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云来风信子 子信风来云 第一节
都说“这人算不如天算”。而云何论“天算”,一时处在“论天算酬劳”的挣钱当口,比起手头上有些紧的当年来,滕脂柔觉得这等不情之请的美差,还真不多见。
更不多见的,除却算上这家的男主十天半月得见统共三两回外,庭院里“深坐蹙娥眉”的美人,即便有时月渐东上也难来送馨香,好独处不肯亲近人前。但她确是魏兴予情绪稳定下口中称道的“小姨”。
起初滕脂柔她也纳闷,可诸如此类“法门”,识时务者会辨得三分,当属不闻不问最好。
但有时绝非不去过问,不屑一顾,便无甚所谓的。
譬如,用一首应景的调侃诗:平明门闲敞,次第脆清响。成堆秀春望,恨无知音赏,来形容滕脂柔正式扮相授业恩师的首演遭遇,被魏兴予用“碎碎平安”以示庆祝的霸屏特效,真当场开了。
这厢造势跟不认识一样,边笑边损物耗财、大肆疯癫无节制地胡打海摔房间内东西,似得狂疾。
照他这般全身燃脂、鼓噪为乐地“摔炮”加持下,家世纵然权官达贵,多少让人瞧着眼热的瓷器呀、珐琅香炉、小铜佛和一些瓶瓶罐罐,稍不如他的意,便闹到四分五裂,好个弱智啊。
瞅他敦实的个子,干点啥不好,却偏爱抽疯,还逮谁劝阻就跟谁急。致使保姆、司机、听差的三五个把人,仿佛与这少主之间隔了一层结界,不敢接话,齐发地默声于屋门外,说好听点,叫恭敬不如从命。真就反了他了。
滕脂柔目光瞟了瞟这少东家,许是这个年人家过得意犹未尽也难说。对此根性暴露出的缺陷,如不插手管管,那自己的脑袋也随他一定坏掉了。
故而,她面目闲适,连声招呼却不打,进得屋内,一如置身事外,任他蹦跶。
下一刻,滕脂柔则把情绪的重心随同屋内尚未殃及的物件,放在有样学样地掼声在地。一件、再一件地下落,不置一词。
当然,在她搬出砸场子的痞气作派前,还是略加做出鉴定选择的。
着眼当下,这为人太猛,动静之大,直接给人吓傻了。毕竟,她到任没一周。
可滕脂柔只当是“明知兄弟登高处,遍寻怎可少一人”的热衷不减,偏不信邪,爆粗行为似乎挺在行。
魏兴予突遇这样的女子也真是一点脾气都没了。他伫足呆看了分分钟,大抵因动作变形的一波操作,症结出在柔弱的女儿身,实非让人看得透。
换作是我,你小子倒是上啊!可魏兴予笑得有些惨淡:“连你也看我不顺眼,我一个人装疯卖傻就够了,来我密室可是想摔耙子不当这个‘家教’了?”
滕脂柔高撸袖管,照样扯东拽西,不忘转头朝他友善牙一嘁:“为师也想过把瘾。说到底,你什么都懂却为何要不找点儿骂,你就难受呢?找刺激,也得有个人样。依我看,你只是当下不那么有条理了。”
在此节骨眼上,对付她这顽主,滕脂柔权当一副装傻充愣,词气清扬。
魏兴予听言又涨知识了,这“杀鸡给猴看”的结果,竟是猴子也学会了杀鸡。
他瞬间大发脾气:“咋地,你就不能跟我学点好?这几日不是一直都在要我跟你学这儿学那儿的吗?谁来都不好使!我一准知道我爸要你这么做的。人呢?他派来绑我的人呢?干嘛备着我……是又要换你……逼我来吃药也说不定!”
看到顽主还是这副德行,似又想顺手功夫推到个细瓷落地大花瓶来。
滕脂柔轻笑自若,像是唤她来叙话:“吃不吃药,如何吃药,那是医生的事。你爸管你吃喝拉撒睡,过了头。还得家里东西供你败祸,说得好像和你不是一个户口本上的。为师我跟你光客气不成啊,即便说了八百遍,也无非教你做点大人该干的事。绝不同他们一伙和稀泥。不说别的,便说眼前这个花瓶吧,大是大了点,要我就不如专挑值钱的、他喜欢的,可心造,好叫你爸肉疼。像这个水晶烟缸、镀金工艺摆件,好歹拿起还趁手。”
滕脂柔言明立场,其乐陶陶地近前来,用指尖一拨,一件大小适中的景泰蓝天球瓶给气性成了“地滚球”。
真是上头。
魏兴予觉得越往后,跟这样的人发火,一较高下,自个准得输。活不下了,没寻短见,亏得自己傻得硬气。只是,她若不说话光站着,就挺舒畅美好。
说实话,这“少主”的确傻人有傻福。见其垂眸敛目,情绪稍有低落却一口咬定说:“我傻,还是特傻的那种。怕不顺,我听我爸对佛发宏愿,要找人给我说媳妇。说啥‘茂林’……‘修竹’……,媳妇叫这名字,我……我不愿意。”魏兴予说着,随便就把一个黄橙橙的洋座钟给掀翻了。
生生唬得闻风四临一大跳。这是动气了,还一时拗不过来。
啧啧,果真婚姻问题伤透脑筋,难怪气场吻合。可扯上这“茂林修竹”和媳妇管它大号还是小名,有甚关系?
滕脂柔心中一念闪过,倒有几分哭笑不得地看了看这顽主,此时的他更像一头倔驴,怎么规劝才好呢?
到这,当为人师的滕脂柔跟走戏一般,默念十字经:“货值成可贵,清算价更高。”瞅瞅这满地的认死理,还是很有担当的。
每每打定主意时,滕脂柔的嘴角就会不自觉上扬。
“你也够勉为其难的。人们常说这结婚的女子嫁人就如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为师问你,你是想当‘狗’来还是当‘鸡’?再说了,‘茂林修竹’不是什么人名,意思是指竹木繁茂、‘修长’。用来比喻人,也绝非是滚圆溜胖的体貌,明白了?”
滕脂柔落言,她对自己的这一通屁话,搁以往再怎么多如牛毛,用到此人身上,无处言说。
瞎聊还真落到了实处。至少,这门徒难得有了片时的思考人生,也好让滕脂柔的眼神先四处逛逛。
不想这个被魏兴予称作所谓的“密室间”,说白了是在他卧室隔壁给贯通成的套间规模,中间有两扇可供左右滑动、像是由电动操控的包裹折门,看来与房间内装饰并不十分堂皇的壁纸墙裙的色调协调得似乎不坏。房间陈设中要属一回头入望的猎豹实体标本,最能吸睛。看皮张保存完美,单就眼角向下的两条泪痕线,一看就有视觉冲击。谁家能摆放此物的却不常见,不过家中定不会轻易招贼,哪里还敢与这出幽的眼神交流。算上好人一个,不防也给吓唬着了。
滕脂柔看在眼里,心下不禁为这傻徒儿所处环境着实悲愤了一把。
除此,墙壁的一侧悬挂着一副框裱好的人物油画出现在视野中。那画面似以十九世纪后叶的欧洲集市繁闹为布景,突显妇女能顶半边天的画风类类在目。有扎方巾的挤奶工;有头顶篮筐、不知是买是卖的乳酪女;有站在车板上向过往的众人抛头露面的卖舞者……甚至在临近画布的右下角,还有一个正吃水果的女孩半身像,那表情却作眼泪汪汪,探出头来像要诉说着什么。
要说有何感想,此情调可借用诗中首尾两句:“日暮堂前花蕊娇,引得黄莺下柳条。”不算妄评。
真有眼光的还有一张花梨木的博古架靠墙一面竖立,中间位置却摆放着一台叫不上名的大型电玩游戏机,两侧凹槽隔断内竟是些头前拼老命止损却又拼老本也未必可享有的什么乌木笔筒;雕琢精美的大水晶杯;不知能否算作古董的瓷瓶;摇晃汩汩有声的水胆玛瑙石;见之忘俗的玉山子等杂七杂八的摆件,经此跌宕起伏,尚待脱身保命来着。
奈何此间新奇的玩儿应更像是得不到回应的冷兵器,与这宝藏男而言,生不出兴致。当下看什么都来气,到底又算什么呢?
滕脂柔这一走神,叫她徒弟又出新花样了。
“要当,我也得当猫!”
“当猫?”滕脂柔见他不语则罢,一张口便物来顺应,答话倒很干脆。
特定教程里手把手教,也无此实操呀。这可让她有点犯难。
“那什么,天地之大,众多物种,唯独不能做‘杂种’。因为‘杂种’不可再繁衍生息。进化成人,家有丁男,你存在,必然有它的合理性。”
滕脂柔设身处地替他掂量一番,连子孙繁衍如此厚重而自感不适的闲扯皮被加以运用,也不知能否管事。
魏兴予明显犹豫了一下,足见解题技巧---走肾,是多么得重要啊。
有趣的是,刚好有处隔断内摆放着一个釉色明快而低调的猫咪造型瓷枕,当赔钱货看着勉强像回事。
滕脂柔估摸着此物不大值钱,刚一伸手取下来,还未来得及摆弄两下,只听“嗷”的一嗓子,可就算魏兴予给框住得令Y染色体大有起效,那也不能形态欠佳,叫何等的脆弱呀。幸亏自己捧得严实,不然真得掼来听响了。
“满意?是在喊我吗?”滕脂柔不生闲气,转头问道。
“这只瓷猫,我叫它‘满意’。不许你动它!要不然,要不然开了你!”
话近在眼前特别冲,不是人事部的口吻,却是哪个?你自己体会。
体会到了欺师犯上的亲口想法,滕脂柔丢来一个白眼儿,无甚所谓连声道:“不必了不必了,若不当你这‘为师’,我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再把你踹到一边儿,你绝不会有二话。你说不让动也要有个不让动的理由。”
“不管不管,随便你哪个都行,‘满意’是我妈留给我的、就这一样东西,她说‘猫有九条命,它是宝贝,它能保我命。要我也护好它!’你想毁了它,是当我不存在吗?不带这样的……”
“不带哪样?” 滕脂柔将注意力从瓷猫上移开,淡淡一瞥这个疯男人,他虽面上没好气,但这不,压他一头,鬼知道镇忽两下还能再抻上半时辰?可见拿师徒情谊充数,多多少少有点虚。
硬着头皮上吧。滕脂柔权当“科目二”的小路考却“窄路没掉头”,继续上道碎碎念。
“好端端的东西招你惹你了?你都统统不爱了,不懂爱的人,再爱就不礼貌了。别管人家几条命,自己唯一的这条命,自己定义,我便挺你。按说你可以选择要不要发光。怎么,不信自己会发光?你都能随便发火的人,有火就有光呀……你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别动不动就让情绪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滕脂柔如今上任新官火,叫为徒的内点名堂搞不下去了。她正说着,抬手便把瓷猫丟了过去,害得魏兴予慌忙接稳住东西,嘴里直叫:“妈呀妈呀!”
“错,叫老师,师傅也成。在没被你爹下逐客令前,忍着吧。”这丫头说这话时,有这个底气。
“整治不了你了,嘿……”
“我要是想‘黑’就收不住了。”
魏兴予见此面前就一狠角色,默默对照后,发觉靠内点愚妄,自己没强横起来不说,竟还一时语塞了,给气得干瞪眼。
话已至此,与这浮浪子弟私搭乱建的思维还赖叽个没头,也忒不济了。
滕脂柔就此作罢,返身向屋外走,便只见门外作拥一大簇人,个个伸长脖颈向后张望着,状貌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拿捏住向上提拽着。
怎的忽一下扯上更多的生面孔了。不过人群当间,不难发现魏兴紧绷着瘦长脸,直观的表情酷似把对意外妊娠女性的身体伤害降到最低的感受,遍布全视角。这“创伤面”是当真有意思。
“真是‘记吃不记打’的前世‘冤家’!”
魏兴心里不由暗自怨声,虽半路被迫折回路线,心思却没在上面。他觉得儿子的病能有今天的情形,与他这个当爹的有着脱不开的干系。许是自己年轻时的恣睢与荒唐不经,触犯神灵,惹恼众怒,所犯罪孽无须待来世惩戒,现世现报在自己后辈人身上得以“显灵”了。
想当初儿子下生时因遭遇难产而有些窒息缺氧,以至于后来,光见长个却不长心眼儿。拖家带口再一查,教科书般的存在,指明得了自闭症,没得跑。
不,这智商,你随谁呢?该男人一气之下,先要盘活现有的人和物。如此,“短平快”轻而易举地打发了那贱人---孩子的生母,让本就与其乏味可陈的“爱无能”,自此一别两宽。
在他看来,让她生下小予原本就是烟花粉黛之事盛矣,自己的人情物理,不过是睡个什么觉便发生了化学效应,不小心造成的一个难以弥补的过失。
即便这些年下来,他是又当爹来又当娘。可妈蛋的,儿子一晃快中年了,病情间歇性发作,叫整个人颇有辨识度。难怪魏兴一筹莫展,他要尽可能地弥补这个看似无可挽回的过失。那些国内外的所谓特效“良剂”,属实吓到小予了,却始终没get到药效发挥。好在如今令他怀揣希望的兴许有那么个“良人”一枚,来帮渡他的劫。
没想到,这丫头猛起来没男人什么事,太本色了。之前儿子碰到都不对付的,无奈个个都打道“歇马山庄”回府,哪似这般俏皮又不失个性鲜明的敢于做自己!别说,带点儿胡搅蛮缠这样的既视感,才是王道。
魏兴正品得起劲儿,屋内又是折腾作响两声,“嗯……这是个向好的信号,这一点,很有关系……但愿这女子是上天怜爱,遣她‘下凡’来此送‘药’的……”
要不是眼尖,要不是突然这么大的一口“锅”阻面门上,自己哪好在门外人堆中出列。
“嚷嚷够了?小予他……很不好安定下来,得靠药物平复。”
“哦。”
兜头的问话扑面而来,滕脂柔咂咂嘴的工夫,便意会出话里话外这是典型的“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嗳。”
没办法,再难堪也要撑到底。
不消说,魏兴张眼足以见得视为自己帮手的这套手法,以至于遍地遭灾的管理成本,他也认,且一忍到底。
此番伤财种种,连滕脂柔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可任谁也没这男人大度,言语轻描淡写道:“我儿爱闹腾……嗯,徐来已久。碎几件玩意不当景,堪比以前倒还收放自如些。想必我的远见……果真起效了。不过早没看出来,你人不大,拿手好戏也太扑朔迷离了……”
房间内,滕脂柔正犹豫怎待解释说,“我靠,知足吧大哥。全部家当没被你儿这二货拿来一道解恨儿就不错了”,却忽听外头陡然乱哄哄的像是在过大节。
可能是对人多聚聚、串串门之类不大合意,魏兴予不知道咋想的,刚有所平绪的神经再度起了波动。他脸色铁青,目光里闪作一丝挣扎,嘴唇看似动了动,但气弱声嘶,抱着那个瓷枕直往滕脂柔的身后躲。
私以为大人说话,你就听着便是。作甚这么激动?
滕脂柔的别扭劲就此上来了。
唔,这大哥“直角转弯”拐得有些大嗳。再说了,拿我当“路障”使便算了,可活像是护雏的“老母鸡”硬撑场面。为徒可是有“大长进”喽。
见此景象,魏兴一个伸手:“小予你过来,到点儿了,听话。将就一下吧……”
被慈父点了名,懂事是真懂事,却岂能如此作算?忙将头抵在滕脂柔的后脊梁上,随之腰侧的结,似被拽得有些走样。
滕脂柔心头一震,转身回眼望去,这人更绝。躲猫猫图啥不知道,只知道跟谁虐待了他一样,眼眶直泛红,到底是真能豁得出去,爱掐腰,朝自个下手不就得了?嗳~偏不。
如今,他一只手紧攥着滕脂柔腰间的绑带结不放,如同半拉肾在人手里,这大丫所虑极是,再抬眸一瞬,立感满屋子的眼神似对付她一个外姓的,这令其多少有些不自然。
不过,看在普天同庆,终于自由的份上,权当他未开化、很“菜”,还是“老帮菜”的那种。
滕脂柔见他不语,于是,拍了拍他肩,松了口气,说道:“莫担心,谁又不能治你的罪过。”
本想叫他接话,哪知他爹在一旁感伤道:“小予这孩子……唉,命不好……服药是他不可戒掉的习惯。此种安排,也情非得已。”
他这边言语凿凿,外头那边人声嘈嘈。滕脂柔转眼就见几个小跟班……啊唷东跑西颠的在忙前忙后。
乍见左个捧杯盏;右不过执药灌汤注,反正不是正经儿奉茶点侍候的好来头。
原来如此。
再次回头正撞见魏兴予睁大眼睛,一副说不得地看向自己,感觉像打微微的战栗里穿鼻而过的促息,好似受了惊吓。
被他连瞪了五六眼,滕脂柔目中多了几分恻隐:“我想他们不会据此为难你的……你不想病早点好吗?”
“对!我早活够了。上刑吗?绑我死死的……逼着灌药吃!给个痛快劲,我受够了老师。求求你!他们会听你的……我以后……也会听你的……”
魏兴予元气不稳,说话颠三倒四。内心抗拒,一片焦躁。不服药,却服软。
“这……这……这本家务事,老师也不好插手。”
滕脂柔与魏兴彼此默默互换了下眼神,嘴上应道,心里暗说,这下好了,为师的人品,早晚死在他的免谈---“四两棉花”上。还要面临着跟“大部队”作对的风险,要不折中一下,要么绑住手脚封嘴巴,打死也不吃药;要么吃药麻溜点,不好置气跟赴死一样。
一想到方才央她好不怯怯又切切,滕脂柔深感自己太有主见,可有些年头没见了。
魏兴予又一下恼了:“连你也不帮我。怕我没能看透你?小胆儿,你走吧。没你的事了。”他气哼哼地别过脸来,将手一垂,似乎见惯这种行径再正常不过了,头摇得大有深意。
噫!这说的是我吗?能不能说得细致一点?
这大丫没等卖乖,更甭说得了便宜。
而此时魏兴他袖着手,叉着双腿,凝神注视着他二人有一会儿了,操着有些哑的嗓子,张口缓缓问儿子:“你这又是气得什么劲儿?”
眼见魏兴予磨着后槽牙刚要回怼,却被“老母鸡”---滕脂柔临事糊了巴嘟、插言挡横儿了:“小予当前没想要什么一展身手,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任谁不会想不开的。当然,如果非要坚持,这‘老帮菜’……嗯,我意思是说,老帮他才屁股屎……无甚新意,他也够呀。不如换种方式,吃药这个,好说好说,最好承让他一小段儿时间情绪稳定一下,有商有量嘛。”
滕脂柔半拉别扭半拉勉强,末尾顺嘴儿啥不好,又补上一句,“我保他不会有事儿”,总算将话打了圆场。
魏兴浅作一笑:“你坚持认为,小予病情完全不受控制的说来就来,用药是在耗时间?我的儿子,我清楚。你表现出情感认同就好。看不出小滕你还挺护犊。只是有个疑问,目前除了依赖药物,你拿什么向我保证?我倒是很好奇。”魏兴深作几许的眼目里透着玄机而微妙。
滕脂柔低了低眉,嗳?何来感觉,仿佛是我在撺掇着他儿去闹妖。
但见她将脸转向魏兴予,舒缓一笑:“这个简单,将心比心啊。我倒没深想,只觉得小予他就是他,他有权利抉择‘要’还是‘不要’,没人可以定义他。留我当这个家教,不得不以全新的眼光,给您算个打下手吧。”
“嗯,听上去似乎还不赖。人嘛,理所当然都有心理预期。说不定你‘打下手’真能给我们带来惊喜……妥了!这次就依你!但愿我儿子没有让你太过失望。待会儿,来小客厅见我。”
望着掉身离去的这个中年男人,似一阵风刮过。又说要单独约见,这是什么样触觉?到时候你就该笑了,笑自己不如当初摆地摊,也好过看人家老小脸色。
“我这令人扛搉的情商……唉。”滕脂柔深感那人挥袖如同带走一片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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