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又掠两载,君无铭长到十二岁,苏清鸢已是十七岁的少女。
十七岁的她,早已褪去稚气,身姿高挑挺拔,比宗门里多数男弟子还要高出小半头。一身淡蓝裙衫取代了往日的墨色剑袍,裙角绣着几缕银线流云,走动时却不见半分柔媚——反倒衬得她肩颈线条如玉石雕琢般利落,腰肢因常年练剑而柔韧纤细,裙摆扫过青石地面时,像极了她剑招里的清冷弧度。如今的她,已是实打实的凝丹境修士,灵力凝练成丹,剑势内敛却锋芒暗藏,在同辈中早已是无人能及的存在。
论容貌,苏清鸢的美是带着锋芒的。她的眉眼生得极开,眉峰微挑时自带几分凌厉,可眉尾却轻轻下垂,添了丝不易察觉的柔和;眼瞳是极深的墨色,像浸了寒潭的水,平日里看谁都带着疏离,唯有在阳光下,才能瞥见瞳仁里细碎的光,眼睫纤长,垂落时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眨眼间又透着几分清冷的灵动;鼻梁高挺却不突兀,鼻尖圆润得恰到好处,鼻侧的光影勾勒出精致的轮廓;唇瓣是淡淡的樱粉色,唇线清晰,不笑时紧抿着,像含着冰,笑时却会露出一点虎牙尖,瞬间融了周身寒气。最难得的是她的肌肤,常年练剑却依旧白皙如瓷,透着淡淡的玉色,只是在颈侧和手腕处,留着几处浅淡的剑痕——那是她早年练剑时留下的印记,非但不显狰狞,反倒为这份绝美添了几分江湖气的坚韧,像寒梅枝上的雪,冷艳又动人。
剑宗后山的大石旁,是君无铭最爱待的地方。每当苏清鸢练剑歇息的间隙,总会坐在石上,拉着他的手,像小时候教他认草药那样,轻声讲解修仙境界的玄妙:“无铭,咱们修士的路,从炼气境开始,引气入体、淬炼肉身,是打基础的阶段;再往上是筑基境,凝结筑基丹,灵力能在体内循环,才算真正踏入修仙门庭;像我现在这样的凝丹境,是筑基之后的大境,灵力凝成金丹,剑招能附带着丹力,威力比筑基时强上数倍。”
她指尖轻轻划过君无铭的掌心,声音软得像溪边的风:“再往后,还有元婴境,金丹碎裂孕育元婴,能元神出窍;化神境可神游太虚,神念覆盖百里;更有炼虚、合体、大乘三境,一步一重天,最后渡天劫成仙,便是渡劫境。”
君无铭听得入神,手指无意识攥紧了她的衣袖,蒙眼布下的眼睛里满是困惑,轻声追问:“师姐,那……渡劫境真的会成仙吗?成了仙,是不是就要离开剑宗,去很远的地方?”
苏清鸢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指尖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修士渡天劫成仙,是无数人求的大道,只是成仙之后去何处,我也不知道。”
话音刚落,就见君无铭垂了垂眼,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那师姐以后到了渡劫境,成了仙,会不会……会不会抛弃我?”
他看不见苏清鸢的表情,只能听见她的呼吸顿了顿,下一秒,温热的手掌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语气格外认真,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会。”苏清鸢看着他蒙眼布下微微泛红的耳尖,心里软得发疼,“无铭,不管我到了什么境界,不管能不能成仙,都不会抛弃你。我教你练剑,护你长大,不是为了日后丢下你。”
君无铭猛地抬头,朝着她声音的方向,嘴角悄悄弯了起来,攥着她衣袖的手也松了些:“真的吗?”
“真的。”苏清鸢笑着点头,伸手替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等你以后也能御剑飞行,说不定咱们还能一起去看看修仙界的山川湖海,哪会丢下你一个人。”
浣溪谷的溪水常年清冽,是苏清鸢每日沐浴的去处。君无铭心里总藏着个小秘密——他想看看师姐的模样,想知道那个声音温柔、手也温暖的人,是不是像旁人说的那样好看。这天暮色渐沉,他又悄悄绕到谷中老槐树上,蒙眼布遮住了视线,可耳朵却能清晰听见溪边的动静:解发带的轻响、衣物落在青石上的窸窣声、溪水拂过肌肤的潺潺声,还有师姐偶尔哼起的小调,软得像棉花。
他忍不住心头发痒,手指悄悄勾住蒙眼布的边缘,轻轻掀开一条细缝——透过树叶的缝隙,他看见溪边的淡蓝身影,看见师姐垂落在肩头的墨发,看见水面映出的、模糊却绝美的侧脸。可没等他看清楚,槐树枝桠突然晃动,他脚一滑,“哗啦”一声掉进了溪水里。
溪水冰凉刺骨,君无铭呛了好几口,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听见苏清鸢慌乱的声音:“无铭!”下一秒,一双微凉的手扶住了他,带着熟悉的兰花香。苏清鸢赶紧脱下外衫裹在他身上,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肌肤,语气里满是焦急:“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摔疼了?”
君无铭低着头,蒙眼布被水浸湿,贴在脸上,耳朵红得能滴出血:“我、我就是路过……”他不敢说自己是来偷看的,只能含糊地辩解。苏清鸢没再多问,只是蹲下身,用凝丹境的灵力轻轻裹住他,替他驱散寒意,随后背起他往住处走:“别着凉了,我带你回去煮姜汤。”
果不其然,当晚君无铭就发起了高烧。他躺在床上,浑身滚烫,蒙眼布下的额间龙纹隐隐发亮,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念着“师姐……别抛弃我……”。苏清鸢守在床边,替他换着额头上的冷帕子,又端来熬好的姜汤,耐心地喂他喝下:“快喝了,喝了就不烧了。无铭乖,师姐不抛弃你,一直陪着你。”她指尖轻轻探了探他的体温,眉头蹙着,眼里满是担忧——这是她第一次见君无铭生病,竟比自己受伤还要心慌,听着他梦里的呓语,心里更是揪得发疼。
第二天,君无铭烧退了些,却还是没力气。苏清鸢坐在床边,替他换了块干净的蒙眼布,又把刚温好的粥递过去,一勺一勺喂他:“快吃点,补补力气。昨天问的话,师姐再跟你说一遍——不管我以后到了什么境界,都不会丢下你。”
君无铭含着粥,眼眶悄悄红了,小声说:“师姐,我昨天不该偷看你……也不该瞎想。”
苏清鸢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温柔:“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别再去危险的地方。至于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这一幕刚好被来找苏清鸢请教剑招的沈砚撞见——演武场旁的屋舍里,苏清鸢坐在床边,耐心地喂君无铭喝粥,淡蓝裙衫衬得她眉眼格外柔和,连说话时的语气,都带着沈砚从未听过的纵容。沈砚站在门口,指尖攥紧了剑柄,心里泛起几分酸涩,悄悄转身离开了——他知道,苏清鸢对君无铭的在意,早已超出了普通的师姐弟。
等君无铭吃饱了,苏清鸢坐在床边陪他说话,又说起了境界的事:“等你筑基了,我就教你御剑;等你凝丹了,咱们去后山的瀑布练剑,那里的灵力更足。”君无铭听得认真,蒙眼布下的眼睛亮晶晶的,轻声说:“师姐,我会快点长大,以后也保护你,不让你一个人去渡劫。”
苏清鸢笑了,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好,那师姐等着。”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君无铭心里悄悄记下:以后要好好练剑,早点变强,既能护住师姐,也能早点摘下蒙眼布,光明正大地看看,那个说永远不会抛弃他的师姐,到底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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