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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双劫

阮知许的瞳孔猛地皱缩,一旁的楼映雪更是惊得手一颤,药碗险些脱手坠地。

“你不必害怕,我若是有歹意,你此刻也不会安稳的躺在这里。”他转身从案上取来半方裂痕分明的残砚。

“此物,你应当认得。”

她岂会不认得?这是父亲生前从不离手的砚台,她曾多次好奇追问其来历,父亲总是摩挲着它,目光悠远地慨叹:“是一位故友所赠……生死之交。”

“您就是...父亲的故友?”

“昔日烽火连天,便与你父亲失了联系...”薛鬼医眼中流露出深切的痛楚“却不曾想..如今再见,却已是天人永隔...”

他目光落在阮知许被毁的容颜上“那日见你,虽容颜损毁,眉宇间的轮廓却依稀有你父亲当年的影子...再看到你手腕上那家传手镯..我便确定了。”

听他提及手镯,又言语切中旧事,阮知许紧绷的心防终于松动了几分。

“薛先生……我爹一生清正,忠君爱国,却遭奸人构陷,满门蒙难……我侥幸逃出生天,为了活下去...为了有朝一日能替爹娘、替阮家讨回公道...我别无选择。”

薛鬼医长叹一口气,眼中已是密密盈盈:“唉......如今这朝堂倾轧,权贵相争,盘根错节,又岂是你我之力能够撼动的?”字字句句,浸透着无力回天的苍凉。

然而下一刻,他目光变得清亮而锐利,一字一顿道:“但活下去,是复仇唯一的门槛。”

楼映雪亦轻声劝慰,语气温柔却坚定:“澜笙姑娘,师父所言极是。唯有活着,一切才另有转机。若是死了,便真的万事成空了。”

“薛先生,”她声音嘶哑,“阮知许已经死了,死在阮府那场大火里,死在阴谋之下。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无尚书千金阮知许。”

她顿了顿:“活着的,只是一个从地狱爬回来、无依无靠的孤女——”

“温、澜、笙。”

翌日清晨,温澜笙平躺在冰冷的竹榻上。

薛鬼医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这麻痹散...效力有限,剜肉剔骨之痛,直透骨髓,非寻常人能忍。”他自怀中取出一枚被磨得光滑的软木,“若实在煎熬,便死死咬住它,莫要咬伤了舌头。”

温澜笙无声接过,将汤药一饮而尽,再将软木放入口中,随即闭上双眼。

“先生,”她的声音隔着软木,模糊却坚定,“动手吧。”

冰冷的薄刃贴上脸颊的刹那,她浑身抑制不住地一颤。

随即,剧痛骤然炸开!仿佛有无数钢针狠狠扎进皮肉,又似无数毒虫在疯狂啃噬筋骨...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利刃如何切开皮肉,刮过颧骨,那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甚至盖过了她自己压抑的闷哼。

温热的血立刻涌出,浸湿了鬓发,染红了榻边。

她死咬着软木,齿缝间溢出铁锈般的血腥气,全身肌肉绷紧,指甲深深抠入掌心,刺破皮肉...时间在此刻被无限拉长,每一息都像是在地狱中煎熬。直至那蚀骨的剧痛吞没最后一丝神智,她终于再无力支撑,昏了过去。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下一地细碎的光斑。

温澜笙缓缓睁开眼睛,待视线逐渐清晰后,却蓦然怔住——眼前不是薛先生那间弥漫药味的竹屋,竟是她的闺房!沉香木的梳妆台、淡黄色的帐幔…每一处都熟悉得令她心口发紧。

她跌撞着扑到镜前。

镜中映出的,是一张完好无损、眉眼鲜妍的脸——那是阮知许的模样。

“啪嚓——”铜镜从颤抖的手中脱落,重重砸在地上,裂开无数碎片。

难道过往经历的种种,皆是一场漫长而血腥的噩梦?

门外脚步声急促传来。

“囡囡?怎么了?”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她猛地回头,只见一名身着素雅蓝衣、发间簪着珠花的妇人正站在门边,眉眼间虽历经风霜,却依旧能窥见昔日的秀美。

“……娘?”她难以置信地呢喃。猛地冲过去抱住那温暖的躯体,将脸深深埋入母亲的颈窝,那是自童年离别后,只能在模糊记忆里触摸的温度。

“傻丫头,今日这是怎么了?”母亲被她撞得微微后退,却还是温柔地笑着,取出手帕,细细为她拭去脸上的泪。

“娘刚做了你最爱吃的莲子糕,还热着,快来尝尝。”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带笑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她惶然抬头,只见父亲一身常服,正含笑倚在门框上,目光慈爱地笼罩着她们。

“爹!”她松开母亲,又扑进父亲宽厚温暖的怀中,声音哽咽。

父亲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发顶,温暖又令人心安。

温澜笙沉溺在这失而复得的温情里,只希望时光就此停驻。

“爹,娘……”她声音微颤,带着无尽的委屈,“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然而,周遭的温度此时却骤然降至冰点。

方才温暖的怀抱瞬间变的冰冷,面前的人瞬间化为一具焦炭。她惊恐地松开手,眼前父母慈爱的面容竟化为两具焦枯狰狞的残骸,伸出炭化的手爪,发出凄厉至极的哀嚎:

“…救…救我!!”

霎时间,烈焰凭空燃起,吞噬了整个房间,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火光跳跃中,她仿佛看见赵珩得意扭曲的笑容,而赵明烛自身后死死拥住她,双臂锁住她的脖颈,越收越紧…

“放…开…”她拼命挣扎,呼吸变得迫促。

“放开我!!”

她猛地从床榻上弹坐起来,心脏狂跳,冷汗涔涔,喉咙里还残留着被扼紧的窒息感。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苦涩药味——她仍在薛先生的竹屋里。

方才那片刻欢愉,不过是一场骇人至极的噩梦。

.....

一列车马碾过漠北荒原的雪地,留下的车痕最终在一座巍峨连绵的军营辕门前消失。

车帷掀起,一位手持拂尘、面容清瘦的老者躬身而下,数名随从悄无声息地紧随其后。

一行人穿过戒备森严的营垒,直至中军大帐。帐内,一位身披玄甲、身形挺拔的男子正站立在边防图之前,看得出神。

“王爷。”老者轻声开口,打破帐中寂静。

男子蓦然回身,见到来人,冷峻的眉眼间顿时掠过一丝惊诧,当即迎了上来:“孙公公?您怎么亲临这苦寒之地?”

老者含笑摆手,神色间带上一丝威仪:“圣上心系王爷,特命老夫前来传旨。”他略一示意,身后随从立即恭敬地捧出一只紫檀木盒,从中取出一卷明黄缣帛。

“靖边王,接旨——”

甲胄铿然作响,萧晏清单膝跪地,垂首聆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靖边王戍守边疆数载,栉风沐雨,殚精竭虑,令北境得保太平,功勋卓著,朕心甚慰。然今朝堂多事,待与尔共商国事。况边关暂宁,特诏尔即刻整饬军务,率亲随返京。接诏之日,便须启程,星夜兼程,不得延误。沿途诸州府皆已奉命接应,以确保王爷一路顺遂。钦此!’”

老者将圣旨郑重放入萧晏清手中,复又弯腰将他扶起。他压低了声音,唇角勾着笑意:“圣上很是想念王爷。即便是梦里,也常唤着王爷的名讳啊。”

萧晏清目光微动:“既是如此,还请公公在营中歇息一晚,明日随本王车驾一同返京。”

“王爷美意,老夫心领了。”孙公公轻拂拂尘,微微欠身,“只是还需尽快回宫向陛下复命,就不叨扰了。”转身便在随从的簇拥下出了大帐。车马声再次响起,很快便消失在漠北苍茫的大雪里。

萧晏清看着远去的马车,眼神冷冽。圣上此番急诏,绝非思念皇子那般简单。

一只白鸽悄然落于身旁的木桩,头顶一抹灰斑格外醒目。他取下鸽足竹筒内的纸条,指腹摩挲过其上细微的刻痕,随即藏入袖中。

夜幕降临,萧晏清斜躺在榻上,呼吸平稳似乎已经入眠。直至帐外那道若有似无的窥视感彻底消失,他才睁开双眼。

“殿下,眼线已除。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翻入帐内,低声禀报。

“处理干净。”萧晏清语气淡漠,仿佛谈论寻常琐事。他利落地与暗卫互换衣衫,身形一闪,便融入了帐外浓重的夜色之中。

已是深夜,郊外一处破旧民房之内烛火微弱,映出两道早已等候多时的身影。

“殿下。”屋里两人见到来者,颔首行礼。

“今日我接到了圣旨,圣上命我即刻回京。”萧晏清坐在木椅上,烛光打在他冷硬的侧脸上。“回京?怎会这么突然?”说话之人,是文枢苑的典训官宋怀瑾。另一位,则是羽林卫司戈校尉——沈云湛。

“只怕此次回京,路途会凶险万分。”沈云湛眉头紧蹙。

“若是归京途中出了意外,”萧晏清指尖轻叩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宫中那位...不会冒这个风险。”

“或许…是圣上真的思念你,毕竟...你已经十年未回过御京了。”宋怀瑾试图缓和气氛。

萧晏清的眼神却更冰冷了几分,“思念?只怕念的是如何稳住自己的皇位。”茶盏重重砸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沈云湛声音压低,带着几分谨慎:“你…莫不是还放不下当年那桩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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