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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临洮洞密约

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深山夜晚特有的、树叶腐烂与泥土腥气混合的味道。远处,不知名的野兽嘶鸣声在漆黑的林中此起彼伏,更添几分阴森与危险。

萧寒怵步步为营,脚下踩过枯枝落叶发出的细微声响都让他格外警惕,直至行至约定的临洮洞前。

洞口被藤蔓和阴影遮盖,内里暗沉一片,仿佛巨兽蛰伏的咽喉,深不见底。

突然,一阵极轻微却沉稳的脚步声自侧后方响起,并非来自兽类。萧寒怵肌肉瞬间绷紧,身形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入一旁几块巨大的乱石之后,屏住了呼吸,手已按上了腰间的短刃。

“萧将军,”一个压低的、略显沙哑的声音在洞前响起,语气还算恭敬,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夜色深重,山路难行,辛苦您了。我家主子已等候多时,请您洞内一叙。”

借着稀疏的月光透过林隙洒下的微光,萧寒怵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发声之人。

来人穿着一身普通的深色家丁服饰,但站姿挺拔如松,双足抓地似老蛟探抓,稳扎根于地,双臂自然下垂却隐含力道,尤其是那双眼睛,在黑暗中精光内敛,四下扫视时带着职业性的警惕——绝不是什么普通家丁,是个经验老道的练家子,而且功夫不弱。

许是许久未见萧寒怵出面,那人又提高了几分音量,语气依旧平稳,却点明了关键:“萧将军,请放心,并无埋伏。是首辅大人特意邀您前来一叙,有要事相商。”

听闻“首辅大人”四字,萧寒怵目光一凝。鱼儿,果然上钩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仇恨与冷嘲,从藏身之处缓步走出,神色恢复了一贯的冷峻平静,朝着那幽深的洞口走去。

直至走至那家丁模样的人身前不足五步之处,借着更近的月光和武者敏锐的感知,萧寒怵更加确定此人太阳穴微微鼓起,呼吸悠长绵密,绝对是个内外兼修的好手,应是首辅私下蓄养的死士或贴身护卫之流。

那人见萧寒怵现身,也不多言,只是微微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即率先转身,引着萧寒怵向洞内走去。他似乎对这条路极为熟悉,在黑暗中也能稳健前行。

洞口初入极为逼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仿佛被山岩强行挤压出的缝隙。深入数步后,空间才略显宽裕,但穹顶低垂,岩壁湿冷粗糙,仿佛随时会合拢,压迫感十足。

一股复杂的气味扑面而来,那是经年累月的潮湿霉味,如同陈年的腐烂木头,混合着被惊扰的、干燥的尘土气息,其中似乎还隐约夹杂着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腥气,难以分辨是来自土壤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不过,脚下原本可能存在的碎石杂物已被粗略地扫到两侧,露出地面模糊的轮廓,显露出有人活动的痕迹。

洞窟深处,一处相对开阔的洼地成了临时的据点。三、两盏锈迹斑斑的防风油灯被放置在凸出的岩石或简陋的木箱上,灯焰被玻璃罩笼着,却仍不安分地摇曳跳动,将昏黄黯淡的光线泼洒开来。

这光勉强撕破了核心区域的浓稠黑暗,却无力触及洞穴更深的角落,使得光影交界处显得格外模糊混沌。

灯光下,人的影子被拉得细长扭曲,投在嶙峋的岩壁上,随着火焰的晃动而张牙舞爪地变形,更添几分幽闭诡谲的气氛。

灯光下,一人负手而立,背对着入口,身着不起眼的深灰色斗篷,但那份久居上位的沉稳气度却难以完全掩盖。正是当朝首辅,徐执。

引路的“家丁”无声地退至洞口阴影处守卫,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听到脚步声,首辅徐执缓缓转过身来。他年约五十许,面容清癯,眼角带着深深的纹路,一双眼睛却不见老态,反而在昏黄光线下闪烁着精明与算计的光芒。

他脸上挤出一丝看似温和的笑意,开口道:“萧将军,冒昧深夜相邀,还选在这等荒僻之地,实在是情非得已,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萧寒怵停下脚步,与他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既可应对突发又能清晰对话的距离,抱拳还礼,语气不卑不亢:“首辅大人言重了。不知大人深夜唤末将来此,所为何事?”他刻意省略了那些虚与委蛇的客套,直接切入主题。

徐执对萧寒怵的直接似乎并不意外,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沉痛之色:“自然是为了将军昨夜遇刺之事,以及……将军心中积压多年的那桩旧案。”

他顿了顿,观察着萧寒怵的反应,见对方面无表情,便继续道:“将军可知,昨日朝堂之上,陛下为何偏偏要派那谢允之去查你的案子?”

萧寒怵眼神微动:“末将不知,请大人明示。”

“那是因为陛下根本不想查出真凶!他甚至可能乐见其成!”徐执语气陡然变得激愤起来,仿佛与萧寒怵同仇敌忾,“陛下此举,无非是想借此机会,让谢允之那条疯狗更方便地罗织罪名,要么将刺杀栽赃给与他政见不合的同僚,要么就直接坐实将军你‘自导自演、图谋不轨’!他这是在借刀杀人,更是要搅乱朝纲啊!”

萧寒怵沉默地听着,心中冷笑,面上却适当地露出一丝“震惊”和“疑虑”:“陛下他……为何要如此?”

“为何?”徐执冷笑一声,“将军功高震主,又手握北疆重兵,陛下岂能安心?至于谢允之,此獠仗着陛下宠信,执掌东厂,横行霸道,构陷忠良,排除异己!满朝文武,苦其久矣!便是连老夫,也不知何时会遭其毒手!”他这话半真半假,将自己放在了受害者和正义的位置上。

“将军可知,”他压低了声音,向前微微倾身,语气变得无比凝重,“当年萧老将军北征之事,其中诸多蹊跷,背后也未必没有这谢允之的手笔!他为了向上爬,可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终于图穷匕见,开始将祸水引向谢允之了。萧寒怵心脏猛地一缩,一股暴戾的杀意几乎要冲垮理智,但他强行压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利用疼痛保持清醒。

他脸上适时地表现出巨大的震动和压抑的愤怒,声音沙哑:“大人此言……可有证据?”

“证据自然是有一些的,但都被谢允之和东厂掩盖得极深!”徐执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老夫暗中查访多年,也只得到些零碎线索,难以撼动其分毫。但如今不同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萧寒怵:“将军您回来了!您手握兵权,深得军心,更有彻查此案的理由和决心!而我们……”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首辅大人的意思是?”萧寒怵故作迟疑。

“合作!”徐执斩钉截铁,“老夫在朝中经营多年,门生故旧遍布各部,能提供谢允之及其党羽的诸多罪证、行事规律乃至其弱点。而将军您,则有雷霆之力,以及在陛下面前说话的分量。只要我们联手,必能将谢允之这颗毒瘤彻底铲除!届时,将军大仇得报,老夫也能为朝廷除此大害,还朝堂一个清明!岂不两全其美?”

洞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油灯灯芯噼啪的轻微爆响。

萧寒怵垂眸,仿佛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良久,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仇恨与“决绝”的光芒,沉声道:“若真如大人所言,谢允之乃害我父亲、欲置我于死地的元凶……此仇不共戴天!末将……愿与大人合作!”

他答应得似乎有些“艰难”和“被仇恨驱动”,这反而更显得真实。

徐执脸上顿时露出欣慰和“果然如此”的笑容,抚掌道:“好!好!将军果然是深明大义之人!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他心中暗自得意,这武夫果然容易被仇恨冲昏头脑。

“不过,”萧寒怵话锋一转,语气谨慎,“此事关乎重大,须得周密计划,步步为营。末将需要看到大人所说的,‘一些’关于谢允之陷害我父亲的证据。否则,空口无凭,末将也难以全力施为。”

这是试探,也是他真正的目的——从首辅这里,挖出当年真相的碎片。

徐执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要求,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卷,递了过去:“这是老夫费尽心力才得到的一页当年兵部调拨记录的残卷副本,上面有经手人的画押,而那名官员,事后不久便意外身亡,其家眷则被谢允之派人‘妥善安置’了。将军一看便知其中猫腻。更多的证据,待我们合作深入,老夫自会陆续交予将军。”

萧寒怵接过那尚且带着对方体温的油布包,入手沉重。他强忍着立刻打开的冲动,将其慎重放入怀中,抱拳道:“多谢大人!末将定会仔细参详。日后该如何联系?”

“将军不必主动寻我。”徐执摆摆手,“需要联系时,自会有人将消息送至将军府上。平日你我便如常即可,切勿引人怀疑,尤其是要小心东厂的耳目。”

“末将明白。”

“如此甚好。此地不宜久留,将军请先行一步,老夫稍后再走。”李值重新戴好斗篷帽子,遮住了大半面容。

萧寒怵不再多言,抱拳一礼,转身便沿着来路向洞外走去。洞口那名家丁模样的护卫依旧如同雕像般伫立着,对他微微点头示意。

走出山洞,重新呼吸到山林间冰冷的空气,萧寒怵回头望了一眼那深邃的洞口,眼神在瞬间变得冰冷彻骨,哪里还有半分方才被仇恨驱动的模样。

他摸了摸怀中那份所谓的“证据”,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首辅想借他的刀杀人?正好。他便将计就计,看看这把“刀”,最后究竟会插在谁的心口上!

他不再停留,身影迅速没入浓密的夜色山林之中,如同最警觉的猎豹,向着京城方向潜行而去。怀中的那份油布包,仿佛一块灼热的炭,既可能烫伤自己,也可能……焚毁一切虚伪的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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