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出水牢,宋知韫感觉萦绕在身边的阴冷之气才逐渐消散。
她看向身边的赫连郢:“你当真会放了她?”
赫连郢默了一下:“原本不想放的,但她方才那些话,让本王改变主意了。”
听言,宋知韫眼睫轻颤,她早知赫连郢并非什么善人,而今得到这个回答,也不该意外才是。
只是……
宋知韫抬眸看向他,想起出逃那日他面不改色杀掉的侍卫。
现在的赫连郢瞧着,似乎比那时多了些人情味。
“听闻,先汗遇刺之事解决了。”宋知韫说道。
赫连郢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她:“可敦很在意?”
话落,宋知韫沉默了片刻:“自然在意,毕竟是这么大的事。”
她顿了一下,又开口道:“那空悬的可汗之位可有着落了?”
赫连郢眼眸微微眯起,带着几分探究,上下打量着宋知韫:“你希望新任可汗是谁?”
宋知韫朱唇微抿,道:“只要不是赫连邢便好。”
“这样说来,可敦还挺希望本王当上可汗的?”
赫连郢唇角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
宋知韫嗤笑一声,眼中泛着些许冷意:“特勤多心了,可汗是谁,本宫并无所谓。”
“若无其他事,本宫便先回了。”
“是,可敦慢走。”
-
离开后,宋知韫去看了看岁岁。
她的伤势倒也不算太严重,只是看着可怖,又正巧伤在后背,只得趴着。
“奴婢伤得不重,只是无法侍奉可敦,心中总是过意不去。”
岁岁趴在榻上垂着眼,轻叹了一口气:“不过,有朝朝和暮暮在,奴婢心里也能放心许多。”
听言,宋知韫哑然失笑:“听你这口气,是把本宫当做孩童一般了?”
岁岁眨眨眼,忙道:“奴婢没有……只是,旁人侍奉可敦,奴婢还是不太放心,万事都得亲自经手才好。”
“好,知你担心本宫。”宋知韫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岁岁的脑袋,“那便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再来陪着本宫。”
“嗯!奴婢一定好好养伤,争取早日回来侍奉可敦!”
宋知韫轻轻颔首,又待了片刻,便回了自己的帐子。
待在帐内实在闷得慌,可她又不太想出去,便从箱底翻了刺绣出来打发时间。
等她再抬起头时,日头都已快要落下了。
今儿个天气不错,雪山顶上的雪似乎都化了些,天边是金灿灿的一片。
暮暮已经去歇息了,这会儿是朝朝守在帐中,挨着点好了烛灯。
帐内一下敞亮了起来,宋知韫起身活动了一番,揉了揉因一直低头而有些酸痛的后颈。
“到晚膳时间了,可敦现下可有胃口?”朝朝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问道。
宋知韫顿了一下,轻轻颔首:“布膳罢,还真有些饿了。”
“是,奴婢这就去!”
说罢,朝朝便蹦蹦跳跳地跑出了帐子。
宋知韫瞧着她的样子,轻笑一声摇摇头:“孩子心性。”
但,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性,也挺好的。
正想着,宋知韫忽然感觉腹部绞痛了一下,随即是一股坠胀感。
她眉心蹙起,捂着小腹,扶着桌子小心翼翼地坐下。
不对……
宋知韫抿了抿唇,立马又站起了身,下意识看向自己身后。
这是月事来了。
可如今茱萸死了,岁岁负伤,朝朝也出去了……
宋知韫眼睫轻颤,一时有些着急,她也不知该寻何人帮忙了。
她紧绷着脸,小脸苍白了几分,有些站不住。
但又怕弄脏凳子,只能慢慢蹲在了地上。
片刻,帐外传来了赫连郢的声音。
“可敦呢?”
“可敦在帐内,朝朝姐姐去厨房了。”帐外的女使回答。
赫连郢应了一声,抬脚走进了帐中。
在瞧见小脸惨白地蹲靠在榻边的人儿时,他微微一愣,赶忙冲上去扶住了她:“昭宁?你怎么了?”
宋知韫此时额间满是冷汗,意识有些模糊,但也知晓是何人在身边。
她抿了抿有些惨白的唇,掀起沉重的眼帘便像是耗费了全身的力气:“疼……”
“疼?哪儿疼?”赫连郢神色紧张地问,“先起来,地上凉。”
说着,他便拉着宋知韫的手臂,想将她扶起。
可宋知韫这会儿身子软得不行,双腿无力,刚起身一点便又滑了回去,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不,我疼。”
“疼……”赫连郢面上满是茫然,甚至有些慌了神,他不知白日里还好好的人儿,怎会忽然变成这样,只得一遍一遍在她耳边询问,“昭宁,你哪儿不舒服?同本王说。”
见宋知韫依然没有反应,赫连郢这才像是回过神来,连忙喊:“来人,去请医师!!”
话音落下,宋知韫蹙眉睁开眼,拉住了赫连郢的手:“不要叫医师。”
“什么?”男人眉头紧锁,脸色一沉,“你都这样了,还强撑什么?”
“我无碍,莫要叫医师。”宋知韫轻喘着气,坚持道。
见状,赫连郢咬咬牙,吩咐了一句先不用叫医师,而后便盯着她:“那你告诉本王,你怎么了?”
“我……”宋知韫迟疑了一下,“来月事了。”
话音落下,赫连郢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月事?”
“嗯。”宋知韫低头应了一声,“待会,等朝朝回来便好了。”
“你走罢。”
听言,赫连郢薄唇紧抿:“本王为何要走?”
宋知韫眼睫轻颤:“女儿家的事,你一个男子在场怎么好?”
赫连郢神色有些纠结,半晌才道:“好,那本王晚些再来。”
说罢,他站起身,往外走了几步:“本王就守在帐外。”
宋知韫愣了愣,看了过去,此时的赫连郢已然走出了帐子。
她深吸一口气,又蜷缩起身子,感受着腹部的绞痛。
不多时,朝朝终于小跑着进来:“可敦,您还好罢?”
宋知韫轻轻颔首,轻声开口:“衣裳怕是弄脏了。”
“奴婢侍奉可敦沐浴更衣。”朝朝轻声说道。
……
片刻,宋知韫在朝朝的搀扶下站起身,总算松了一口气。
带血的衣物已经被朝朝收起来了,待会儿便清洗了晾出去,她还拿了些能止疼的药来,煮了一壶茶。
宋知韫叹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下:“每月这个时候,都难受得紧。”
“可敦可要好生歇歇,莫要着凉了。”朝朝轻声道,“越是受凉,那便越是难受。”
“嗯……”宋知韫眼睫轻颤,心中多了些感触。
这话,哥哥也同她说过。
这时候,赫连郢从帐外走了进来。
他脚步微顿,停在门边,瞧着竟有些手足无措的。
“特勤。”朝朝率先反应过来,起身行了一礼。
赫连郢应了一声,看向宋知韫的眼眸中情绪复杂:“可敦可好些了?”
“好多了。”宋知韫抬眸看向他,“特勤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赫连郢默了一下:“用膳。”
话落,他便自顾自的在桌前坐了下来。
宋知韫眉心微微蹙起,盯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看了片刻,道:“特勤现在日日跑来本宫这儿用膳,怕是不妥罢?”
“如何不妥?”赫连郢掀起眼帘看向她,眸中无波无澜。
“你我似乎还没有熟到这种地步罢?”她冷声道,“只是现下可汗之位空着,本宫才在你的部落暂住。”
“暂住?”赫连郢口中喃喃着这个词,神色怪异了几分,“谁同你说,是暂住的?”
“本王若是不想让可敦走呢?”
“日后,是新任可汗说了算。”宋知韫看向赫连郢,眸中多了几分挑衅,“待你当上可汗再说罢,特勤。”
话音落下,帐内安静了好些时候。
赫连郢摆手屏退了下人,抬脚走到宋知韫跟前,微微俯身看着她:“可敦……公主,若本王当上可汗,你定是本王的囊中之物。”
“但在此之前,本王会尊你、敬你,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尊我敬我?”宋知韫嗤笑一声,“赫连郢,这便是你敬我的态度?”
“本王就这个态度。”赫连郢冷笑一声,又俯身凑近。
在二人唇间只剩一拳距离时,宋知韫偏开了头。
赫连郢唇角微微上挑,并未追,只是凑近了她的耳垂:“你再不喜,也得忍着。”
“……”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刚吃完,宋知韫便出言赶走了赫连郢。
赫连郢离开帐子,冲着不远处的勒安招了招手:“将消息放出去,便说可敦已接纳本王,本王身后是整个梧国,再去买通祭司,让他公布,本王继任可汗是狼神之意,不日便要举办继位仪式,传得越远越好。”
“主子,您这是……”
勒安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赫连郢瞥了他一眼:“本王这是在,引蛇出洞。”
“只要消息散布出去,很快便会有人坐不住了。”
阿柠:想哥哥想哥哥
阿柠:呜呜呜天天想哥哥
阿柠:我是哥宝女,想哥哥有错吗!(撕心裂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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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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