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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偏狭

江瀛正色道:“我们要如何从青麟枢得知消息?”

陈稞沉吟道:“青麟枢的线人常聚集在文牍馆和天香阁,只是定期轮换,行踪不定,我已托朋友去打听,他那边一有消息,我便与你同去。”

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个捧着暖炉的公子凑过来,正是陈家旁支的子弟,语气带着几分轻佻:“明日的刀剑较艺,二位可要参加?”

江瀛与陈稞对视一眼,瞥见陈稞眼中翻涌的嫌恶,唇形无声翕动:“是个讨厌鬼。”

江瀛回头,对那公子淡淡道:“我托陈稞帮我办些事,明日只有我去参加刀剑较艺。”

他的听不出喜怒,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那公子的轻佻隔绝在外。他刻意将“办些事”三个字说得清晰,既是解释,也是维护。

那公子的视线在两人间转了两圈,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转身时,一句轻慢的话顺着寒风飘来:“这样的废物还能办成什么事儿?”

陈稞的脸色沉了下去,手上整理东西的动作也陡然加快。

江瀛轻轻攥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去,缓声道:“你忙碌了一天,早些回去休息吧。”

陈稞抬眸看他,眼底藏着委屈与不甘。

江瀛侧身挡住周围那些不怀好意来探查的目光,拍掉他肩上因为烤火误沾上的灰痕,声音温柔而坚定:“你的能耐,我很清楚,别听旁人瞎咧咧。 ”

说完,他对着陈稞招了招手,转身裹紧披风走进寒风里,披风扫过地面,留下一阵轻响。

走出很远,江瀛回头望了一眼,见营地上那道高个身影仍立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心中不由得轻叹一声。

此时已近亥时,营地中行人寥寥,大多躲进帐中避寒。

江瀛却未回帐,寒风卷着枯叶打在脸上,他脚步不停——还要去一趟营地的军器库。

明日刀剑较艺一早便要开场,他手上这柄佩剑总觉得不顺手,想寻一把趁手的兵器应战。

夜色如墨,幸而营地每隔几步便有火把点亮,橘红的光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影,勉强照亮前路。

军器库是间黑顶石墙的屋子,推门时发出沉闷的吱呀声,内里分里外两间:外间的墙壁与货架上摆满各式武器,深黑色的柄身泛着冷光;里间则隔出层层货架,堆满箭靶、箭头之类的器物,角落还放着一张小小的软榻,供人歇脚。

江瀛正提着一柄长剑试锋,剑刃划破空气的轻啸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伴着交谈声渐渐靠近。

“这次的演武文会,怎么没见着方淮青?”

另一人闻言失笑:“他都好几年不凑这热闹了。”

“哦?为何不来?”

“他本就不爱舞刀弄枪的,如今谋了个六品小官,除了去书院,整日便扎在戏文堆里琢磨,更何况……”

说话间,两人已走近军器库。

江灜眸光一动,此刻出去,必定与来人撞上,偏他们聊的还是方家的事,难免尴尬。

略一思忖,他闪身躲进里间,隐在层层叠叠的货架后。

来的是御史中丞之子彭资,还有中奉大夫的孙子沈幼恩。

彭资五年前随父调任外省,前不久刚回应禧,见沈幼恩话说半截,不由心急,快步追上前:“沈兄,我才回来没多久,应禧变化如此之大,方淮青到底怎么了?你快说说。”

沈幼恩慢悠悠道:“急什么?便是方淮青闲着,这三日怕也是不会来的。”

“为何?”

“因为,姚星漾也来了。”

“姚星漾?!”彭资诧异,“他俩从前要好的穿一条裤子都嫌大,怎的如今……”

“这就说来话长了。”沈幼恩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几分感慨。

江瀛靠坐在软榻边缘,指尖搭在膝上,沈幼恩的话顺着空气飘来,拼凑出一段他未曾知晓的过往。

方淮青天生聪慧,两岁识字,四岁能诗,早早便进了私塾。只是性子自由散漫,对为官为民之道全不上心,整日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偏他嘴巧,课业又好,背书作文总是最快完成,先生也赞他聪慧品性正,日后必有作为。

姚星漾与他私塾相识,座位一前一后,姚星漾被师傅抽问答不上来,方淮青总在后面小声提点,被发现了便一同罚站。

方淮青常借着罚站的由头溜出去玩,姚星漾胆子小,只会颤巍巍叮嘱他早些回来。

姚星漾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不管学什么做什么,都比方淮青慢一步,师傅讲的道理,方淮青能立刻举一反三,他却才刚琢磨透意思。师傅教训他时,总爱拿方淮青作比,好在方淮青生性洒脱随和,也不恃才傲物,故而两人私交一直不错。

沈幼恩将剑放在架子上,似乎打开了一瓶罐子,江瀛闻到了一股味道——是专门用来保养箭矢的熟桐油。

彭资的身影投在屏风上,他正在用鹿皮擦拭着自己的剑:“这些我倒是知晓,只是为何会走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沈幼恩抬眼问道:“你还记得那位来应禧养老的施先生吗?”

货架后的江瀛倏的抬起眼。施先生的大名,他如雷贯耳——那位朝虞有名的大儒,饱读诗书,著述颇丰。

他小时候常看见母亲翻读施先生的著作,还会逐字逐句讲给他听。

“当年,姚夫人领着姚星漾的文章登门拜访,想请施先生指点,却被先生一句‘躁竞偏狭’堵了回来。”沈幼恩续道,“姚夫人气闷而归,没成想那年私塾结课,方淮青一篇文章名动应禧,施先生见了赞不绝口,批语‘灵气逼人’,甚至亲自登门要收他为徒,方家自然欣然应允。”

彭资倒吸一口凉气,敲了敲箭杆:“就为这件事?”

“嫉妒这玩意儿,一旦冒了头,就没个安分时候。 ”沈幼恩叹了口气,“姚星漾本就极好面子,再加上旁人几句挑拨,渐渐就对方淮青冷了脸,方淮青也是心高气傲的性子,热脸贴了几个月冷屁股,自然也就不愿意了。”

江瀛在黑暗中微微点头,原来他们少年时的情谊,是从那时起就有了裂痕。

彭资手上的动作顿了半天,才继续道:“可......依照他俩的交情不至于就此决裂吧,姚星漾又不是第一日才认识方淮青。”

沈幼恩的声音压的更低,仿佛在说什么机密:“那是自然,彼时两人虽有心结,面子上还过得去,真正让他们彻底掰了的,是两年前,为了阮温山。”

江瀛瞬间屏住了呼吸。

“阮温山?那个和方淮青有过婚约的阮家姑娘?”彭资的声音拔高了些许,又连忙压低。

“正是。”沈幼恩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鄙夷,“姚星漾不知怎么就喜欢上了阮温山,其实他们并不相熟,只是有着方淮青的关系在,彼此打过照面罢了......”

彭资的嘴张的大大的,没等沈幼恩说完,立即追问:“阮温山知晓他的心意吗?”

沈幼恩示意他稍安勿躁,接着道:“阮温山把持家业多年,精明干练,不多时便察觉了姚星漾的心意,毫不犹豫便拒绝了。”

“这件事情方淮青本就不曾插手,谁知姚星漾被拒后,竟在一次酒局中,当着一群纨绔子弟的面,说阮温山之所以不选他,是因为和方淮青藕断丝连,脚踏两条船!”

“什么?!”彭资的声音都变了调,“他怎敢如此胡言!那可是方淮青一直当成亲妹妹的人!”

江瀛心头骤然一震,终于豁然开朗:向来随和的方淮青,为何唯独面对姚星漾时,会这般疏离,难掩不喜。

阮温山是他视若亲妹妹的存在,这种恶毒的谣言,足以点燃他所有的怒火。

“方淮青当晚就上门理论,两人吵得面红耳赤,最后竟大打出手。”沈幼恩似乎仍能想象当时的场景,摇了摇头,“姚夫人闻讯赶来,气极了,直接拿鞭子抽了姚星漾一顿,还亲自押着他去阮家道歉。方淮青也被家里关了一个月禁闭,打那以后,两人便彻底断了来往,连有对方的场合都避之不及。”

彭资久久无言,半晌才喃喃道:“真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发展。”

沈幼恩冷笑一声:“还不止呢,更毒的还在后头,从那之后,应禧城里忽然传遍了方淮青的谣言,说他痴迷烟花柳巷,是个浪荡子。你猜,这又是谁的手笔?”

两人说着,已将箭矢擦拭干净,收拾好东西,军器库的门被轻轻带上。

一切重归寂静,只有浮尘在从窗格透进的光柱中缓缓飘荡,混着淡淡的桐油味。

江瀛缓缓从货架后走出,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

那些他知晓的关于方淮青的传闻、关于姚星漾的人品不端……所有看似无关的碎片,此刻在他脑中严丝合缝地拼凑起来,成了一幅清晰而残酷的画卷。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吐出了积压已久的疑惑。

拨开云雾见月明,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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