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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哑巴

回到无忧阁时,已经寅时。温澜笙站在房门外,脚步微顿,一眼瞥见门边合页下安静地落着一片腊梅花。

她推门进去,黑暗中仿佛有什么在无声地注视着她。

还没来得及点灯,身后一道疾风突然袭来。她反应极快,侧身躲过,反手扣住对方手臂,屈膝顶向对方腰腹——那人却借势一转,脚下略微踉跄。

一缕淡淡的药香飘来,温澜笙动作一顿,眼底顿时亮了几分。

“映雪?”

那人扯下面纱,笑盈盈地望过来。

“身手进步不少嘛~”楼映雪边说边自然地坐到桌边。

温澜笙点亮烛火,看着她懒洋洋趴在那儿的模样,不由轻笑。她取过砂壶架在炭炉上,不过片刻,花茶的清香便弥漫一室。

“今天怎么突然来找我?”

“还好意思问,”楼映雪撇撇嘴,“你一声不响走了,师父放心不下,非要我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温澜笙低头笑了笑,有些歉然。

“喏,给你。”楼映雪从怀中取出一个素布小包,轻轻推至温澜笙面前。“师父放心不下,特地新配了安神散,让你能睡得好些。”

“还有些寻常伤药……另外,附了点‘小玩意儿’。”她狡黠地眨眨眼,温澜笙会意,她指的是那些防身用的药物。

温澜笙接过那只还带着体温的布包,眸光微动,心头的冰仿佛也裂开一道细缝。这些时日若不是薛先生与映雪相助,她断不可能有今日这般安稳。

楼映雪神色一转,略显凝重:“我来时似乎被人留意了,虽已甩掉,但你在无忧阁也不是长久之计。赵家权势滔天,他们的眼线可能无处不在。你以‘月湄’的身份在这里,终究是在刀尖上。”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师父还说,京中局势有变,似乎有另一股势力也在暗中调查赵家,目的不明。需多留个心眼,莫要全然信任他人。”

温澜笙心中一沉,“另一股势力”莫非是靖边王他们?

“有一事,我想请先生帮忙。”温澜笙沉思良久,缓缓开口道:“为我寻一张漠北专治伤寒的药方。”

“漠北?”楼映雪一怔“怎么突然要那苦寒之地的方子?”

温澜笙轻笑,显然心里已经有了良策。

楼映雪虽不解,但仍点头应下:“好,我回去尽快送来给你。你一切小心,切勿贸然行动。”她不便久留,随即离开了无忧阁。

送走映雪,温澜笙闩好房门,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左臂上方才被赵府家丁刀锋划出的伤口便隐隐作痛起来。

她小心地拆解着已被血浸透的纱布,每一次动作都不可避免地牵扯到伤处,带来一阵锐痛。她咬紧牙关,熟练地清洗、上药、重新包扎。

处理完伤口,窗外天色已透出些许灰蒙。她吹熄烛火,想借着最后这点时辰歇息片刻。刚走到窗边欲合上窗扇,却见后院小巷中,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拖拽着一个沉重的麻袋,步履蹒跚地往后门方向走去。那人身形瘦削,动作却透着一股习以为常的麻木。

借着阁楼檐角悬挂的昏黄油灯,温澜笙认出了那人——是那个负责处理“杂物”、几乎从不与人交谈的哑巴。

她静静看着那身影消失在阴影里,这才轻轻关上窗户。午时过后,暖阁中琴音流转,温澜笙低眉信手,轻抚琴弦。

阁角昏暗处,哑巴正俯身擦拭地板,动作缓慢而专注。

忽闻脚步杂乱,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突然大步闯入,一脚踢翻了地上的水桶。污水四溅,泼湿了他的锦缎靴面。男子顿时勃然大怒,一把揪住哑巴的衣襟,将他整个人提得几乎离地。

“你找死是不是?!”他厉声喝骂,声音刺耳,“没长眼睛的东西!”

哑巴脸色煞白,眼中尽是惊惶,拼命摇头,喉咙中发出模糊的呜咽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男子愈发恼怒,抬手便要打下——

这时管事匆匆赶来,一见这场面,不问缘由便抬手给了哑巴几个耳光,声响清脆。哑巴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渗血,却仍低着头,不敢有任何反抗。

“惊扰了贵客,实在该死!”管事转身便换了一副谄媚笑脸,连声道歉,引着那华服男子离去,自始至终未再看哑巴一眼。

哑巴缓缓蹲下身,用袖子默默擦去地上的水渍和血迹,动作依旧麻木,仿佛这一切早已习惯。

温澜笙眼神冷了下来。她来无忧阁不过数日,这种场面却已不是第一次见。在这金玉其外、歌舞升平之地,底层的命如草芥,无人问津。

她起身,无声地走到那处昏暗的角落。

哑巴仍蹲在地上,用袖子一遍遍擦拭着水痕,肩背紧绷。温澜笙在他身前一步处停步,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白瓷药瓶,缓缓递到他眼前。

哑巴像是受惊的动物,猛地缩了一下,向后躲去。

温澜笙没有收回手,也没有再靠近。她只是静静地等着,目光落在他低垂的、沾着血迹的侧脸上。片刻后,她伸出手,轻轻拉过他紧握抹布、指节通红的手,将那只白瓷小瓶放入他粗糙的掌心。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几乎要将那瓶子抖落。她却用指尖极轻地托了一下他的手腕,力道温和却不容拒绝。

“拿着吧,”她的声音压得很低,“这药性温和,对你的伤有益。”

他的动作停滞了,那只冰凉的手终于缓缓收拢,将瓷瓶牢牢攥在手心。

无忧阁的夜晚依旧华歌夜笙,丝竹管弦与嬉笑声交织,扑面而来。温澜笙略感疲倦,独自坐在廊下阴影处,望着厅内一片浮华热闹。

她心中并不安宁。选择与靖边王合作这一步,究竟是对是错?那人真的可信么?若中途生变,她该如何自保?

正思虑间,一只手忽然重重搭上她的肩。温热,却带着不稳的力道。

“....知许?”

那声音含糊不清,带着一丝颤抖。

温澜笙浑身一僵,猛地起身回头——竟撞上她最恨之入骨的那张脸。

赵明烛满身酒气站在她面前,眼中布满血丝,脚步虚浮。她立即挥开他的手,声音冷硬:

“公子认错人了。小女不是什么知许。”

赵明烛愣了一下,眯起眼仔细打量她,目光迷茫却固执。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几声娇嗔打断。

“赵公子~怎么一转眼就跑这儿来了呀?”

几名女子从厅内翩然迎来,软声缠着他胳膊,半推半扶地将人带离廊下。赵明烛仍回头望了她一眼,终究还是被人群裹挟着,踉跄离去。

温澜笙僵在原地,心跳骤紧——难道他认出自己了?可这张脸早已面目全非,他是如何察觉的?一阵恐慌蔓延全身,她握紧衣袖,指尖发凉。

回到房间,她望向窗外,月色清冷,心中却难以平静。若真是被赵明烛识破,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那道熟悉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后巷。温澜笙压下心绪,悄然跟了上去。

哑巴正费力地拖拽着一只布袋,脚步踉跄。突然,一个家丁摇摇晃晃地走近,冲他脸上啐了一口,又狠狠踢了他两脚。

“没用的东西。”

哑巴跌倒在地,可这一次,他眼中不见白日的怯懦。他猛地起身,手臂死死箍住那家丁的脖颈,青筋暴起。

“你……”家丁挣扎着挤出半个字。咔嚓一响,那家丁软软瘫倒在地,再无声息。

哑巴却低低开口,嗓音沙哑却冰冷:“死有余辜。”

哑巴将那人的尸体塞到布袋里,却听到一丝不合时宜的动静。

“谁?”

温澜笙从檐角的阴影里缓步走出,她的表情平静得近乎淡漠,仿佛只是偶然途经,而非目睹了一场杀戮。

“原来你不是哑巴。”她开口。

哑巴——或者说,不再是哑巴的那个男人——慢慢直起身。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沉默地、死死地盯着她,衡量着眼前这个女人的威胁,以及她这句话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那是一种无需回答的确认。

“我不会揭穿你。”温澜笙轻声道。

那人却未露出任何表情,“是否要告发我,随便你。”

她看着他的眼睛:“无忧阁是个只讲利害的地方。告发你,对于你我皆无益处。不如,我们换一种方式:互不干涉,必要时,行个方便。”

男人眼神变幻,,他压低声音:“你想要什么?”

“信息。”温澜笙直言不讳,“关于赵家的一切。我们可以交换。”她顿了顿,补充道,“或者,互相毁灭。”

男人盯着她,许久,他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几乎难以察觉。

“你走你的阳关道。”他沙哑地开口,算是接受了这个提议,但同时也划清了界限。

温澜笙却摇了摇头:“尸体我来处理,我知道有个地方,硝土池融得掉骨头。”

“……带路。”

一个手段狠戾、伪装潜伏在无忧阁的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变数。他可能成为意外的障碍,也可能……成为一把意想不到的刀。

眼下,维持这脆弱的“互不侵犯”的平衡,才是上策。

第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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