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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暗流禁忌

东厂提督府地下的密室内,空气冰寒刺骨,仿佛凝结着永不消散的血腥与阴谋。

谢允之面无人色,端坐于一张宽大的黑檀木案后,案上并非堆积如山的卷宗,而是铺开着一幅精心绘制的京畿舆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符号与朱笔批注。

丙字柒号仓库的火焰,仿佛并未完全熄灭,依旧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中幽幽燃烧,映照出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警惕。

萧寒怵的顽强和敏锐,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入他原本以为固若金汤的计划之中。

那页残片,那颗石子,如同两只窥见了深渊秘密的眼睛,让他寝食难安。

“奉陵司…龙泉皇窑…” 他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舆图上这两个被朱圈重重标记的地点,每一次敲击都仿佛砸在自己的心脏上。

绝不能再让萧寒怵沿着这条线查下去了!一旦皇室的遮羞布被掀开一角,引发的将是塌天之祸,届时,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包括他,更包括那个他想守护的人。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舆图上将军府的位置时,指尖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

那府邸里,是寒怵…是那个曾经会拉着他在阳光下奔跑、会把汗巾塞给他、会因为他体弱而偷偷帮他挡掉演武场上过多训练的少年…

一股尖锐的、几乎让他窒息的绞痛猛地攥紧了他的心脏,比任何旧伤复发都要剧烈。

他猛地闭上眼,试图将那张明亮鲜活的脸庞从脑海中驱散,但取而代之的,却是萧寒怵如今看他时那冰冷、仇恨、充满审视和痛苦的眼神。

八年了。他亲手将那个少年推远,用冷漠、背叛和谎言筑起高墙。

如今,又要用更残酷、更血腥的手段,去封锁他追寻真相的道路,甚至…可能要亲手摧毁他身边的一切。

“恨我吧,寒怵…” 他在心底无声地嘶吼,“就这样恨着,总好过你知道真相后…那足以将你彻底摧毁的痛苦…” 这念头如同自我催眠的咒语,一遍遍在他脑中回响,试图压下那几乎要破土而出的、名为“不舍”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那短暂的波动已被更深、更冷的冰层覆盖,只剩下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来人。”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冰冷,在密室内回荡。

三名心腹档头如同从阴影中渗出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垂首待命。他们能感受到督主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近乎实质的杀意与决绝,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浓烈。

“即日起,‘净街’行动,升级为‘铁幕’。” 谢允之的目光没有离开舆图,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范围:所有与奉陵司、龙泉皇窑有过交集的人员,无论职位高低,无论在职退役,无论知情深浅!时间:八年内,不,十年内所有相关人员,皆在筛查之列!”

一名档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督主,奉陵司和皇窑牵扯甚广,人员繁杂,其中不少还是…”

“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 谢允之猛地打断他,抬起眼,那双眸子里冰封千里,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

“风险,必须彻底掐灭在萌芽之中。名单,你们手上应该都有底册。我要的是绝对干净,绝对安静。方法,你们是行家,还需要我教吗?”

“不敢!”三名档头心头一凛,齐声应道。

谢允之语速加快,指令清晰如刀:“一、内紧外松。对奉陵司、皇窑现有人员,加派双倍暗哨,监控其一切言行、交际。但有异常,立即上报。对外,尤其是皇陵、皇窑区域,增派三倍便衣,伪装成樵夫、货郎、流民,给我把那里围成铁桶!所有陌生面孔,尤其是带有军伍之气或好奇打探者,一律列为可疑目标,先监控,后决定。”

“二、清理名单。根据旧档,列出所有可能接触过核心事务,或可能了解永熙元年异常调动的人员名单。优先处理那些已离职、退役、或处于边缘易于下手的。行动要快,手法要更干净,‘意外’要更像意外。重病、旧伤复发、失足、自尽…你们明白。”

“三、档案封存。派人潜入奉陵司和皇窑的档案库,不是去偷,是去‘整理’。将所有永熙元年前后关于物料调拨、人员派遣、尤其是涉及‘特殊物料’出库的记录,全部找出来,进行‘规范化归档’——该模糊的模糊,该遗失的遗失,该销毁的…彻底销毁。做成年代久远、管理混乱的自然现象。”

“四、切断源头。龙泉皇窑的那处‘暗辰砂’矿坑,即刻以‘矿脉枯竭、需重新勘测’为由,无限期封闭。所有知情矿工,集中‘安置’,严禁与外界接触。皇窑内所有关于‘暗辰砂’的配方、烧制记录,全部列入绝密,封存或销毁。”

“五、监控将军府。对将军府的监视,提升至‘天罗’等级。不再局限于府外,我要知道他府内每日采买的物品、进出的人员的详细清单。从他们的垃圾、采买清单里,给我分析出他们的动向!但切记,绝对不能被察觉!”

一道道指令,如同冰冷的铁律,从这间密室发出,迅速通过东厂高效而恐怖的网络,蔓延向京畿的每一个角落。

一场针对历史真相的、更加彻底和残酷的“铁幕”封锁,骤然降临!

一位在皇陵做了三十年守陵卫的老人,刚刚退役返乡不到三个月。这日清晨,他如往常一样上山砍柴,却再也没有回来。傍晚时分,村民在山涧底发现了他的尸体,身旁是散落的柴刀和几根枯枝。里正验看后,叹息着认定为“失足坠崖”。没人注意到,老人脖颈处有一个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针孔。

他必须死,只因为他可能曾在永熙元年的某个夜晚,看到过几辆装载着“非陵寝常用物料”的马车,在非祭奠时间驶入陵区。

龙泉镇一位曾参与过“暗辰砂”器皿烧制的老匠人,一夜之间突然“染上恶疾”,上吐下泻,口不能言。家人请来的郎中看不出所以然,只说是邪风入体,药石无灵。几日后,老人便在痛苦中“溘然长逝”。下葬时,他的徒弟隐约觉得师傅指甲缝里似乎有点不正常的青灰色,但不敢多言。

他必须死,只因为他那双巧手,可能还记得当年那批“黑家伙”的具体形状和规格。

奉陵司档案房一名负责整理旧档的小吏,某日突然被发现晕倒在一堆发黄的卷宗旁,身旁散落着一些被虫蛀坏的档案碎片。上司斥责其不小心,命其回家休息。几日后,传出该小吏因“惊吓过度、心悸而亡”的消息。而他所“整理”的那一批永熙元年的旧档,恰好“因虫蛀严重、无法辨认”而被登记销毁。

他必须死,只因为他可能有机会接触到那些不该存在的记录。

龙泉皇窑那处出产“暗辰砂”的矿坑被迅速封锁,官兵把守,理由是“地质不稳,需重新勘测”。几十名矿工被集中“安置”到一处与世隔绝的庄园“休养”,美其名曰等待复工,实则失去了所有自由。庄园外围,东厂的暗哨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监视着,仿佛那里面关押的是最危险的囚徒。

源头,必须被彻底掐断。

……

谢允之坐镇提督府,如同掌控着一台精密而冷酷的杀戮机器。每日都有密报传来,汇报着“清理”的进度,记录着一个个名字的消失。他面无表情地审阅着,用朱笔划掉一个又一个名字,仿佛那不是鲜活的生命,只是纸面上需要被擦去的墨点。

每划掉一个名字,他眼底的冰寒就厚一分,心中的某个部分就更死寂一分。他知道自己正在坠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然而,当一份关于将军府最近采购大量金疮药和解毒药材的密报呈上时,他握着朱笔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是了,丙字柒号仓库的伏击… 他记得战报上说,对方有人中了喂毒的弩箭…伤势定然极重…会是谁?是柯桓?还是他麾下别的得力干将?寒怵此刻…定然心急如焚,痛彻心扉…

一股强烈的、几乎要冲垮理智的冲动涌上心头——他想知道是谁受了伤,伤得究竟有多重?他甚至荒谬地产生了一个念头:要不要…暗中送去真正有效的解药?

但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他自己狠狠掐灭!愚蠢! 他痛斥自己。送解药?岂不是明摆着告诉萧寒怵,东厂对此事了如指掌,甚至直接承认了弩箭是东厂所发?这只会暴露更多,将寒怵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而且…受伤,甚至死亡…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不正是为了打击萧寒怵,让他知难而退,甚至…让他彻底崩溃放弃吗?

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仿佛那毒不是射在别人身上,而是射在了他自己的心口。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算计。“加大监控力度。” 他批示道,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查清受伤的是谁,伤势如何。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他试图用最冷酷的逻辑来覆盖那不该有的情绪——是的,这是一个突破口。

如果萧寒怵失去了左膀右臂,或许会方寸大乱,或许会露出更大的破绽。

但在那冰冷的面具之下,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份批示的背后,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卑劣而痛苦的祈盼——祈盼受伤的不是萧寒怵,祈盼伤势不至致命… 这种矛盾的情感几乎要将他撕裂。

但同时,另一份来自皇陵区域的监控报告则让他皱起了眉头:手下番子报告,似乎发现有另一股身份不明、同样极其专业的势力,也在暗中窥探皇陵区域,其手法不像军方,也不像江湖人,行踪诡秘,难以捕捉。

还有别人?谢允之的心猛地一沉。除了萧寒怵和徐执,难道还有第三方势力也嗅到了味道,想要趁机搅浑水?这会是谁?宗室?前朝余孽?还是…

他感到那张原本就紧绷无比的网,正在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

他的“铁幕”计划,虽然疯狂,但似乎并未能完全隔绝所有的窥探。

喉咙深处的腥甜感再次涌上,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不得不停下笔,用白丝帕紧紧捂住嘴。摊开时,那抹殷红愈发刺目,仿佛是他罪孽与痛苦的显形。

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黑暗中,仿佛能看到无数冤魂在哭嚎,能看到萧寒怵那双燃烧着仇恨与困惑的眼睛,也能看到那个阳光下的少年,正离他越来越远。

“还不够…还要更快…更彻底…” 他喃喃自语,仿佛疯魔,既是在说他的“铁幕”计划,也是在试图说服自己那颗仍在挣扎的心。

“寒怵…别再向前了…求你了…” 一声极轻极轻、几乎不存在的气音,消散在冰冷窒息的密室空气中。

那是来自地狱深处的、绝望的哀鸣。

他知道,自己撒下的这张“铁幕”,必须足够厚、足够硬,才能挡住即将到来的、更猛烈的风暴。

即使代价是…让这双手,沾满更多洗不尽的鲜血,也让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被彻底碾碎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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