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有意思。”温城轻笑。他看着刚收到的消息,心中不屑:
【陆予安,19岁,生父意外死亡,母亲林曼改嫁,成为江崇海的第二任妻子。最耐人寻味的是,林曼攀上江家后,竟对亲生儿子不闻不问,任由他在外半工半读、艰难求生。】
他合上电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夜景。陆予安接近江少谦,要么是为了报复生母,要么就是利用江少谦进入江家。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江少谦的电话。
过了会儿,那边才接听。
“少谦,我们谈谈。”
“有事?”江少谦嗓音冷淡,却有带着几分性感的沙哑。多年好友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对两人来说都是一种损失。若装作一切没有发生,对方不会死心,也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嗯,很重要的事。”温城听着他的呼吸声,蹙眉道,“你在忙吗?”
“没有。”江少谦在沙发上坐好,陆予安起身去了洗浴室。
温城不悦:“少谦,你我相交多年,就算没有爱情,难道连见面的情分也没有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明天上午九点,老地方见。”
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陆予安吹干头发走出来时,江少谦正在阳台的落地窗前。
窗外,一轮冷月高悬。
“温城约我明天见面。”江少谦听见动静转身朝他走了过来,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小心地观察他的表情。
陆予安脚步微顿:“哦,好的。”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罕见的迟疑。
江少谦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不问是什么事?”
“你想说自然会说。”陆予安眨着漆黑的双眸,平静地看着他。
“你不在意?”江少谦伸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指尖触到微凉的皮肤。
“在意什么?”陆予安面露微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既然只是朋友,当然可以见面。”
江少谦看着少年真诚的面庞,点了点头,温声道:“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
少年踩着拖鞋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江少谦傻站在客厅里,突然轻笑出声。
他在意。
次日,晨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进来,茶香氤氲,温城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轻轻摩挲着青瓷茶盏的边缘。
江少谦推门而入时,他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目光追随者来人。江少谦拉开椅子坐下 ,熟稔道:“难得你这么准时。”
温城唇角微扬,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抬手替他斟了一杯茶:“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行。”江少谦接过茶杯,饮了一口便放下了,“你找我来,什么事?”
温城看着他,十年了,江少谦还是这样,不喜欢拐弯抹角。他垂眸笑了笑,终于开口:“陆予安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江少谦神色不变,只是微微抬了抬眉,示意他继续。
“他母亲嫁给了你大伯,却对他不闻不问,他这些年过得很艰难。”温城声音低沉,“而现在,他突然出现在你身边,你不觉得奇怪吗?”
江少谦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才道:“所以呢?”
温城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动摇,可江少谦的眼神平静还带着些他看不懂的神情。
“他可能是想利用你报复江家,或者……借你重新回到江家的视线里。”温城声音微沉,“少谦,我不希望你被人利用。”
江少谦忽然道:“我知道。”
温城一怔:“你知道?”
“嗯。”江少谦看向他,语气平淡得像是谈论天气,“我知道他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也知道他恨江家,甚至知道他可能想借我的手做些什么。”
温城瞳孔微缩,手指不自觉地收紧:“那你……”
“我不介意。”江少谦打断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他想要什么,我给就是了。”
温城呼吸一滞,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他盯着江少谦,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疯了吗?他是在利用你!”
“那又怎样?”江少谦反问,神色如常,“我心甘情愿。”
温城哑然,喉咙发紧。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江少谦,清醒的沉沦,明知是陷阱,却还要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茶盏中的热气渐渐散去。
最终,温城低笑一声,像是自嘲:“好,既然你决定了,我不再多说。”他抬眸,直视江少谦的眼睛,“但少谦,如果有一天你和他分开了……”
他顿了顿,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
“记得还有我…我会一直等你。”
江少谦眸光微动,却终究什么都没说。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温城一眼,淡淡道:“茶凉了,我先走了。”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温城,别把十年又十年浪费在等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
温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瓷器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底。他抬眸时,嘴角挂着惯常洒脱的笑意:“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等待。”
江少谦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淡声道:“随你。”
温城看着他利落转身离开的背影,直到茶楼的木门轻轻合上,才缓缓收回视线。
桌上的茶早已冷透,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苦得发涩。
江少谦的茶杯里还留着半盏冷茶,他伸手将两人的杯子并排放好。
“少谦……”他对着空气轻声说,“除了等你,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爱别人了。”
临近正午,江少谦推开家门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
“江先生,去洗手吧,饭菜刚做好。”陆予安头也不回地说,声音轻快如常。
江少谦关上水龙头,水珠顺着指节滚落。
餐桌旁,陆予安正低头舀汤,这个角度看去,他整个人清秀沉静,任谁也想不到那副单薄的身躯里藏着怎样的执念。
江少谦走过去,陆予安抬头对他笑,眼睛弯成月牙,而江少谦分明看见那笑意未达眼底。
“尝尝看。”陆予安将筷子递给他。
“好吃。”江家别墅,江幼平手里拿着一块桂花糕,糕上还散发着淡淡的甜香,“谢谢张姨。”
张阿姨端着托盘站在客厅中央,托盘上是几块精致的桂花糕。这是去世的夫人生前拿手的点心之一。
见江幼平乐意吃,她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你最近瘦得太厉害了,是不是工作太忙?你妈妈要是看到你这样……”
话说到一半,张阿姨突然停住了。
“没关系。”江幼平轻声说,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小口。熟悉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却比记忆中少了几分清甜,“跟妈妈做的好像有些不一样。”
张阿姨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找到了知音:“是啊,你妈妈做的桂花糕糖放得多,还加了一味特殊的香料……”说着她突然噤声,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你爸爸和林…小姐今晚不在家吧?”
江幼平摇摇头:“那两人去参加晚宴了。”
“你妈妈最后那段时间,”张阿姨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是在耳语,“明明病得那么重,还要坚持给你做吃的。她说……她说怕以后没机会了。”老人的眼眶湿润了,“谁能想到病情会突然恶化得那么快,连她最拿手的糕点房子都没来得及留下……”
江幼平的手突然僵住了,桂花糕停在唇边。
突然恶化……
她记得太清楚了,母亲去世前一周精神还不错,能自己下床走动,甚至计划着等她放学回来一起做蛋糕。
然后,母亲的病情急转直下,等她赶回来时,已经……
“张阿姨,”江幼平咽下最后一口糕,声音异常冷静,“妈妈最后用的药,是谁负责的?”
张阿姨愣了一下:“是江先生啊,那段时间他没怎么去公司,对夫人的事亲力亲为。后来说是医院环境不好,坚持要把你妈妈接回家治疗……”
江幼平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小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张阿姨担忧地问,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与她聊起夫人的事,这孩子该多难过啊。
“没什么,可能是累了。”江幼平站起身,“张阿姨,我想休息一会儿,这些点心我晚点再吃。”
回到房间,江幼平锁上门,靠在门板上深呼吸,零碎的线索在她脑海中逐渐拼凑。
她走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搜索母亲所患疾病的标准治疗方案和药物。然后她拨通了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
“喂,是陈医生吗?我是江幼平。”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想请教您一些关于我母亲治疗的问题。”
电话那头的陈医生是母亲的主治医师,在母亲被接回家“休养”前,一直负责她的治疗。江幼平记得,当时陈医生强烈反对将母亲接出医院。
“江小姐,”陈医生的声音透着疲惫和一丝警惕,“关于你母亲的治疗,我已经把全部资料交给了你父亲。医院这边没有保留更多记录。”
“陈医生,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江幼平握紧手机,“按照我妈妈当时的病情发展,有没有可能出现‘突然恶化’的情况?”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正常情况下,不会。”陈医生声音压得很低,“你母亲对药物反应良好,各项指标都在好转。我至今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停住了,“对不起,江小姐,我并未全程负责您母亲的治疗,无法妄下推论,刚才的话只是我阶段性的治疗评估。”
挂断电话后,江幼平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想起张阿姨说的话,想起母亲笔记中的疑虑,想起陈医生欲言又止。
基本可以确定——母亲的突然恶化是人为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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