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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河中诀别·遗物留存

浊浪拍打着船舷,像无数只手在撕扯木桨,吓人得很。林芸跪在船板上,用混纺金线死死勒住谢青砚后背的箭伤,线身三股雀金缠一股绛血,被血浸得发暗,却仍绷得笔直,像他此刻没弯的脊梁,硬气得很。

“别费力气了,芸儿。”谢青砚的声音气若游丝,左肩的箭伤还在渗血,染红了半片青衫,看着就疼,“那箭……淬了胭脂红和硝石,神仙难救,别浪费力气了。”

林芸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混着血珠滚进船板的缝隙,湿了一大片。她抓起最后一把茜草根,嚼碎了往他伤口里塞,草根的苦味呛得她咳嗽,却咬着牙不肯停:“你说过要教孩子们染线的,说过要和我一起在桃林盖染坊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说过要和你补完那幅并蒂莲。”谢青砚忽然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来,染红了下巴,看着就心疼,“记着,染方册的夹层里……有我娘画的漕运路线,还有盐商勾结的官差名字,都在里面,别丢了。”

船突然剧烈颠簸,官差的快船追上来了,箭雨“咻咻”地钉在船板上,硫磺的气味混着河水的腥气漫开来,难闻得很。林芸将染方册往怀里塞,又把《临川桑织图》卷成细筒,塞进谢青砚的衣襟,怕被箭射破:“我们一起走,到了桃林,我给你绣最好看的并蒂莲,用你染的绛血染线,好不好?”

“走不了了。”谢青砚拽住她的手腕,往她掌心塞了个硬物——是那枚合起来的桃核,裂面用血染了个完整的“缠”字,写得很认真,“把这个……给青禾,让她知道……桑枝缠藤,从来不是谁缠谁,是……互相托着活,别让她一个人扛。”

浪头猛地掀翻了船尾,官差的刀已经够到船沿,马上就要上来了。谢青砚突然将林芸往水里推,自己则抓起半截染方册,往官差的方向扔去:“染方在这里!来抢啊!别追那个姑娘!”他的声音在浪里扯得很碎,却带着股狠劲,像要把所有不甘都喊出来,解气得很。

林芸在水里挣扎时,看见谢青砚被官差的刀刺穿了胸膛,看得心都碎了。他的青衫像片败叶在浪里起伏,手里却还攥着那轴混纺金线,三股雀金缠一股绛血的纹路在浊浪里闪了最后一下,然后沉入水底,像颗熄灭的星,再也看不见了。

“青砚——!”她的哭喊被浪头吞没,嘴里灌满了又苦又涩的河水,呛得肺都疼。忽然有只手抓住她的胳膊,是谢青禾,她的左腿还在流血,却死死拖着林芸往岸边游,身后的孩子们互相拉着衣角,像串被浪冲散的珠子,怕丢了谁。

不知漂了多久,林芸终于被拖上了岸,瘫在滩涂的淤泥里,喘得厉害。她摸到片熟悉的布——是谢青砚的青衫一角,上面沾着绛血染的金粉,还有半块被水浸透的染方册残页,“桑枝缠藤”的纹样洇开了,像幅哭花的画,看得人心疼。

“林姐姐,快走!官差要追来了!”谢青禾的声音带着哭腔,往她怀里塞了卷画轴,“这是哥从水里扔给我的,说……说比命重要,让我一定交给你,别丢了。”展开看时,正是《临川桑织图》的另一半,画里的少女举着绣绷,绣绷上的并蒂莲只绣了半朵,针脚停在莲心处,像没说完的话。

林芸将画轴往贴身的衣襟里藏,那里还贴着那枚桃核,硌得心口生疼。她回头望,官差的快船还在河面上搜索,火把的光在浪里晃,像无数双贪婪的眼睛,吓人得很。远处的西仓方向,火光已经熄灭,只剩下黑烟在暮色里盘旋,像条拧不开的绞索,压得人喘不过气。

“往桃林山洞去,那里有陈婶藏的干粮和伤药,还有……张婶她们绣的账册帕子,安全。”林芸拉起谢青禾,让孩子们手拉手跟紧,“别害怕,我们很快就能到,到了就安全了。”她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每走一步,都觉得有根线从心里被扯着,往河心的方向疼,疼得钻心。

路过那片被烧毁的桑树林时,林芸忽然停住——焦黑的树桩间,有个东西在月光下闪了闪,是那支银簪!谢青砚母亲的遗物,簪尾的雀纹被火燎得发黑,却依旧能看出精巧的纹路,没丢!她捡起来插进发间,冰凉的金属贴着头皮,像他最后那个没说完的眼神,暖得人心头颤。

山洞里的油灯忽明忽暗,幸存的绣娘们正用桑枝汁给孩子们擦伤口,很细心。见林芸进来,张婶的眼圈立刻红了,她的儿子没能逃出来,手里却还攥着块染布样本,上面的胭脂红泛着刺目的亮:“我们在贡品里绣的账册……应该能送到京城,只要过了临川关……就能让盐商的丑事被所有人知道,不白费。”

林芸将染方册和画轴藏进山洞最深处的石缝,用混纺金线缠了三圈做记号,怕找不到。她往张婶手里塞了那枚桃核:“青砚说,桑枝缠藤是互相托着活。我们现在……就是那藤,得托着这些账册,托着孩子们,托着……没说完的念想活,不能让他们白死。”

谢青禾忽然抱着个桑蚕茧跑过来,茧壳裂了道缝,里面是用茜草汁写的字条:“官差往桃林来了,带着火油,要烧山洞!”字迹歪歪扭扭,是藏在暗处的绣娘传来的,墨迹里还混着点血,像在发抖,吓人得很。

林芸抓起银簪,将毒线缠在簪尖:“张婶带孩子们从密道走,去南坡的老染坊,那里有我娘藏的备用染材,安全。”她往谢青禾手里塞了半幅《临川桑织图》,“把这个交给路过的货郎,他会送到江南织造府,那里有我娘的旧识,能帮我们报仇。”

“那你呢?林姐姐!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谢青禾的眼泪掉在画轴上,晕开了少女的绣绷,“哥说……要我护着你,我不能丢下你!”

“我去引开他们,你们才能安全走。”林芸摸了摸她的头,将那枚桃核放进她手心,“记住上面的字,‘缠’不是捆,是……连着。我们和哥,和陈婶,和卖花婆,永远都连着,没分开过。”她转身往洞口走,嫁衣的金线在油灯下泛着冷光,第三颗盘扣空了,那里曾藏着毒线,如今藏着个没说出口的“等”,暖得人心头亮。

洞外的火把声越来越近,官差的吼声也越来越近:“里面的人听着!快出来投降!不然我们就烧山洞了!”林芸故意往相反的方向跑,嫁衣的金线在月光下拖出长长的影,像条引路灯,引着官差往这边来。

她忽然想起谢青砚教她的“遇泪变色”染法,往眼角抹了把泪,滴在嫁衣的牡丹纹上——金线果然泛出血红的“藤”字,在风里颤,像在喊他的名字,疼得人心头颤。跑过那棵刻着雀纹的老桃树时,林芸忽然停下,将染方册残页埋在树根下,上面覆了层混纺金线——三长两短的排列,是“等我回来”的暗号,亮得人心头暖。

官差的刀砍过来时,林芸往旁边一躲,银簪上的毒线擦过官差的手腕,幽蓝的毒纹立刻爬上去,疼得他惨叫。她笑着往更深的桃林跑,嫁衣的金线勾住了树枝,扯出长长的丝,像无数条没缠完的线,亮得很。

暮色彻底漫下来时,林芸靠在棵老桃树下喘着气,胸口的画轴硌得她发疼。展开看,画里的少年和少女隔着桑树林相望,阳光透过叶隙,在他们之间洒下金粉似的光,暖得人心头亮。她用银簪在画轴背面刻了行字,用的是谢青砚教的符号:短横代表晨露,长横代表茜草,点代表绛血粉,最后是个完整的“缠”字,写得很认真。

远处传来官差的搜捕声,林芸将画轴往树洞里塞,上面覆了层新鲜的桃花瓣,藏得很好。她最后望了一眼临川河的方向,浪声隐隐约约,像谢青砚染线时哼的调子,暖得人心头亮。她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但染方册还在,画轴还在,孩子们还在,那些藏在针脚里的账册、藏在染线里的反抗、藏在彼此心里的“缠”,都还在,永远都在。

风卷着桃花落在林芸的发间,和那支银簪缠在一起,美得很。她忽然笑了,抓起地上的石子,往官差的方向扔去,声音在桃林里荡开,脆得像根没断的线:“来啊!我在这里!别找孩子们!冲我来!”

她要跑下去,带着那些没说完的话,没绣完的并蒂莲,没缠完的金线,往有光的地方跑。因为她知道,谢青砚说的“桑枝缠藤”,从来不是谁陪着谁走到头,是哪怕只剩一根藤,也要往天上长,替那根断了的桑枝,看看明天的太阳,看看自由的样子。

夜色渐深,桃林的阴影里,林芸的身影还在往前跑。嫁衣的金线在月光下泛着淡红,像条淌血的路,却在身后留下细碎的光,像无数颗没熄灭的星,等着有天能重新聚成一团火,烧断所有缠人的锁,照亮那些互相托着活的枝和藤,永远都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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