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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墙壁泛着陈年的黄,天花板压得很低,一盏蒙尘的钨丝灯泡悬在正中,投下昏沉的光晕,照不亮屋角的阴影。

空气里浮动着霉味、香灰和廉价木质家具混合的气息,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

这是陆淮生前住的房间。

陆予安静静地蜷缩在床上,呼吸平稳地睡着了。他受伤的左手已经被人重新换上了干爽的纱布,正习惯性地搭在膝盖上。

暮色如墨,一室清寂,室内再无第二人。

次日,巷口的路灯还没灭,陆予安就醒了。

被冷水打湿的头发还贴在前额,他路过林曼的房间时,朝窗户里看了眼,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林曼又出去了。

天色还泛着蟹壳青,热气就已经漫了上来。

街道上昏黄的路灯下,陆予安将校服外套系在腰间,身上穿着一件泛黄的白色旧T恤,蹲坐在塑料矮凳上削土豆。

他左手裹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右手用菜刀抵着发绿的押眼一旋,黄白色的薯块就骨碌碌地滚进了清水盆里。

他从不上早自习,凌晨通常在早餐铺子或街边做兼职。

“学生仔,加两勺辣酱!”穿环卫工马甲的大叔敲了敲玻璃柜。

陆予安应声抬头,露出了一张苍白又精致的脸。他麻利地抓起煎饼铲,手腕一翻,面糊在铁板上滋啦绽开金黄圆圈。

六点四十分,天光倾泄而下,巷口的汤粉店还亮着昏黄的灯。陆予安把卷帘门“哗啦”一声推上去,一股热气迎面袭来。

他忙把店里的风扇都打开。

一缕浓香飘来,后厨雾气袅袅,老板娘正用长柄勺搅动着一大锅骨头汤,乳白的汤面上浮着金黄的油星。

“小陆来了。”老板娘看了他一眼,随即惊呼,“哦哟!你这手怎么啦?”

陆予安冲她笑了笑,露出了右侧的一颗虎牙:“姐,没事儿。”他晃了晃缠着纱布的手,“小伤。”

老板娘又看几眼他受伤的手,不放心地嘱咐:“那你可要小心点啊。”

“好的姐。”待对方收回视线后,陆予安的笑容习惯性地淡去,眼神淡漠。他熟练地拿出酸豆角,左手裹着食品袋,利落地把腌得发红的豆角切成了碎末。

豆角的酸味和后厨的香气勾得他胃里发紧。

临近七点的时候,第一批客人掀开了塑料门帘。

“来碗三鲜粉,多放辣!”

“好的,您先坐。”陆予安扬起笑脸应了一声,随即抓起竹漏勺将雪白的米粉放进滚水里翻腾。

烫粉的功夫,他还瞥了眼贴在冰箱上的单词卡。这是他之前的习惯,只要还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前途就不能丢。

七点五十分,早读课的预备铃从不远处传来。店里的客人少了许多,陆予安今早的工作就此结束。

老板娘给了他十块钱,又往他手里塞了个塑料袋:“多煮了两个鸡蛋,你带去学校吃吧。”

热乎乎的鸡蛋贴着掌心,陆予安愣了愣,半晌才笑着道:“谢谢姐。”

奔跑时裤兜里的煎饼来回晃动,这是他今天的午餐。上辈子念高中时,他一天只能吃一餐,运气好的话,比如像今天这样,他就可以吃两餐。

此时,教学楼区的大门已经关上了。陆予安抄近路穿过乒乓球场,停在了侧门前。

门卫室的门还关着。

刘易阳几人今天也不在这里。

他快速将裤兜里的四十五块钱分开,塞了三十块钱进袜子里。

陆予安的瞳仁极黑,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青。他垂头站在侧门旁,将鸡蛋快速剥了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忽然,他咀嚼的动作一滞,从胸腔挤出一声短促的咳嗽声,嶙峋分明的肩膀也跟着抖了抖。他拍拍胸口,快速套上系在腰间的校服,在门卫出来前,大步走进了教学楼里。

教室里声音噪杂。

陆予安在座位上坐下,垂着头,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与那明显的乌青融为一体。

当班主任张辰走进教室时,他才略微抬起头。两人目光相交时,陆予安漆黑的瞳仁里闪过一丝不可察的波动。

头顶的风扇嗡嗡地转着,陆予安午休时并没有离开教室。

和上辈子一样,他吃着煎饼,继续完成未尽的复习计划。高三了,大家的时间都很紧迫,而他在打工之余,学习时间只能从别的地方找补。

教室里有几个吃过午饭的学生正趴在课桌上小憩,还有几个学生正窃窃私语。

“哎,快看,不上课的人这时候反倒努力上了。”有人朝陆予安的方向挤眉弄眼。

“就是,不过……”另一人压低声音道,“他好像从来不跟别人说话?也太孤僻了吧,这样的人成绩好有什么用……”

“这么热的天儿,他怎么穿秋天的校服?”

“听说他爸爸……”

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在陆予安身上,勾勒出他瘦削的侧脸轮廓。他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看起来有种奇异的脆弱感,看过来时,那双幽暗地眼睛缓缓抬起,带着一种近乎锋利的死寂。

正窃窃私语的几人忽然就禁了声。

陆予安垂眸,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他桌上放着一张生物试卷,与他“窝囊”的性格完全不同,卷面上的字迹洒脱刚毅、沉稳有力。

一阵高跟鞋落地的从容节奏在走廊里突兀地响起,引得路过的学生都好奇地循声张望。

那声音越来越近,不多时,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就出现在高三(2)班的教室门口。

“小安?”女人手里提着一个保温袋,视线在教室里搜寻。

听见动静的人都朝她看了过去。

林曼穿着剪裁精良的藏青色连衣裙,浓密的黑色长发在脑后松松挽起。她不是二十岁小姑娘那种鲜嫩的美,而是一种经过时光淬炼的精致。

然而,陆予安在看到她手腕上的金镯子后,突然就笑了。

“小安。”林曼见到他后,踩着高跟鞋笑着走了过来。她将保温袋放到陆予安的课桌上,眼神状似不经意地落在他手里抓着的煎饼上,“呀,你这孩子,怎么吃这个呢?多不营养啊?”

她说着打开了保温袋,拿出餐盒:“妈妈炖了排骨,还炒了你爱吃的青椒牛肉,饿了吧?快吃,吃完了再学。”

陆予安接揭开餐盒盖子,目光不经意地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教室里此时已聚集了不少人,视线却都黏在他和林曼之间。

或许这是别人平淡生活里的乐子。那个翘课、孤僻、沉默寡言的学霸陆予安——他妈来了。

陆予安看向面前的女人,露出一抹极为讽刺的淡笑。

林曼的笑容在捕捉到唇角笑意的瞬间,骤然凝固。只不过半秒,那副完美的面具又被她重新戴上。

“快吃吧。”

陆予安慢条斯理地用筷子在餐盒里翻动,果然,排骨下还藏着发霉的米饭。

林曼的心思,他是真的不明白。厌恶他的话,一直疏远他、冷着他就行了,可这女人非得时不时地来恶心他。

陆予安轻笑一声,连盒带饭一起扣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发出了“哐”的一声闷响,汤汁溅在了林曼新买的高跟鞋上。

林曼慌忙退了半步,下意识地护住手腕上的镯子,心想,这讨债鬼今天是怎么回事?

但她说的却是:“你这孩子!妈妈一大早就起来给你炖排骨,你不爱吃也不能直接倒掉啊……”林曼眼眶泛红,满脸委屈。

“滚!”陆予安终究没能忍住,怒吼出声。在他短暂的三辈子里,见过的最无耻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最可笑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是他的母亲。

陆予安闭了闭眼,胸口剧烈起伏。

吃瓜同学A偷偷录了视频。

“陆予安虐|母”的话题很快就登上了校园论坛。

似乎没人注意陆予安和林曼在衣着上的差距,但所有人都知道陆予安是个“怪胎”。

林曼总是能轻易挑起他的情绪,陆予安时常恨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在意。

年纪还小的时候,陆予安就知道妈妈根本就不喜欢他。别人的妈妈见到孩子时,都是一脸慈爱;那种眼神,他曾经渴望过很多次。

然而,林曼对他总是一脸冷淡,眼神里毫无爱意,就好像他只是一个住在家里的陌生人。

陆予安努力调整情绪,试图将自己从绝望的深渊里拉出来,他安安静静在教室里坐到了放学的那一刻。

凌晨一点十七分。

夏夜粘稠的热浪在空气里翻涌,带着柏油马路被晒了一整天的焦灼味道。

少年贴着墙角的阴影移动,汗水沿着脊椎滑进了裤腰。

昏暗的路灯下,林曼穿着一件黑色连衣裙,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声音完美地掩盖了少年细微的脚步声。

她在巷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车子启动后,陆予安沉着脸,快速扫码,骑上了停在路边的共享单车,在夜色的掩护下跟了上去。

汗水很快就浸透了后背,夜风裹挟着热浪拍在他脸上。

出租车穿过城市主干道,驶向郊区。

路灯越来越稀疏,陆予安的腿开始发酸,但他没有停下。

这段路,他上辈子死之前也走过。

最终,出租车在一栋别墅前减速。

陆予安刹住车,将车停在昏暗的角落里,躲在树后观察。

林曼付完车费,走向了别墅大门。那是一座欧式风格的建筑,高大的铁艺大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早该知道的,林曼和那个人早就认识。但陆予安不死心,他蹑手蹑脚地靠近,借着夜色的掩护,弯腰躲在了灌木丛后。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了别墅大门前。

大门无声地滑开,仿佛早有准备。

车门打开,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下了车。他穿着考究,即使在夏夜里也一丝不苟。路灯下,男人的侧脸棱角分明,声音低沉:“来了。”

林曼笑着点头。

男人自然地牵起林曼的手,两人亲昵地一起朝别墅里走去。

上辈子林曼瞒着他卷走父亲所有的赔偿金,就是改嫁给了眼前的这个人!

她到底为什么!

愤怒和困惑交织在一起,陆予安气得浑身发抖,只想找机会送走这对狗男女。忽然,一道刺眼的光束掠过他的眼睛,探进了一旁的灌木丛里。

他慌忙缩到了树后。

很快,灯光熄灭,别墅大门也缓缓关上了。陆予安的拳头狠狠砸在粗粝的树干上。

过了片刻,周遭再无动静。他跨上自行车车坐,机械地蹬着车往回赶,车速越来越快,夜风灌进他的T恤,鼓出膨胀的弧度。

寂静的别墅大门前,那道消失的光束在陆予安离开后再次亮起。

光束精准锁定在自行车曾停驻的位置。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走到那处静立片刻,然后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枚旧银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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