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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淡赤金染·暗号承继

染坊的青石板被晨露浸得发潮,谢青禾蹲在染缸前,手里捏着根金线在日光下晃。线身泛着熔金的光,移到屋檐阴影里,慢慢洇出淡红,像谁不小心滴了滴血在上面。阿芸蹲在旁边,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竹篮里装着刚采的桑芽,芽尖的露水打湿了裤脚。

“这就是淡赤金染法的妙处。”谢青禾把金线往染缸里浸了浸,水面立刻浮起层金红的膜,“用卯时的临川河晨露,双蒸双晒的茜草汁,再加三钱绛血粉,就能让线随光变色,既避了御用色的嫌,又比普通金线亮三分。”

阿芸伸手想去碰,被谢青禾拦住:“别碰,染液里加了桑根汁,得晾半个时辰才固色。”她往阿芸手里塞了个粗瓷碗,“你来试试,按我说的比例调,差一分都出不来这色。”

染坊的墙角堆着十几个陶罐,分别贴着“晨露”“茜草汁”“绛血粉”的标签,都是谢青禾按谢青砚的染方备的。阿芸舀了半碗晨露,又加了两勺茜草汁,绛血粉刚要往碗里撒,就被谢青禾按住手:“三钱,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发暗,少了不显色,跟做人似的,得拿捏好分寸。”

阿芸的手抖了抖,绛血粉在碗里堆成小山,用银勺刮了三次,才敢倒进染液里。谢青禾看着她较真的样子,忽然想起谢青砚教自己染线时的情景,也是这样一遍遍地纠正比例,说“染线如处世,急不得”。

“搅的时候得顺时转,转三十六圈。”谢青禾握着阿芸的手往碗里搅,木勺碰到碗沿发出“叮叮”的响,“我娘说,这是跟漕运工学的,他们盘绳结也是这个数,说是能避水祸。”阿芸跟着转,忽然“呀”了一声——染液在勺底凝成细小的金珠,像撒了把碎星。

“成了!”谢青禾松开手,眼里亮得像落了光,“这色比霞光绛浅半分,又比寻常金线活泛,刚好能绣在官营的喜帕上,不惹眼,又藏得住话。”她往阿芸手里塞了个线轴,“把这轴染好的线送去官营,就说给张婶补喜帕用,顺便……”

话没说完,她往线轴的空心处塞了张叠成细条的桑皮纸,上面用淡赤金染液写着“卯时桃林见”。阿芸会意,把线轴往竹篮里藏,上面覆了层桑芽:“青禾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

往官营绣坊走的路上,阿芸故意绕了段远路。桑树林里的风带着苦香,她看见两个暗探在染坊后墙蹲守,手里的铁尺敲着树干,发出“嗒嗒”的响,像在数着什么。走到路口的老桑树下,她往树洞里塞了片染着淡赤金的布角,三短两长的枝桠摆在旁边——是告诉谢青禾“暗探在,已带信”。

官营绣坊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张婶的咳嗽声。阿芸推门进去时,正看见张婶往喜帕的牡丹纹里绣细藤,针脚密得几乎看不见。刘三被抓后,新派来的王管事暂时没来,绣娘们难得松快,却都竖着耳朵听动静,像受惊的雀。

“张婶,青禾姐让我送染线来。”阿芸把线轴递过去,指尖在张婶手背上划了道弧——是“有急事”的暗号。张婶接过线轴,假装绕线,指尖摸到轴心的硬物,不动声色地往袖管里塞:“多谢你跑一趟,回头让小桃给你送些新绣的帕子。”

小桃从绷架后探出头,往阿芸手里塞了个桑蚕茧,茧壳上用茜草汁画了只小雀:“这是张婶昨夜绣的,说给你玩。”阿芸捏着茧子,感觉里面裹着张纸,赶紧往竹篮里藏,嘴里说着“谢谢小桃妹妹”。

离开绣坊时,日头已经爬到头顶。阿芸没直接回染坊,往桃林的方向走。桃林在临川城外的坡上,早年是林家的产业,后来荒了,只剩下几十棵老桃树,枝桠歪歪扭扭的,像些没人管的老人。

谢青禾早就在老桃树下等着,手里的银簪在树根处扒拉。看见阿芸来,她往四周望了望,压低声音:“张婶说什么了?”阿芸把桑蚕茧递过去,茧壳一捻就开,里面是张桑皮纸,上面写着“王管事是盐商远亲,盯紧西仓”。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谢青禾把纸塞进怀里,银簪往桃树第三道树疤里一插,“青砚哥当年说,这棵树下藏着东西,得用卯时的露水泡过的银簪才能撬开。”她往树疤里倒了点晨露,用簪尖轻轻一撬,“咔哒”一声,块松动的树皮掉了下来,露出个黑漆漆的洞。

阿芸的心跳突然快了,往四周望风,看见远处的桑树林里有个影在晃,赶紧扯了扯谢青禾的袖子。谢青禾却没停,伸手往洞里摸,指尖触到个硬纸包,抽出来时,上面裹着的桑皮纸已经发潮,却还能看清上面的字:“青禾亲启,若见此信,我已遭不测,速寻漕运林都头,西仓第三排有账册。”

是谢青砚的字迹!谢青禾的手猛地抖了,纸包掉在地上,散开的染方残页飘了一地。阿芸慌忙去捡,看见上面画着漕运路线图,标注着“盐商三月与漕运官私分银五十两,藏西仓左七罐”,墨迹旁边用朱砂点了个小圈,和之前找到的账册上的“西仓第三排”刚好对上。

“原来他早就查到了。”谢青禾的声音发颤,指尖抚过残页上的朱砂圈,“他说的林都头,是漕运局的都头,去年被盐商诬陷贪墨,关在牢里,我托人打听,说是还活着。”阿芸捡起张残页,上面用淡赤金染液画了只雀,翅尖指向西仓的方向,和张婶递来的字条对上了。

两人把残页叠好,塞进谢青禾的布袋,又用泥土把树洞填好,上面覆了层落叶。往回走时,谢青禾忽然停下,往阿芸手里塞了根淡赤金染线:“这线你收着,以后要是遇着难处,就往桃林来,用线在第三棵树上缠三圈,我就知道是你。”

阿芸把线缠在手腕上,线身的淡红在日光下慢慢显出来,像道细手链。“青禾姐,这染法真难,我总调不好比例。”她踢着脚下的石子,声音里带着点懊恼。谢青禾笑了笑,往她手里塞了个小陶罐:“这里面是调好的绛血粉,每次用三钱,配半碗晨露,错不了。”

回到染坊,谢青禾把染方残页和之前的账册放在一起,摊在石桌上。阳光透过木窗照进来,把“漕运官”三个字晒得发亮。阿芸忽然指着残页角落的小注:“青禾姐,这写的‘硝石换染材’是什么意思?”

谢青禾的目光落在那行字上,突然想起王镖头带回来的染材样本——胭脂红里混了硝石。“盐商用硝石冒充染材卖给漕运局,既能赚差价,又能在需要时放火毁证。”她往染缸里撒了把桑蚕粪,“去年谢家染坊失火,肯定就是用了这种假染材。”

正说着,院外传来卖花婆的吆喝,三短两长的咳嗽声。谢青禾赶紧把账册往染缸底的暗格藏,阿芸则抱起竹篮假装晒桑芽。卖花婆挎着竹篮走进来,桑枝上挂着个空蚕茧,茧壳上用绛血染画了道竖痕。

“张婶说,王管事让绣娘们把喜帕的金线换成霞光绛,怕是要动手脚。”卖花婆弯腰捡桑枝时,往谢青禾手里塞了根绣线,“这是从喜帕上拆的,你瞧瞧。”线在日光下泛着刺目的红,果然是禁色,只是比纯正霞光绛浅了些,像谢青禾调的淡赤金染法。

“她是想让我们仿这色?”谢青禾的指尖捏紧绣线,“既避了禁色的嫌,又能蒙混过关。”卖花婆点点头:“张婶让问问,能不能多染些,绣娘们好用这个换出真的霞光绛。”

谢青禾往染缸里倒了勺茜草汁:“让她放心,今夜我加班染,明早让阿芸送去。”她往卖花婆手背上画了只半雀,“告诉张婶,找到林都头的下落了,过几日就去狱里见他。”

卖花婆走后,谢青禾重新拿出染方残页,在“漕运路线”旁画了个小雀。阿芸看着她的动作,忽然说:“青禾姐,你说青砚哥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会找到这些?”谢青禾摸着残页上的雀纹,眼眶有点热:“他总说,好东西要藏在该藏的地方,等该找的人来。”

暮色漫进染坊时,谢青禾还在染线。淡赤金的线挂满了竹竿,在风中晃得像串小灯笼。阿芸帮着把线轴捆好,每个轴心里都塞了张小字条,上面用染液写着“西仓左七罐,漕运银”。她忽然想起谢青砚的染方残页上的朱砂圈,心里亮堂得很——原来那些藏在针脚和染液里的暗号,早就在等她们接过来,像根没断的线,一头连着过去,一头牵着将来。

染坊外的桑树林里,暗探的影子在暮色里晃,却不知道那棵老桃树下的秘密,已经顺着淡赤金的线,悄悄缠进了染坊的暮色里。谢青禾望着竹竿上的金线,忽然觉得这色亮得真好,像谢青砚当年说的“哪怕在暗处,也得有点光”。

阿芸把最后一个线轴放进竹篮,上面覆了层桑芽。往官营绣坊走时,她手腕上的淡赤金线在暮色里泛着淡红,像颗小小的星。她知道,这线不仅是染材,更是个约定,是谢青砚没说完的话,是谢青禾接过来的担,也是她往后要守着的念想,一步都不能错。

官营绣坊的窗棂透出微光,张婶和小桃肯定还在等着这轴染线。阿芸加快脚步,竹篮里的金线随着步子轻轻晃,像串没说出口的暗号,在夜色里慢慢往前淌,要淌到该去的地方,把那些藏在暗处的龌龊,全引到日头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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