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聒噪的六月,终于迎来了决定命运的三天。
考场外的梧桐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叶隙筛下斑驳的光点,落在六个少年少女紧握的手上。沈砚之替温知意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好。”
温知意用力点头,手心沁出的薄汗沾湿了他的袖口:“你也是,砚之哥哥。”
谢临周拍着顾砚深的肩膀,笑得一脸坦荡:“等考完,我请大家去吃巷尾那家烧烤,不醉不归!”许知宁在一旁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声提醒:“先好好考试。”
阮明舒对着顾砚深扬了扬手里的准考证,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等着看我英语给你惊喜。”顾砚深挑眉,嘴角噙着淡笑:“拭目以待。”
进场铃声响起时,六个人默契地围成一圈,手背相抵。没有多余的话语,却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彼此之间流淌——那是十几年相伴沉淀下的信任,是无论结果如何都并肩面对的笃定。
温知意在考场上落笔时,总能想起沈砚之教她解题时的样子。他讲题时语调平稳,会耐心地等她理清思路,偶尔抬手敲敲她的错题本,指尖落下的力度都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她深吸一口气,笔尖在试卷上流畅游走,那些曾让她头疼的公式定理,此刻都清晰得如同他留在她笔记本上的批注。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整个校园都沸腾了。考生们涌出场馆,欢呼声、哭泣声、拥抱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场盛大的青春谢幕。
温知意刚走出考场,就被一个熟悉的身影稳稳接住。沈砚之替她挡开拥挤的人群,递过来一瓶冰镇的橘子汽水:“结束了。”
冰汽水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考场里的闷热。温知意看着他被汗水浸湿的额发,突然笑了:“砚之哥哥,我们好像完成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接力赛。”
“嗯,”沈砚之低头看着她,眼里的笑意温柔得像浸了水,“接下来,该去拿属于我们的奖牌了。”
等待放榜的日子漫长又焦灼。大院里的傍晚,总能看到他们聚在凉亭里的身影。谢临周把篮球拍得砰砰响,却总在许知宁看过来时立刻收敛;阮明舒抱着画板坐在石凳上,画笔在纸上勾勒的,始终是不远处低头看报纸的顾砚深;温知意靠在沈砚之身边,翻着一本闲书,偶尔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便会红了脸颊移开视线。
查分那天,六个人挤在沈砚之家里的电脑前。谢临周自告奋勇地要先查,手指在键盘上抖得像筛糠,许知宁紧张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指节泛白。
“出来了!”谢临周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我、我过一本线了!”
许知宁瞬间红了眼眶,用力点头:“我就知道你可以!”
紧接着是阮明舒。她闭着眼睛报出准考证号,等顾砚深念出分数时,猛地跳了起来:“我的英语及格了!顾砚深你听到没有,我及格了!”顾砚深无奈地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听到了,很厉害。”
许知宁的分数稳稳妥妥,比预估的还要高出二十分。她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小声说:“应该能去想去的师范大学了。”谢临周在一旁嚷嚷:“肯定能!到时候我就在隔壁学校,天天去找你!”
最后轮到沈砚之和温知意。沈砚之的分数毫无悬念地稳居全省前列,屏幕上的数字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温知意的心跳得像要冲出胸膛,指尖悬在键盘上迟迟不敢落下。
沈砚之握住她的手,帮她敲下最后一个数字。页面缓冲的几秒里,整个房间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当温知意的分数跳出来时,她愣住了。沈砚之看着那个只比自己低十分的数字,眼底瞬间漾起滚烫的光。他转头看向温知意,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国防大学,我们一起去。”
温知意猛地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那些藏在错题本里的努力,那些写在日记本里的秘密,那些在月光下悄悄许下的心愿,在这一刻都有了最圆满的答案。她用力点头,眼泪掉下来的瞬间,嘴角却扬得老高。
窗外的蝉鸣依旧响亮,阳光穿过玻璃落在他们紧握的手上。谢临周在客厅里翻出爷爷珍藏的老相册,指着泛黄照片里六个皱巴巴的婴儿照大笑:“看看我们小时候,就知道长大了肯定都有出息!”
许知宁凑过去看,指着照片里被沈砚之攥着小手的温知意,小声说:“那时候砚之哥哥就护着知意了。”
阮明舒抢走相册,翻到他们小学时的合影,照片里的顾砚深被她拽着胳膊,一脸无奈却没挣开。她抬头看了眼身旁的少年,突然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他看她的眼神好像从来没变过。
沈砚之走到窗边,温知意跟着站到他身边。远处的军区大院红旗飘扬,近处的梧桐树枝桠相触,像在悄悄说着悄悄话。
“知意,”沈砚之转头,目光认真而郑重,“等开学那天,我去接你。”
温知意看着他眼里清晰的自己,轻轻“嗯”了一声。晚风吹起她的发梢,带着盛夏独有的热意,也带着属于他们的,刚刚开始的崭新篇章。
那些笔尖下的约定,终于在这个夏天,开出了最甜的花。而他们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一段有彼此相伴,永远温暖明亮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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