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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官营暗流·绣娘自保

日头刚过晌午,官营绣坊的木门就被踹得震天响。刘三带着四个穿皂衣的亲信闯进来,手里的藤条在掌心抽得“啪啪”响,吓得绣娘们手里的针都掉了一地。他身后跟着两个抬木箱的小厮,箱子打开时,霞光般的红缎子滚出来,在灰暗的绣坊里泛着刺目的光,看得人眼晕。

“盐商大人有令,三日内绣出十匹‘霞光绛’,供公子新婚用!”刘三的三角眼在绣娘们脸上扫来扫去,藤条往最近的绷架上一戳,缎面立刻破了个洞,“谁要是敢耽误,就卸了谁的手指头!”

绣娘们的脸“唰”地白了。霞光绛是御用色,按《市舶律》,民间私绣就是僭越,轻则流放,重则砍头。张婶捏着针的手微微发抖,指尖掐进掌心——去年谢青砚就是因为被诬陷私染这色,才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如今盐商竟逼着她们往火坑里跳。

“刘管事,这霞光绛是禁色,我们……”李婶的话没说完,就被藤条抽在胳膊上,疼得她闷哼一声,血珠立刻渗进青布衫。

“禁色又怎样?”刘三冷笑一声,往箱底掏了掏,摸出块腰牌晃了晃,“有盐商大人的手谕,就算绣龙袍都没人敢管!”他把腰牌往桌上一拍,溅起的灰尘落在红缎上,“给我绣!谁要是说个不字,现在就拖出去杖毙!”

绣娘们不敢再吱声,低着头往绷架上铺缎子。针穿过布面的声响格外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张婶的指尖抚过缎面,那红得发紫的颜色像滩凝固的血,刺得她眼睛发酸——去年这个时候,谢青砚的娘就是因为不肯交出霞光绛的染方,被盐商活活打死在染坊里。

刘三背着手在绣坊里踱来踱去,藤条时不时往绣娘们背上抽一下。“快点!都给我快点!”他的声音像破锣,惊得梁上的燕子扑棱棱飞出去,“盐商大人说了,绣得好有赏,绣不好……”

话没说完,就见张婶的针停在缎面上,针尖挑着的丝线比别家浅了半分,像朵没开透的花。刘三的眼睛立刻瞪起来,藤条劈头盖脸就抽过去:“老东西,你敢偷工减料?”

张婶没躲,硬生生受了这一下,后背的衣服瞬间渗出血印。她抬起头,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桑枝,却透着股倔劲:“老眼昏花,调错了染料,我这就拆了重绣。”手里的针却没动,反而往浅红的线迹里又绣了半针,藏得严严实实。

刘三还想再打,却被门口的小厮拦住,低声说了句“盐商大人让您过去一趟”。他狠狠瞪了张婶一眼,藤条往绷架上一摔:“要是敢耍花样,看我怎么收拾你!”带着人骂骂咧咧地走了,留下满坊的绣娘,大气都不敢喘。

等刘三的脚步声远了,张婶才捂着后背直起身,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李婶赶紧凑过来,往她手里塞了块干净帕子:“张婶,您这是何苦?”

“我要是不这样,他就得逼着咱们绣足色的霞光绛。”张婶的声音压得低,指尖在浅红的线迹上划了划,“这色浅半分,真查起来,还能辩说是‘误仿’,总比实打实的僭越强。”她往角落里的小桃使了个眼色,那姑娘正抱着绷架发抖,眼里却藏着点别的光。

小桃是去年才进绣坊的,爹娘被盐商逼得卖了桑园,走投无路才来当绣娘。她年纪轻,手脚快,最会记东西,张婶常说这姑娘眼里有股子韧劲儿,像极了年轻时的林芸。此刻她假装整理丝线,耳朵却竖得老高,把刘三刚才的话一字不落地记在心里。

日头往西斜了斜,绣坊里闷得像口蒸笼。刘三还没回来,绣娘们趁着空档,偷偷往缎子里掺普通红丝线,把霞光绛的色压得越来越浅。张婶看着她们手里的针起起落落,忽然想起二十年前,林芸娘也是这样带着她们,用“偷工减料”的法子应付盐商的苛待,一晃竟这么多年了。

“张婶,您看这个。”小桃突然凑过来,手里拿着块撕下来的青布角,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刘三私吞上等缎子三匹,换了次等货”。字写得稚拙,却把刚才刘三偷偷让小厮把好缎子往另个箱子里塞的事记了下来。

张婶的眼睛亮了亮,往刘三坐过的太师椅瞥了眼,椅垫下露出半角账本——是刘三刚才忘在这儿的,上面记着“官营绣坊采买缎子十匹,实发七匹”。她往小桃手里塞了根针:“把布角藏好,别让人看见。”

小桃把布角叠成小方块,塞进绣绷的纬线夹层。那纬线是她特意选的暗蓝色,布角用靛蓝染过,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刚藏好,就听见院外传来刘三的笑声,赶紧坐直身子,手里的针在缎面上飞快游走,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刘三喝得醉醺醺的,手里把玩着个玉佩,身后跟着个拎食盒的小厮。“盐商大人赏的好酒好菜,你们也沾沾光。”他把食盒往桌上一放,却没让绣娘们吃,自己和亲信们狼吞虎咽起来,酒气熏得满坊都是。

“那老东西呢?”刘三往张婶的绷架指了指,看见浅红的线迹,突然把酒杯往地上一摔,“我说怎么不对劲,你敢改颜色?”他踉跄着扑过去,藤条劈头就打,“我看你是活腻了!”

张婶被打得趴在绷架上,后背的血透过衣服渗出来,染红了半匹缎子。绣娘们吓得不敢出声,只有小桃悄悄摸出炭笔,往刚才的布角上又添了句“刘三醉酒殴打绣娘”,字迹被眼泪泡得发晕,却一笔一划写得格外清楚。

“住手!”门口突然传来卖花婆的吆喝,竹篮往地上一放,桑芽撒了满地,“官爷行行好,这些芽嫩,给绣娘们添点活气。”她弯腰捡芽时,手肘往张婶膝头撞了撞,个油纸包悄没声滑进张婶的裙褶。

刘三的酒意醒了大半,看见卖花婆,皱了皱眉:“哪来的老婆子,滚出去!”卖花婆却笑嘻嘻地往他手里塞了串桑椹:“官爷尝尝,甜着呢。”趁他分神的工夫,给张婶使了个眼色,三短两长,是“有救兵”的意思。

等卖花婆走了,张婶摸出油纸包,里面是半贴膏药和张字条,谢青禾的字迹写着“今夜亥时,我带官差来,备好证据”。她把字条往嘴里塞了塞,嚼烂了咽下去,后背的疼好像都轻了些。

天黑透时,刘三带着亲信醉醺醺地走了,临走前还把门锁了,说明天卯时再来查工。绣坊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惨白的痕。张婶摸出小桃递来的布角,借着月光展开,上面的字迹虽然歪歪扭扭,却像把钥匙,能打开锁住她们的枷锁。

“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我。”张婶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带着血的腥气,“刘三私吞了多少缎子,打了多少人,都记下来。”小桃摸出炭笔,李婶举着捡来的破镜子,借着月光照亮,绣娘们你一言我一语,把刘三的龌龊事全记在布角上。

“他上个月把官营的桑蚕卖了一半,换了劣质的来充数。”

“还逼着王婆陪他喝酒,不喝就扣月钱。”

“上次送绣品去盐商家,回来时少了两匹,肯定是他自己贪了。”

小桃的笔在布上飞快游走,字迹越来越乱,却透着股解气的狠劲。张婶摸着布角上的字,忽然想起林芸娘说过的话:“绣娘的针能绣牡丹,也能绣罪证,就看敢不敢往深里扎。”她往窗棂外望,月光下的桑树枝桠晃得像只展翅的雀,好像在说“快了,就快了”。

亥时的梆子刚敲过,绣坊外传来轻响,三短两长,是谢青禾的信号。张婶让绣娘们把记满字的布角往绣绷夹层里塞,自己则往门口挪,准备去撬锁。刚摸到门闩,就听见院外传来刘三的骂声——他竟然去而复返,手里还提着盏灯笼,光在窗纸上晃得像鬼火。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贱妇没安好心!”刘三的声音撞在门板上,带着酒气的臭,“快开门!不然我放火烧了这破坊!”绣娘们吓得挤成一团,小桃把布角往发髻里藏,指尖抖得像筛糠。

张婶的心沉到了底,却突然想起谢青禾的字条,往绣坊深处退了退。果然,没过片刻,院外传来官差的呵斥:“刘三!你竟敢私闯官营绣坊,还想纵火?”是李主事带着人来了!

门被撞开时,刘三还在撒野,看见官差手里的锁链,酒意瞬间醒了。张婶趁机从绣绷里摸出布角,往李主事手里递:“大人,这是刘三克扣绣材、殴打绣娘的证据!还有他逼着我们私绣霞光绛的事!”

月光涌进绣坊,照亮布角上密密麻麻的字,像片突然绽开的桑花。小桃看着刘三被官差按在地上,突然“哇”地哭了出来,不是怕的,是解气的——原来绣娘的针,真的能绣出比刀还利的东西。

张婶扶着墙直起身,后背的伤还在疼,却觉得浑身轻得像能飞。她往窗外望,谢青禾的身影在桑树林里闪了闪,手里举着根淡赤金线,线在月光下泛着暖光,像在说“成了”。风卷着桑枝掠过窗棂,带来远处染坊的苦香,张婶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那些缠在针脚里的恨,那些藏在布角里的字,终于要见天日了。

刘三的惨叫声渐渐远了,绣坊里的霞光绛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红,不再像滩血,倒像朵熬过寒冬的花。张婶让绣娘们把缎子收起来,准备明天交给官差当证据,指尖抚过浅红的线迹,忽然觉得这色浅得真好,像在说“活着,总能慢慢变亮”。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第一缕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小桃手里的布角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在光下泛着暖,像无数只振翅的雀,要往有光的地方飞。张婶知道,这只是开始,往后的路还长,但只要她们手里的针还在,心里的劲没散,就没有绣不平的冤,没有织不圆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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