一枚熊猫胸针。他一边走一边翻看手机,屏幕上是助理发来的行程表,密密麻麻的会议排到了下周。
“沈总。”身后有人叫住他,是合作方的负责人,手里拿着份补充协议,“关于海外市场的条款,还有些细节想跟您再确认下。”
沈叙白停下脚步,侧过身。“明天让法务对接吧,”他声音平稳,听不出疲惫,“今晚有点私事。”
负责人愣了愣,随即笑着点头:“好,那您先忙。”
车里,沈叙白收到Jassso的消息。
【Jassso:有孟晚是你的福气。】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最终只回了个简单的问号。他不知道Jassso怎么突然说孟晚。
【Jassso:我很幸运在纽约碰到她。她通透,温柔,还有一股让人舒服的坚定。】
他低头,指尖敲出三个字:“嗯,她是。”
沈叙白不在意Jassso对孟晚的评价,只想赶快回家。
家里,陈琴吃过饭已经上楼休息。阿姨跟他说,孟晚没吃饭,她说不饿。
沈叙白走上楼。门虚掩着,里面亮着灯。孟晚背对着他躺在床上。
“没吃饭?”他推开门,声音放轻。
孟晚看到那些画心底波涛汹涌,又羞又爱。
“没、没饿。”她拿手挡着脸。
沈叙白显然注意到了她的慌乱,径直走到她面前。“怎么了?”
孟晚坐起身,爬到沈叙白腿上。“你是不是早喜欢上我了?”
沈叙白下意识地扶住她的腰,明显知道孟晚的反常,是Jassso说了什么?还是……
他不想说,只想做。
沈叙白把手伸进去,睡衣被揉出褶皱。他没说话,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锁骨,那里还留着之前的红痕。
孟晚抓着他的胳膊。“问你呢……”她的声音发飘,但沈叙白突然含住了她的耳垂。
他用牙轻轻摩挲,直到映出红色的印记,才含糊地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孟晚被他揉的发软。瞬间沈叙白的吻沿着颈侧往下,避开所有显眼的位置,只在衣领能遮住的地方慢慢磨。
“沈叙白……”孟晚把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轻轻拽了一下,试图拉开距离,却被他更紧地箍住腰。
胸腔贴着胸腔,只能听见彼此心跳乱了节拍。
“那你也看见桌上的图了?”
孟晚原本只想问沈叙白是不是暗恋她。没想到他先自首。“你为什么要画那些……乱七八糟的画?”
“乱七八糟?”
“呃,就是……我不想说了……”
“哪些算‘乱七八糟’?”
“裸……”
孟晚猛地捂上沈叙白的嘴。
嘴被捂上了,但手还能动。
沈叙白拍了拍她的臀部,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孟晚还在坚持捂着。
沈叙白没说话,鼻尖蹭了蹭她的手腕。手没收回,还在臀部。顺势按在腰后,轻轻往上托了托,两人零距离接触。
“唔……”
他终于挪开唇,声音低哑:“遮得住嘴,遮得住水吗?”
“你胡说什么……”
沈叙白低笑:“宝宝喜欢喝水吗?”
孟晚瞪了他一眼,脑子炸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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