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醉眼朦胧地打量着她,嘴角扯出一抹轻浮的笑:“嗯…模样倒还算周正。来,给爷弹个曲儿助助兴。”
温澜笙掩去眼底的厌恶,指尖落在琴弦上。那男人的视线愈发露骨,黏腻得令人作呕。
一曲尚未弹完,男人便摆了摆手,示意她停下。
一曲未终,他便不耐地摆手叫停。
“行了,就到这里。”
温澜笙如蒙大赦,立即起身,想随着其他人一同退下。不料,手腕猛地被一股大力攥住。
“哎,”男人的声音带着令人作呕的笑意,“我可没让你走。”
“公子还想听什么?”她试图抽手,声音绷紧。
“听曲?没意思……”男人另一只手重重拍在她肩上,顺势向下滑去,“不如做点别的?”
她立马惊出一身冷汗,急退两步,脊背撞上冰冷的墙壁,“公子请自重!小女卖艺不卖身,这是阁里的规矩!”
“规矩?”男人嗤笑,步步紧逼,将她困在墙角阴影里,“在这地界跟爷讲规矩?真清高就别来这儿啊!”他猛地伸手,勾起她一缕散发,猥琐地凑近鼻尖深嗅。
“从了我,在这御京,爷保管你吃香喝辣。”他语气陡转阴沉,带着**裸的威胁,“若是不从……哼!”
男人逼得更近,混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脸上。温澜笙的手下意识摸向腰间,心中顿时一凉,今日匆忙,竟忘了带防身的药粉!“你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喊啊!”男人猛地发力,粗暴地将她推向床榻,力量悬殊得可怕,“看看这无忧阁,谁敢扫爷的兴!”
她想起映雪近日所授的防身之术,咬牙凝聚起全身力气,猛地屈膝向上顶去!却被男人早有预料般用大腿死死压住,轻易化解。
“呵,性子这么烈?”男人喘着粗气,浑浊的眼中兴味更浓,“爷就喜欢你这样的!”
温澜笙拼死挣扎,指甲胡乱抓挠间,在那人粗壮的手臂上划出几道鲜红的血痕。
“啧,自讨苦吃!”男人吃痛,彻底失了耐心,大手抓住她衣襟猛地一扯——
“刺啦——”昂贵的蓝纱应声而裂,露出一角淡黄的肚兜和莹润的肩头。
“放开!救命——!”温澜笙拼死挣扎,拳打脚踢,却被男人死死压住。呼救声被剧烈的喘息吞没,脖颈出来恶心的湿热,处境绝望。
“砰!!”
房门被人从外一脚狠狠踹开!一道华贵挺拔的身影闯入,带着一丝檀香。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一脚将床上的男人踹飞出去!
“呃啊!”那醉汉惨叫着滚落在地。
温澜笙泪眼模糊,衣衫破碎不堪地蜷缩着。来人未看地上的人,一把扯过榻上的锦被,将她严严实实裹住,动作带着些许力度。
“没事了。”他的声音低沉,却又有一丝温暖。
温澜笙惊魂未定,浑身抖得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摇头。
“谁?!哪个不长眼的……”地上的男人狼狈爬起,骂骂咧咧地抬头,看到眼前的男人,立马双腿发软跪在了地上。
“王……王爷饶命!小的……小的不知是您……”
冲进来的华贵男子面沉如水,目光扫过屋内狼藉,最终落在那名瑟瑟发抖的醉汉身上:“军中纪纲,何时容得你在外如此放肆?”
那军官顿时面无人色,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属下该死!王爷开恩!属下再也不敢了!”
此时,两名侍卫模样的男子迅速步入室内,垂手待命。
男子甚至懒得再看地上的人一眼,只冷冷吐出两个字:“拖出去。”
他顿了顿,“军法处置。”
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那人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只沉甸甸的锦织钱袋,置于桌上。
“今日之事,是我御下不严,让你受惊了。”他语气缓和几分,“这些银两,权当是赔罪了。”
温澜笙坐在床榻上,声音虽轻,却带着坚韧。她目光扫过那袋沉甸甸的银子,最终对上对方的视线。
“公子今日救下的,是小女的清白与性命。若以金银相报,岂不是将它看作了一场交易?”
她微微收紧裹在身上的被子,背脊挺得笔直。
“小女虽沦落风尘,但并非没有底线。公子的好意心领了,但这银子,请您收回。”
男子闻言,眼底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作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你这女子,倒是特别。”他并未坚持,“银两既已拿出,便不再是我的。是留是弃,随你心意。”说罢,转身离去,未有丝毫拖沓。
温澜笙凝视那紧闭的房门良久,伸手取过钱袋。沉实的触感与锦缎的软滑,皆非凡品。再联想到方才那人被尊称为“王爷”……她心底疑窦丛生。
与此同时,无忧阁另一间极为隐蔽的偏室内。
一道黑影正向端坐着的萧晏清低声禀报:
“王爷,府里我去探查过了,府里上上下下已经全换成了贵妃娘娘的人。”
萧晏清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酒杯,眸色深沉如夜,不见半分波澜。
“边疆的毒酒没能取了本王的性命……此番急诏回京,怕是连棺木都已备妥了。”
“王爷,难道就没有应对之策?”黑影语气急切。
萧晏清缓缓摇头:“敌暗我明,动向未清,此时贸然出手,只会自曝其短。”他声音低沉,“且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罢,他闭上双眼,不再多言。
黑影会意,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与这间偏室仅一墙之隔,另一间华厢内却是笙歌鼎沸。
赵明烛被一群莺莺燕燕簇拥在中间,眼神迷离,沉醉于酒色之中。然而,门外回廊似有一道模糊的侧影掠过。
那影子,竟毫无预兆地撬开了他心底最沉痛、最不敢触碰的角落,一股尖锐的熟悉感刺痛了他。
房间的隔壁,此时确热闹非凡。赵明烛被围在中间,左拥右抱着各色美人,眼神迷离。
忽然,门外掠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让他心底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刺入他心扉最痛的旧伤。
心间压抑的痛苦又翻涌而来。
“…知许?”
记忆中那日的画面猛地撞入脑海:他冲回混乱的赵府,一眼便看见凤冠摔在地上,珍珠迸溅。而一旁,那抹发暗的血迹,格外刺眼。
“知许呢?!”他一把揪过身旁瑟瑟发抖的侍从,“她在哪儿?!”
“少、少爷...她…她自尽了…”侍从脸色惨白,抖得不成样子。
“胡说!”滔天的愤怒与恐惧瞬间淹没了他,“她的尸身在哪?!我问你尸身在哪?!”
“扔…扔到南郊荒地了…”
他猛地推开侍从,发疯似的冲了出去。他绝不信她会自尽!定是父亲…定是父亲逼死了她!
南郊荒原,大雪漫野,天地间一片苍茫的白。他徒劳地一遍遍翻找,呼喊她的名字,直到喉咙嘶哑,十指冻得僵硬通红。最终,他力竭地瘫倒在冰冷的雪地里,巨大的悲恸和绝望终于将他彻底击垮。
若不是生在赵家…若一切可以重来…
他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冲至门外廊下,急切地四处张望——然而廊外,哪里还有那个身影?
“爷~怎么丢下人家自己出来了?”娇嗔的女声自身后传来。
赵明烛骤然回神,心底一片冰凉。他真是疯了…阮知许已经死了,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巨大的空虚和厌倦瞬间攫住了他。他挥了挥手,将所有人都撵了出去。房门合上,只剩他一人对着满室狼藉,仰头灌下一壶冷酒。
....
“娘娘。”一名婢女脚步匆匆地走入殿内,声音压得有些低。
“什么事?”珠帘后传来一道慵懒的女声。
“周大人来了,说是有要紧事需当面禀报。”
“让他进来吧。”女子并未起身,仍闲坐在珠帘之后,指尖轻轻摩挲着一件金器。
不多时,周敬之快步走进殿中,神色凝重。
“娘娘,靖边王已抵达御京,明日便会入朝面圣。”
“嗯,明日朝上,陛下自有安排,会分走他的兵权。周大人,可莫要辜负本宫一片期望。”
“娘娘圣明,微臣多谢娘娘栽培。”周敬之跪伏于地,语气极为恭敬。
“只是……”他略作迟疑,声音压低了几分,“那萧晏清……当真会心甘情愿交出兵权么?”
“他既已回京,手握重兵便是最大的隐患。陛下……不会容他。”
第二日清晨,远处传来的铁蹄声,渐渐融入了集市的热闹喧嚣。
一位卖菜大叔和旁边的大婶正聊得兴起。
“哎,今日可是那靖边王回京的日子啊,听说那靖北王功绩显赫,立了不少功劳呢!”
“哼,靖边王?功劳再大又如何?不过是个妖后生的孽种,被丢到那苦寒之地等死的罢了。”
忽然,一道洪亮的喝声传来:
“靖边王回京,闲杂人等回避!”
萧晏清端坐马上,面容冷峻,看不出丝毫情绪。
温澜笙躲在人群之中,抬头望去——原来昨夜那人,就是靖边王。
似乎是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萧晏清转眼望来。看见是她,他唇角微扬,又露出那晚那种难以捉摸的笑意,却并未作声。
朝堂之上,龙椅上的人有了些许笑意。
“儿臣参见父皇。”萧晏清跪在地上,语气尊敬。
“好,好,快快起身。晏儿路途辛劳,今夜朕在宫中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萧晏清却语气冰冷:“父皇隆恩,儿臣惶恐,只是边疆军报尚未解决,儿臣不敢有丝毫怠慢。”
皇上此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军报?朕三日前已令兵部处置....还是说....晏儿觉得朕的朝堂,养的都是酒囊饭袋?!”
第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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