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浦东夜空,春困的月牙专会拉来云作的盖,将自身在有意无意间隐作一首藏头诗,给人以猜想。
此时,夜幕下黄浦江的昏水,虽说水面尽是闪闪光影,可除了有船驶过,余下却是令植被不中饮的滴淋细雨,斜纹落进水里,令那一袭江面光影筛孔得昏明连迭。而这一切的景象,似都被咬着烟气里的醇和伴随袅绕中的专注神情,全数化作指甲盖大小的红火,余烬过往的残余旧事。
该来的,譬如这雨;该去的,宛若这烟雾,总会如约发生。
若非这场随性细雨的突然光顾,想来那场业界酒会在处处光浮的轻柔音乐中,大有地久天长万万秋的畅聊劲头。
此次船务行业的非正式会晤,为期不到三天,以万沪联海运牵头为首做东并邀请了相关业内的五、六十位座上宾恳谈与此,把整个上海滩有名望的人物,近乎一网尽收,做了个群英大会。不消说,这是现任万沪联海运业务的执掌人---柳佩苓所乐见其成的。
原本在商务酒会里外周旋得春风满座正当饮,谁知天公又弄出一番细雨菲菲,水墨浸染的意境拉满。直至众宾客寒暄尽散,柳佩苓才有这窗棂冥暗处,望江听雨的兴致,怪能触动人怀的。
有道是“路途烟雨故人稀”,接踵而至的一种惆怅心情如这‘绵雨度小楼,往事自可愁’,哪怕是纤小的点滴也会渗入心头。
一度以为,情感这东西好比是场雨,下给“期待”,借此能滋养最好;下给“负累”,宁肯少些执念为妙;下给“守望”,曾经的‘忍心抛下’也只是‘曾经’。
然,有些东西到哪都控制不了,恰似这眼下“梧桐叶上萧萧雨”,“近痴”地给凝尘一个清楚的交代。
那日的定格,缺的就是没给她一个清楚的交代,确切讲“没法说”是真。
也只有来到一个人的离愁遍绕,应景这雨势,不急不缓,刚好打湿了心田。
人在绮窗下,浑如羽剑的漆眉微皱着。当视线被拉回近前,玻璃上的反光映照出的自己,在灰暗里独影阑珊。
疏雨怜瘦,转而不奈东风被拆顺到玻璃上一点都不剩。却无言地连带着哀伤之痕,滑落出一张凄美容颜。
意象里的她,依然如初见时丽质芳姿,挪不开眼。励志的还有临别那两句赠言。
“只要形正影直地走下去,不总会是下坡路的……唯有努力坚持。哪怕是悲壮的色调,而骨子里却是该有的模样……”
“是啊!那是初见美好你的模样,而我的模样,我柳佩苓该有的模样,脂柔你还是否记怀?想来,我在你心目中人设早已坍塌,翻脸无情、烂人一个。可是,脂柔,我还是禁不住要说这九年来打磨自己的过程真得很疼。我近乎痛恨这样的雨夜。九年前曾经这样的雨夜,我向你最后的作别,你可知道?那一夜的淋雨,很惨,好比家中突发的变故,你可知道?我却知道,我的人生自此再无晴日。形势所逼,唯有选择秘密出走他乡……留下无尽的回忆和空寂。
当时轻别意中人,真就放他人生路,护自己周全了?原来,成了时光的囚徒,比坐牢还难受。原来,连雨都可以下得这么忧伤……
只是春雨一来想起谁,酒易成眠,泪沾衣最难裁;春雨一落忘了谁,心不入静,栖情远尚可寻。
应对这样一个湿冷的春夜,披肩大氅外套的柳佩苓,身在屋内,心却留在了外面。思潮似江水盘桓归去,重回九年前那日,家父命其独往出走时的再三叮嘱。
“此地不宜久留。目前咱家现状正自上而下地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危机,准确讲是岌岌可危,甚至我预感到更为糟糕的会危及到你的人身安全。这一点,我不再想瞒你,因为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儿。你大姐久居国外,暂且还好说,你二姐又恰逢去旅游人不在家,泰国东南亚那边社会治安、通讯都不尽人意,正想法儿联系让她尽快回来。眼下,最令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苓儿,我要说的是,尽管为父我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可不得不承认事到如今,有些人或事已出了我们的掌控……为了这个家,我可以倾力与其搏,却不能拿心存侥幸来跟他们赌!所以,我跟你妈还有你叔伯商议过,要你即刻简单收拾好行李,轻装出行,勿要引人注目,再晚恐生变故……去国外暂避风头落个脚儿。这期间,不要与人相识,学会下沉自己。还有,千万不可与家里人甚至是亲友、同学,尝试着有任何通讯往来。无须多问,自有它的道理。”
“我何以不能决定自己去留?到底是什么让你们这么害怕?”
柳佩苓眼见着对话已无成趣,正常境况下,家中是不缺这点儿门路的,却被绕得云山雾罩,不禁急道。
“事情来得急迫,违背本意你当我愿意?该想到的,几乎都替你设法解决掉。总归去家百里,前路风波未静,你要早做打算。接下来,你先独自飞往日本九州岛,那里我已事先安排妥当,等上两日,连夜转道去神奈川。再往后……事态的发展,难说……处境难保被动……安排得再周密,意外、不测都难料。归去来兮,知来者之可追……孤勇者而独悲。”
犹望的情绪,倍感愁云惨淡的神采,仿佛一夜之间让父亲的面貌变了,呈现的五官是各有各的苦。
照以往心思烦乱,准炸。可一时间“这都啥前儿的事?”想追问,自己却不好张口。至于说,高低得去“岛国”求生,关乎日后“啃老不分种性”通用做法,这份超脱常规的勇气,到这会儿,心里一下子就毛了。
柳佩苓求真相也脑补不出答案来,若道半个“不”字,父亲目色坚定真的感觉有被冒犯到。自己实在气不忿道:“是有谁……意在挑事吗?人就是贱皮!叫我说,干就完了。”
“你好幼稚啊。”
父亲透着疲惫的眼神里,犹如燎到心里那道防火墙,眼睛猛地亮起来,转瞬又神情委顿道:“光是爱钱如命的山野乡夫倒好说,这些人可什么事都做的出的。儿啊,往后在国外的一切只能全靠你自己了。基本技能要有,要藏住锋芒,不做无谓的消耗。他们想让我柳业学‘丢砖打瓦’、‘锅破灶灭’……呵,一念放下,就万般自在了?也不尽然。人还是要琢磨正道的。好在,目前我这老家伙比他们还欢实。”
随着他神情跳闪,话风又一转:“咱柳家不差事儿……多大家业也抵不上一家人安安稳稳过日子。这里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跟牵扯,不为人知。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安全。一部分详情记录让你大姐妥善保管好,另外取证,我会让它在最后一刻自行解密。‘老狗啃骨头’---紧咬不放,用牙……牢记这话。总有一日你会明白今天为父的苦心。这家倘有不测,活下去,无论谁,活着就有希望,家就败不了。所以,你要打磨自己,再皮实些。当你有足够的能力再次撑起这方门楣时,才可打开那盒子见真章。瞧这外头天气,还真不友好……”
言尽于此,柳佩苓似是听到堂堂的父亲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那一刻,看着父亲确属不多的看淡哀情,竟声息全无的显现出一种“水寒荷破人憔悴”的悲怆之意,便不好吭声了。甚至没等那夜的雨哭个够,终究是父命难为,赴命当往。这一别,可有九年多了。
再多的回首已成枉然。
如果说站立是为了行走,行走是为了前进,而前进是为了高远。那么为了前进;为了高远,柳佩苓明白从决心到决定的距离,远近与否,自己都将稳步前行……
就在这时,一句轻声细语的提醒,打破了房中一时的寂然:“再吸,会烧手的。”
听声音,柳佩苓既没侧目,又没作声,只是撮住烟蒂狠狠吸几口,不紧不慢应声了一句:“一包烟要省着抽。头些年,惯来如此。”
着眼紧挨着他身旁的女人,一袭经典小晚礼,高级黑,在精致妆容下,模样也算中看。
“好好儿的,说这些不着面儿的话,欺负我一弱质女流,没吃过苦是怎地?”
女人故作娇嗔地顶了句嘴,双眼转做目视前方,表情自然、气色不差,话风一变:“这些人,倒有意思。拿话套问,问东问西的,在相女婿吗?”
“哪个会让你一眼看到底。说点客气话,少不得也谦逊了两句。你是客,有心帮我,我也尽量让自己态度跟得上。”
末了一句,柳佩苓装没听见,回应得不温不火。
“瞎充管家,我也是。哎呀,都说‘小场面,不用慌了’。别说,你这魄力不是谁都有的。凭他们怎样,我爸说‘这次高低得支持一下’。更何况关乎两家相处之道。还说你这孩子……打小看到大,一眼看到底。才学又高,品貌又好。多少有财势的新盟友、主动送上门的,把人的头都吵昏了……也没你多半像样儿。”
话到这里,不轻不重。女子花颜一抹妆,宛如黑玉葡萄的眼仁亮灼灼地望向在旁的俊容。
柳佩苓照例放眼窗外,心境安定似足以和解风雨,听他口气不咸不淡道:“为了顾全到面子,真是勉为其难伯父了。”
瞧他说了话不当话,答非所问,女子看人的眼神似有回避,弯睫毛略微有些上翘,接话道:“看来还在为当年咱两家何故断交这事而介怀。之后曾听我爸说起你家突遭变故,详情不知。到底是俩家的意思。这事你问不着我。听说,伯父早有言在先。如今,是不如昔日般热络。苓哥,你总不能说是我轻视了你吧。不准我多言,我又找不见你……就这么直等到老……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再玩失踪了。”
柳佩苓闻言终于收回目光,用两指尖捻灭了烟头,看得女子愣了一息,遂转头来,表情复杂地看了看她,回应道:“如果是这样,倒不如说是……家父提早发话了好些。话虽如此,当前就算良好互动,想得太理所当然了。任谁甘于像个俗物,国外一待,便待上十年八年的。出此下策,哼,熬活儿,一发不可收拾,那滋味……没有谁给你托底。不是你努力了就一定得到回报。你懂我在说什么。”
柳佩苓没全话赶话。
不管哪个意思,压死骆驼的从来都不是最后一根稻草,但柳家是。
能在饱尝暗夜里一步步熬过来的从来不是什么神人,但柳佩苓他是。
进而,从他语气中女子觉察到了不满情绪,甚至说是悲愤。
所以,再看女子那提亮的眼妆下黑眼瞳一耀,转换了副笑容。
“就在刚刚,我破了个迷,你猜猜?”
“说,放眼这江面上,头前驶来三艘船,过去两艘,住一会儿来了四艘,江面驻留一艘。再住一会儿,也才过去一艘。问,余下船只……驻留哪儿?”
涂抹有致的勾唇,显然令它每次抽动,觉得都很可爱。
与刚才持续入定的神情不同,这场雨都没令他保持清醒。此时的问话能让其若有所思往心里去了,这张红润灵巧的嘴巴能言善道出新花样,是乐见找回男人俊朗相貌下带给其自身的舒适感的。
当然,自身吸引力的变化在于这个男人对以往回忆扩为增效中基本失宠了,而尤为重要。
“问‘船驻留哪儿?’答案还用说,‘住一会儿’呀!不起眼儿的话,意想不到吧?”
看似简单不过的问题,女子却在一整晚里找到了意想不到的满足感。
也许没有想象中完美,女子太会标榜自己了,继续发问:“多好玩,你咋不乐呢?我再出一题,不信你猜不出。”
那女子好似两丸宝珠的眼睛神采奕然,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说‘老汉山上捉来一只竹鼠养在笼中,听人说这小东西繁殖力强,一般每年2-4胎,每胎产仔数量在1-6只。问,三年下来,可产下多少只小竹鼠?”
点到即止,女子朝柳佩苓挤了挤眼,见她表情不像在唬人,眼影彩粉随眼皮眨动“布灵布灵”,以致演技也在线。
出于不想给她泼冷水,柳佩苓姿态低调,默默一笑:“容我说两句,哪来那么多的怪想法陪你练脑。有百八十只?你说多少便是多少。”
此般不求甚解地应付自己,被他一笑置之,女子桃面粉光,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我说多少你信么?”
“我信。”
“你咋能信呢?”
柳佩苓这回态度明确,单那目光是合适的,可叫“随随便便”,实难应和。如此,女子佯嗔瞪了柳佩苓一眼,说道:“开头都说一只啦,只此一只,你叫人家咋生嘛!你这样式就没意思了。心不在焉的,暗自神伤啥?你一定有什么心事。”
女子撅着嘴唇,似看在朋友的交情上,不好计较。
只见柳佩苓又照直瞧着窗外,如此三天两变的客气话心里受着,稳在脸上。
“于你而言,‘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是没有任何体感的。折腾了这么多年,付出的代价总归该换回点什么。稍早时,反观自己,宵小之辈,蝇营狗苟也大差不差。要答案么?”
“答案是耻辱。”
柳佩苓的声音称不上脆亮,但自问自答、毫无滞顿,够让这样的阴雨天,于己达不成谅解。
从他帅到人神共愤的外表解读出自嘲式意味,这话更像是在刺痛女子。但见瞳仁正经话地在假睫毛下溜转,齿白唇红里外的措词,一如她颈项上联缀而成的珍珠项串,颗颗紧凑而饱满。
“想必你也是身不由己。不是我挑你,说话像单挑。没想多时不见,你却不爱出风头了。而今这样的机会你不抓住,只有后悔的份儿。在这个世道,有些人和事儿,就是让你看透、看淡、看清、看开、放下,了却因果。做人是分阶段的。好在,终于熬到头了。”
高傲的气质见对方越少搭腔,只是听着,她便越想表现出有点任性的样子。
“你记性还这么好,这一别数年,你得亏回来,我爸向我问长问短,可有的问了。还好没提及当年你不听话被伯父打屁股的事。”
女子又一次注视着柳佩苓,语气不浓不淡,情感外露又有所指。
别管几个意思,柳佩苓不得已收回目光,低声一笑:“有道是‘橘生淮南为橘,异土淮北为枳’。我就实说而已。离情别恨多少,何以慰风尘?是得回回本。让我资历低带动这些航运界产经大佬,感觉搞反了吧?说好‘来的都是客,铜壶煮三江’,费劲表演在我看来,他们本质上都是一类人。我不明白,什么样才叫做听话?”
女子再一听,话不对劲儿了,瞥见那自来卷发沿他额角弯曲出的脸颊轮廓分明,散发着自在不羁的魅力,不免要夸赞几分,岔开话题:“依我说来,集中优势兵力,为我所用。你呀,临场反应、老掉牙回首……有必要少一个是一个。唯有聚焦、价值共性吸引,说到这儿,老外真是逗,公母都分不清。显得你……不像有男性的气概。”
女子憋忍不住又笑起来。
不难看出,在这个周身上下一切堪称时髦气派的女人潜意识里,绝对入她眼的这个男人,不合时宜地深扒过往,看样子多半是旁人欠他的,要还。他亏欠别人的,要弥补。
他念旧多了去了,可要恋旧,尤其想得稀里哗啦的那个心尖儿之人,自己是见识过的。那段未了的校园殇情,说来也不无辜,但何以叫他追忆太浓?
忆起过去,这些个想法,说一千道一万,感觉越来越像回事了,也越来越像一个人。女子的面色不由得划过几分不安。旋即,扯上笑颜,很会说话。
“这叫‘多元气质’,有何不妥?审美不同就是。再者,‘男生女相帝皇命’,谁说不可能?你在这些新老玩家眼中行情看好也好,没眼力见也罢,要让人人都满意,那你得普通成什么样。商道我是不懂,反正我是站队你这一边儿。别忘了,咱两家可是世交。再可你一**祸,搁现在情形,他们也得酌量来。”
听来女子就像给他下了颗“定心丸”,话犹未完,柳佩苓见她回眸相了一相自己,又略略低下头去,问道:“至今你还看不出来么,家里上上下下已经认定了你,这回一旦有事是真上啊!”
话说得不像十分酒意,柳佩苓或许觉得有些“没人擦屁股,怎么起得来”其中别样意味,这是在内涵谁呢?
心念稍动下,柳佩苓应声而笑:“要往哪儿上啊?你呀,这是摆明了今晚摄入的碳水化合物跟蛋白质大卡热量过多。通常而言,不该这么亢奋,若没这一身装扮,少些女性气了。该不说,你还是你,没有实质性蜕变。我不是不懂得回头,只是不想自己再次错过回头而已。何况这次,不再有容错的机会。放心吧,如果在乎,就不会有今天。”
柳佩苓语落之下,女子原本泛华珠光的眼中有如暮染烟岚。什么“烟”这么保值?有这么大的后劲儿?82年的?从前的“阿诗玛”么?女子总觉得话味儿没那么简单。
正当她煞费思量时,身旁之人淡怀转身,恰当的距离令他说出的话也很具分寸感。
“我尚知归途,却已无退路,更不想裹挟谁。这样的人,实难让你化境‘乌托邦’式理想国。既是为自己活一回美好,何必硬揽住要走的祈望。止于心上,只谈这夜风景,才配得上多年来你这一声‘苓哥’的称呼。我差不多已习惯一个人待着,先送你回酒店吧。”
言尽于此,柳佩苓从容的神情下,面部轮廓愈加分明了,随即提步走向门口。
女子怔在那里恍了恍神,恰如其分的窗外浮光像她一样,圈不住这灰蒙蒙天宇。
容不得多想,紧追上去。如若不然也不会没见再跟谁动过真格的。但显然她的步子跟不上他了。
甚巧,千里之外的辛岳警官也正跟谁动真格的。以至于这嫌疑人到案女子在讯问室里活得不像先前那么自在喽。
静默不语里,妙龄女子被圈固在特制座椅间,态度不舔不跪,心不在焉而无所谓。一副亚麻棕直短假发搁在问询桌上,更像在醒发。
许是出于真正发色黑且乱纷纷地披垂,尤其那勾勒得十分工致的香唇显出风致,更叫面皮看起来白里带青。见她时不时地抿唇几下,渐渐的嘴巴里外那点东西,非吃不可地咽进肚里,因而含媚的外在美感从外表上是曾经下过一番功夫的。不过,半途而废。
问话也足足费舌了半天,无论怎么开导劝说,嫌疑人还是拒不交代。负责侦讯的警员小马多少有点沉不住气了。
“你为什么来这儿,用我说还是自己主动点儿?”
“我知道你想说‘去一边儿吧,你。”
“怎么,还幻想着你那志同道合的男友能插翅将你捞回?快别提了,他丫只顾夺路逃命抛下你,人没找到,当真奔月去啊?这要‘正牌老公’,做不出这样的事。想当初,这家伙俩人戏份演得可是有条不紊。你这惯用手法,说说吧。”
眼瞅计较了半柱香的不冷不热,确有点儿浪费感情,反观这女子照旧心不在焉、爱搭不理。
小马一看,她这是“搭起戏台卖螃蟹---买卖不大,架子倒不小。”于是来气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玩儿什么不好?玩儿‘仙人跳’。整活儿谁不行,非得是来连投资港商。胆儿肥了。那港商被你迷得半死,这得活儿干得漂亮到啥德行?也难怪,这是钱多了闹挺的。结果玩脱了,形象老惨了。”
只见到案女子毫不在意的表情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都没正眼瞧得起谁。
问话无进展,人家拒不配合,那副吃定男人而过于迷之自信的心理与她此时想要蒙混过关打了个对半。
如此这般,小马脾气见长了:“请问你,‘姓强名盗’么?你这样的,我们看得多了。这下玩大了难以收场,你之前怎么甜嘴巴舌的,现在不讲话就能完事儿了?上面发话了,这事儿可是在我们本系统内热度攀升。你可真给大连打脸了。”
听到这话,女子才一翘唇角、不以为然地回应道:“哎?这话好没道理。当属凑巧,我不过是逗他开心逗他玩儿,谈情余额不足,他正好给我充值就完事儿了。要怪啊,只能怪这人看似实力不凡,实则是‘芭蕉杆做桩子---经不起敲打。’‘港商阔佬’?不是吧,麻烦他装也装得像一点。上了老娘的贼船,反咬我‘贼’,借口总是那么老套。你们当他又是什么好鸟?不声不响的坏,伪君子。要说待君子呢,施以礼仪不假,对小人则应威仪。”
最后这话在理,但临晚再这么耗下去不是事儿。
通过讯问室单向透视玻璃,眼见着手下小马他们二人很想奔着当面剥葱---一层一层来,结果被人反问道。感情在这尘世鄙野的利欲之上,辛岳觉得像她这样以笑来买男人们钱的女郎,有些看似简单实则不然。尽管她目光中多些迷失,可从视线里微光依然在。这时心头一动,辛岳手握着案卷,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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