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贼!你怎么进来的?!”梧帝睁大眼,气得胡子抖了抖,指着谢寻问。
后者冷笑一声:“自然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
“来人,快来人!!驸,驸马!快!将此人赶出去,就地诛杀!!”梧帝瞧着形势不对,心底莫名有些发怵。
禁军不知怎的已经被谢寻给收买了,而宋知砚从方才谢寻进来,便一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不为所动,沉默得有些怪异。
见状,谢寻面上笑意更甚:“陛下如今还叫得动谁?”
“你此言何意?”梧帝咽了咽唾沫。
“是……陛下死期将至的意思。”谢寻脸色沉了几分,“你无端杀我谢家满门,这笔账,我今日便要同你好生清算清算。”
“何为无端?分明是你想要带公主私奔!!”梧帝急切地想要证明着什么,“驸马,你快将此人赶出去啊!”
宋知砚瞥了他一眼,终于开口:“陛下,恕臣做不到。”
“你,你这是何意?”梧帝面上茫然,声音听着都有些颤抖,“你娶了朕唯一的公主,你难不成还要帮着这个逆贼?!”
“唯一的公主?”宋知砚冷笑一声,“那陛下送走了臣唯一的妹妹去那苦寒之地,这又要怎么算?”
说着,他上前几步走到梧帝身前,微微倾身:“陛下,你心疼你的公主,臣也心疼臣的妹妹。”
自宋知韫顶替了昭宁公主的身份出嫁后,真正的昭宁公主陆昭便得了个新的身份。
梧帝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起名陆宁。
往日见过陆昭的所有宫人皆被处死,朝臣及家眷则是被勒令不得提及。
陆昭用陆宁这个名字重新回宫,封了宁安公主,再用了宁安公主这个身份,招了宋知砚为驸马。
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了陆昭的声音:“夫君!你们这是做什么?!”
守在殿外的禁军立马拦住了她:“殿下止步。”
“让本宫进去!”陆昭扑了过来,急切地大喊道。
宋知砚回过头,与谢寻对视一眼:“让公主进来。”
“是。”禁军收回手,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旁。
陆昭冷哼一声,抬脚走进养心殿,在宋知砚身前站定:“夫君,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昭儿。”还未等宋知砚开口,梧帝便道,“你瞧瞧你的好驸马!他这是要谋反!!当初朕就不该心软听你的放了他,杀了永绝后患才好!!”
“父皇,夫君他不会的。”陆昭急得红了眼,转头看向宋知砚,伸手拉住了他,“夫君,你快跟我父皇认个错!”
“殿下。”宋知砚垂眼看着陆昭,顿了一下,“你还是太天真了。”
梧帝站起身,忙将陆昭拉到身后,将她往屏风后推:“待在你母后身边,莫要出来。”
“不,父皇!!夫君他不会的,定是有什么误会!!”陆昭眼眶通红,哭喊着被宫女们拉到了屏风后。
梧后神色紧张,忙抱住还在挣扎的陆昭:“昭儿,谢寻和宋知砚是合起伙来谋反,你莫要再被骗了!”
“为什么?我……我们做错了什么?他们为何要这样?!”陆昭眼睫轻颤,哭得梨花带雨,始终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梧后轻叹一口气:“宋知砚是恨我们让他妹妹去和亲,而谢寻,是恨谢家灭门之事。”
说着,她抬手捋了捋陆昭略有些凌乱的发丝:“昭儿,他们不会手下留情的,你待会儿先走。”
“走?”陆昭愣了一下,“母后,儿臣不走!”
这时候,殿内又传来梧帝大骂的声音。
谢寻微眯着眼,挥剑上前。
下一刻,殷红的血溅到了屏风上。
“狗皇帝。”
谢寻垂眸骂道:“今日,我便要你陆家上上下下满门性命!”
屏风后的人见了血,全被吓得惊慌失措。
梧后捂住陆昭的眼睛,声音颤抖:“听见了吗?!他们杀了你父皇,接下来就是你我!!”
说着,她拉着陆昭走到内殿,揭开了壁上的挂画,而后抬手转动烛台。
随着沉闷的响声,一道门开了。
“父皇……死了?死了……”陆昭声音颤抖,整个人还有些恍惚。
今日宋知砚入宫时,说的分明只是来养心殿议事,可为何会成现在这样?他们为何能控制调令禁军?为何……
“快走!如今的京都乃至整个梧国你都不能待了,密道出去后是母后娘家心腹,他们会护送你离开的。”梧后含泪道。
陆昭眼睫轻颤,声音哽咽:“母后,那你呢?”
“你不用管母后,快走……”
“……”
半个时辰后,养心殿内血肉遍地。
梧帝和梧后皆已倒在血泊中,没了生息。
谢寻拿帕子擦着剑上的血,冷着脸,明明报了仇,却似乎并没有开心一些。
宋知砚坐在一旁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一名禁军走了出来:“大人,公主不见了。”
“不见了?”宋知砚回过神来,眉尾轻挑,“搜,掘地三尺也要将她给我找回来。”
“是。”
谢寻叹了口气,将剑搁下走到宋知砚身侧:“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自然要将阿柠接回来,她独自在那么远的地方,我不放心。”宋知砚轻声说道。
“接回来?”谢寻抿了抿唇,想起那日瞧见的宋知韫和赫连郢,面露迟疑。
好一阵,他才仿佛是下定了决心:“我同你一起。”
“你随我离开了,那这里怎么办?”宋知砚眉心微蹙。
谢寻笑了笑:“放心,留下一个年幼的皇子便好,禁军首领是我爹的人,他知道该怎么做,不过……若陆昭找到了,你打算如何处理?”
“陆昭……”
“……”
夜里,北境。
宋知韫和林舒棠商量在三,还是并未制造骚乱。
一来这实在太过显眼。
二来,商队明日清早才离开,若是女使回去禀报,只怕她们还未离开北境便又会被抓回来。
事到如今,最稳妥的法子只有让女使无法回去通风报信。
瞧着天色已晚,岁岁迟疑着,还是追上去开口道:“可敦,咱们该回去了。”
“这不是还早?”宋知韫轻声道,“本宫再逛一会儿。”
说着,宋知韫拉着林舒棠又加快了脚步。
“西市尽头有一处废弃的庙子。”林舒棠说道,“咱们可以将女使关在庙子里。”
“可行?”宋知韫眼睫轻颤,有些犹豫。
一旦做此事,便是摆明了目的,再无转圜的余地。
林舒棠压低声音:“我之前迷路去过,可行。”
“那便照你说的做。”宋知韫应道。
此处庙子瞧着荒废已久,但好在门窗完好,还能用。
那名女使跟着二人战战兢兢地走进来,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肩膀:“这会儿天都黑了,为何要来这种地方?”
岁岁看了她一眼:“主子的心思,咱们可不好猜。”
说着,岁岁顿了一下:“你怕?”
“我当然怕!”女使咽了咽唾沫,“听闻这种荒废已久的地方,没有人气儿,最容易有不干净的东西……”
岁岁轻笑一声:“莫要胡言乱语了,自己吓自己。”
说话间,前边两位主子已经走进了庙子。
庙内黑漆漆的,宋知韫与林舒棠分别藏在大门两侧,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片刻,脚步声愈发的近,岁岁与另一女使走了进来,在黑暗中茫然地张望,寻找着宋知韫的身影:“可敦?”
宋知韫看了一眼林舒棠的方向,小心翼翼地从门后出来,走出了庙子。
而后,在二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与林舒棠合力关上了大门,而后拿了井边的麻绳捆住门环。
“哎?门怎么关了??”
“可敦!”
“兀贺真!救命,我就说有不干净的东西!!”
“莫要胡言乱语!可敦!!”
“……”
里边儿乱作一团。
宋知韫松了一口气,转身便叫上林舒棠离开了此处。
商队歇脚的位置是在一处客栈。
宋知韫走进去寻到了那位大娘所说的厢房,抬手扣门。
门内传来了脚步声,而后很快被人从里边儿打开了。
瞧见来人,大娘笑吟吟道:“姑娘,进来罢。”
“大娘。”宋知韫并未有动作,神情有些为难,“我还有一好友想与我同行,不知大娘可方便?”
听言,大娘愣了愣,目光落在了从宋知韫身后走出来的林舒棠身上:“这姑娘,也是中原人?”
“是。”宋知韫垂眸笑笑,“我们吃得不多的,会付盘缠!只要大娘肯带上我们。”
“没错,劳烦您了。”林舒棠福身行了一礼,应声道。
见状,大娘笑了笑:“哎哟,客气什么?都快进来进来!”
“多谢大娘!”
宋知韫走进厢房内,四下瞧了瞧。
确认并无不妥才在桌前坐下。
只是……
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与林舒棠的衣着打扮实在有些招摇,混在商队内太过显眼。
还是得将这衣裳换下来。
这样想着,宋知韫看向大娘轻声道:“大娘,我还有一事相求……我们的衣裳不方便赶路,不知大娘这儿可有合适的?”
“有的,你们莫要嫌弃才好。”
“多谢!”
黑夜漫长,宋知韫整夜都未合眼。
倒是林舒棠睡得安稳。
在离开北境之前,她睡不着,也不能睡。
这是她最后的、唯一的离开这里的机会了。
待到天边蒙蒙亮时,门外响起了一道浑厚的男声。
“李大娘!咱们准备出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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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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