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橘洋一不再找茬后，后续的进程可以算得上是顺利。
五大国各自的外贸宣讲结束，也没有了相互对立的争吵，会场内紧绷的气氛瞬间泄去。
代表们脸上挂着面具般的微笑，互相致意、寒暄，方才的刀光剑影被妥帖的收拢在华丽的辞藻与得体的礼仪之下。
光站在会场的角落，看着茂木尊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各国在代表之间，心下稍安。
虽然现在几乎是大局已定，但她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却并未完全松弛。
橘洋一最后那冰冷不甘的眼神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个橘洋一……
回旅店的马车车厢里是疲惫的安静。
连日来的精神高度集中，让众人都有些萎靡。
虽然今天只是经济会谈的第一天，但是今天的会议中已经确定了会谈的主基调，接下来的几天就是经济部那些官员磋商合同、互相撕咬利益的场合了。
奈良鹿久会被要求出席，鹿丸作为见习参谋可能需要去旁听，日向和人和光作为项目经理和研发人员倒是不再需要出席了。
光靠在门边，脑袋抵着车厢，眼皮半阖，试图将自己放空好好休息一下。
奈良鹿久一声哼笑打破了沉默。
他靠窗坐着，右手撑着下巴，像是随口闲聊般开口：“雷之国那位橘洋一，回去怕是不好交差了。”
日向和人揉了揉眉心，“兵行险着，可惜算盘打错了地方。用注定被戳穿的半成品来搅局，代价未免太大了。”他摇头，对雷之国这步棋不甚赞同。
“半成品是真，但‘险着’却未必只是搅局。”奈良鹿久勾起嘴角，声音懒散，“他的真实目的有二。其一，是刺探我们农用结界的核心技术。其二，则是拖延。”
光抬头，“拖延？”
“嗯。”奈良鹿久看向身边一言不发的鹿丸，“鹿丸，你怎么看？”
鹿丸正掰着自己的手指思考问题，突然被点名，有一瞬间的愣神。
他挠了挠脸颊，无奈地叹气，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雷云钢的缺陷，或者也可以说是后门，他们自己心知肚明。强行拿出来，赌的就是各国会被巨大的利益诱惑，陷入对方邀请共研的泥潭，从而抽空我国及其他国家未来一两年内的尖端研发精力。为他们自己研发真正完美的、甚至可能增幅查克拉的二代雷云钢争取时间。”
他啧了一声，“很麻烦，但确实是有效的阳谋。”
奈良鹿久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鹿丸的看法，他补充道：“不仅如此，那位橘洋一上忍，年轻气盛，急于在云隐村和雷之国大名面前证明自己。此次行动，虽有损国家颜面，但若是操作得当，他完全可以将责任推给技术壁垒，亦或是政治打压。这反而能巩固国内鹰派势力对他的支持。对他个人而言，未必全是坏事。”
光恍然。
她单知道雷之国或许觊觎农用结界，但没想到他们背后还缠绕着如此复杂野心和政治博弈。
“不过……”奈良鹿久看向还在发愣的光，“这一切的算计，因为你，破产了。”
啊？
光又茫然起来。
“你的发言有不少漏洞。”奈良鹿久说得直接，但并没有批评的意思在里面，“你在回应成本问题时，给出的细节太多了，险些被对方带入自证陷阱。如果他揪住黄琥岩的产地和供应链持续发难，会平添很多麻烦。”
光哽住了，她还以为自己说得其实还行呢……
“但是，”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温和的笑意：“你最后那段关于信任的总结，时机、角度，甚至气势都恰到好处。直接将这个问题拔高到了道义与格局的层面，一举击碎了他所有纠缠的可能性。”
“你这个临场反应很漂亮，甚至比我预想中最好的应对方法还要更……”奈良鹿久斟酌了一下用词，“……更光明正大一点。”
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有些忐忑的心情在奈良鹿久的夸赞中终于平复。
“谢谢鹿久大人。”光轻轻道谢。
奈良鹿久笑了一声，重新阖上眼，“剩下的就交给我和经济部那些老油条吧。你们这几天好好休息。”
**
是夜，招待所的露台。
光趴在栏杆上，看着夜色中朦胧的群山，将思绪放空。
铁之国正值深秋，国都又置于大山之中，此时冰凉的空气吸入鼻腔又带着些许草木的清新。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来人并没有刻意隐蔽，她也没有回头。
鹿丸在她旁边站定，也学着她的样子懒散的趴在栏杆上。
他抬头看着头顶明亮的一轮弯月，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放松一点，“还在想会上的事？”
“……嗯。”光把脸埋进自己的臂弯间，声音闷闷的，“有点后怕。如果当时茂木部长没有及时打断橘洋一，或者我发言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他下的套……”
“没有如果。”鹿丸打断了她的话，“你反应过来了，这就是结果。”
他右手撑着脸颊，侧头看向光，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少年人懒散的轮廓。
“你站在台上，说‘我国正在行动，并将持续行动下去’的时候，倒挺像那么回事的。”
光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
“像什么？”
“像……”鹿丸似乎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最后含糊道：“……像你自己一直想成为的样子吧。麻烦是麻烦了点，但……还不赖。”
这话说得别别扭扭的，但光听懂了。
她埋在臂弯间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夜风拂过，带来远山松林的气息。
“鹿丸。”
“什么？”
“你说……有没有可能，有一天，所有新技术的出现，第一目的都不再是为了对抗或者制约别人？”光直起了身子，垂眸望着铁之国都城黑压压的民居。她的声音很轻，小心翼翼地倾诉着遥不可及的梦。
鹿丸沉默了很久，久到光都忍不住转头去看他。
他抓了抓自己的辫子，长长地叹气，“啊……那估计全世界所有的麻烦家伙都得死光了吧。光是想想，那都是个麻烦得不得了的未来啊。”
光忍不住笑出声来，倒也不意外他的回答。
她重新趴在栏杆上，声音带着笑意：“是吗？那我还挺期待这个未来的。”
鹿丸瞥了她一眼，也一起趴上栏杆，“啊。”
**
五大国经济会谈最终落下帷幕。
最后一份贸易协定由火土两国代表签署完毕。
茂木尊与土之国代表荒川大古的手握在一起，笑容无可挑剔。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会场中最后一点紧绷的气氛终于消散。
侍者们适时地端上酒水，低声的谈笑和酒杯轻碰的声音开始在场内流淌。
光斜靠在窗边，看着这一幕，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松弛下来。
鹿丸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他终于完成了见习参谋的记录工作，这会儿声音懒洋洋的：“总算结束了。”
“啊。”光轻轻应了一声，目光扫过正在与风之国代表低声交谈的奈良鹿久，又看了一眼被铁之国三船大将拦住的茂木尊，“比预想的要快。”
“只是签了字而已。”鹿丸双手枕在脑后，实话实说，“后续的订单怎么落实、人员怎么派遣、培训由谁来做……麻烦的事才刚开始。”
说到这里，他又小声嘟囔几句：“回头柚叶前辈又要闹着没人用了……”
“哈哈，柚子前辈很好哄的，你说点好话。”光笑了一声，侧头看着他，“不过……至少最难的第一步，我们已经迈出去了，不是吗？”
鹿丸对上她的视线，微微一怔，随即也勾起嘴角。
“啊，剩下的，不过是顺着这条路走下去罢了。”
所以，不必担心。
**
翌日，接待所门口，队伍即将启程返回火之国。
光早已收拾好行礼，换上了一身厚实的忍者装束，向茂木尊等人辞行。
茂木尊看着眼前这个即将独自远行的少女，眉头不自觉地又皱了起来：“小鸟游，此事还是再斟酌一下。夜之国即将入冬，暴风雪非同小可，你一人前往，实在令人无法安心。不如先随我们回国都，另派一队人马与你同去？”
他是真心担忧。在他的认知里，这般年纪的贵族少女此刻应在温暖的茶室里学习花道，而非独自踏入北地的冰封绝境。
光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奈良鹿久便开口了：“茂木部长，不必过于忧心。光可是一名优秀的忍者。应对严酷环境，是忍者的必修课。”
日向和人也笑着点头附和：“是啊茂木部长，您可别小看她。真遇上麻烦，还不知道倒霉的会是谁呢。”他对光的实力自然是认可的，虽然现在职级还是中忍，但是就战斗力而言，等闲上忍都不是对手。
光感激地看了两位前辈一眼，转向茂木尊，认真道：“请您放心。夜之国的数据对正在研发的气象监测结界至关重要，我绝不会贸然行事，定会平安归来。”
茂木尊看着眼前这几个年轻的忍者，终于无奈地笑了笑，松口道：“好吧好吧，是我小题大做了。不过一切以安全为重。木叶的英才，可比任何项目都珍贵。一路小心。”
光笑道：“是！”
告别了众人，光转过身。
眼前是延伸向北方辽阔平原的小径，寒风卷起枯黄的落叶，又缓缓飘落在地。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拉紧了兜帽，迈开脚步，踏上了前往夜之国的旅程。
[撒花][撒花] 经济会谈篇结束！下面有个小副本！完了去夜之国！鹿丸也去！
这个木叶式羁绊我一定要写！！[狗头]
--无责任小剧场（与正文无关纯属作者脑补）--
鹿久：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外面干嘛了？
鹿丸：睡不着，呼吸新鲜空气。
鹿久：隔壁光也刚回来，你……（眯眼）
鹿丸：（拉起被子蒙住头）zzz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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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五大国经济会谈篇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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