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努力适应这个城市的节奏。
打开用了很久的保温杯。
文秋手里拿着杯盖。
被别人看到，被用窒息的表情询问。
“看起来用了很久？”
“是的……”
将牛奶倒进保温杯里。
文秋站在茶室牛奶机前，看着放出来的热牛奶呼出热气。
她不知道在确定什么。
不太专心地频繁看向右边那个黑色的机器。
直到手被烫伤。
快速将溢满牛奶的杯子放在水池里，拼命地用冷水冲洗左手，擦干净手和杯子。
看着手中的牛奶，她只是偶尔会接一点，再放一点白糖，没想到这么快就把手烫到了。
自己也太不专心了吧。
回到自己的位置，将包放在后背，摆好保温杯和电脑架。
她弯腰抽出电脑。
散着的头发，跟着动作溜在前胸。
坐在椅子上彷徨地看着虚空，或许她需要缓和一下才能开始工作。
文秋每次来得这么早，就是因为想要好好地学习一下英文。
反正每一天都是相似又不相似，等着自己黑发变成白头发，就怕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技能，到时候工作也很难找。
养老金什么的，她一个人还好，要是两个人就不太够用了。
其实，偶尔也觉得工作挺好的，能够在众多的不确定性当中，获得一丝安稳感。
叹了一口气，双击把全英新闻页面打开。
和朝阳，夕阳出现在窗外一样。
她也微笑着，和固定路过的同事早安晚安。
接着她会听到，交错的“早”和“morning”混在一起。
她抿了抿唇，看见很多同事手中拿着的咖啡。
文秋仿佛能够闻到他们身体内部，融入血管的咖啡因。
随着光线移动。
文秋毫无准备地抬头和那人对视。
江倩看到对方那双眼睛没有离开。
轻轻地看向文秋。
“早上好。”
“早……”
或许同样是女人，面前的她，职级薪资却更高，文秋有些不自在。
工作这么久。
和对方也只是说过几句话。
女人只是看了她两眼，就冷淡地收回目光。
文秋知道她会朝着自己说早安，还是因为自己捡到她项链的事情。
除了公司，文秋和这类人擦肩而过，只会在商场顶奢店前。
手里拿着几个购物袋，不买衣服，只购买服务态度。
她在电视里看过这种有钱人。
真的肉眼看到，还是被震惊到了。
果然很不一样。
文秋低头看着牛奶，呵出雾气。
她和那人对视的时候，看见对方的上衣。
只是简单的上衣，搭配的还有精致的项链和名牌包。
透过杯子里晶莹的牛奶质感，文秋仿佛能够感受到那些衣物的触感。
说起来。
其实衣服的料子在某个价格上都差不多。
只是慢悠悠地寻找合适的衣服，蹲在摊贩面前和坐在商场时，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微弱的光线下，文秋安静地使用熨斗整理衬衫。
纤细的手按摩在酸痛的脖子上。
站在落地镜前，转了转，看着另一个自己。
奇怪的是，无论怎么弄，都感觉和那种人不一样。
在断断续续的思考中，她感到自身的廉价感。
是不是脸不一样的缘故。
她捧着自己的脸，坐在办公室，透过小圆镜看着自己。
顺着目光，抚摸到空空荡荡的脖子。
自己在商场看到那些项链，真的很美丽。
在她捡到江倩的项链之后，她就有心想给自己买一条。
那时候，她刚从洗手间隔间出来。
皮肤都有些泛冷，手指触摸在胳膊的鸡皮疙瘩上，想着用温水冲洗一下。
弯腰站在洗手台前，在她低头掬水的时候，看见夹缝中的金色。
她以为是什么碎片，拿起来才觉得不对劲。
她感到丢失者不会走的太远。
狭窄的通道，照射着昏暗的灯光，对方走在前面。
等等！等等！
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
看着对面的人转身，她看到对方素颜带着黑框眼镜。
文秋站住不动了。
完全是因为眼镜下面的那张脸。
有点像鬼故事里，黑头发，黑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是淡淡的，扫过来的目光看似很尊重，却谈不上尊重的，富有神秘感的女角色。
她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受。
“应该是你的吧？”
对方淡然的目光看过来，看到文秋手掌心里放着金色的项链。
或许是女人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文秋再次小声地询问对方。
“是不是你的项链。”
她没有很多时间，还需要回去工作。
即便文秋知道对方比起自己或许会更忙，但在工作这件事上，没有办法比较。
面前的女人似乎有些愣住。
文秋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想要提前结束失物招领的游戏。
“嗯。”
女人走过来，靠近自己。
手心的项链，还在往下滴水。
江倩没有看她，盯着文秋手心里的金色项链。
“是我的。”
文秋以为她有洁癖，似乎正以一种难耐的感觉面对自己，迟迟不愿意拿起手中的项链。
“需要纸巾么？”
女人问她的时候，终于动手拿起项链，指尖酥麻的划过掌心。
对方递过来纸巾。
冷香出现的时候。
她和那个女人交错了目光。
雨中柚子花的香气，不知道是从纸巾上传来，还是从对方的身体上。
“谢谢……”
文秋向对方道谢，将脸上的水渍擦干净，还有一些已经流进衬衣里，她没有当着对方面伸进去擦拭。
她仿佛对这条金链子不怎么在意，只是看了几眼。
看女人摆动项链，从纤细的指骨中穿过。
比文秋见过最挑动**的动作还要来的美丽诱人。
她看了看对方。
在文秋注视着的整个过程中。
青年在她面前，微微偏着头。
那一双白皙的手，极其熟稔地拢起头发。
就在文秋想要离开这里，不再继续观看的时候。
她将眼镜摘下来，卡在领口。
文秋看到了一张更加白皙，漂亮的脸。
声音轻细地向她询问。
“可以帮我扣一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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