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黔溪村的鸡叫声就划破了晨雾,混着后山靛蓝草的清香飘进染坊。林墨抱着奶奶留下的蜡染相机,坐在染坊门槛上发呆 —— 相机外壳是磨得发亮的黄铜色,镜头盖里还夹着半片干枯的靛蓝花瓣,那是奶奶 1984 年教张雯外婆染布时,不小心落在里面的。昨晚她起夜时,明明看到山坡上有个黑影猫着腰,手里举着个黑家伙对着染坊镜头。林墨暗下决心:今天一定要查清楚,绝不能让奶奶一辈子守护的 “蝶绕花”,栽在赵天磊这种只认钱的人手里。
“林丫头,咋坐这儿发呆?” 李师傅扛着一捆杉木从巷口走来,杉木枝桠上还挂着晨露,滴在青石板路上溅起小水花。他额上挂着细密的汗珠,粗布褂子从肩膀湿到腰腹,“染坊那门框被昨晚的夜风刮得晃悠悠,得赶紧用杉木重新钉牢,不然晚上再下点雨,漏进来的水把染料泡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林墨赶紧站起来,把相机小心抱在怀里,生怕碰坏了镜头:“李师傅,做晚上山坡上那人躲在老槐树下,手里的东西长方方的,对着染坊这边举了好一会儿,看着就像相机。您说会不会是…… 赵天磊派来的人?前几天他还让助理来劝张雯回去,说要‘买断’‘蝶绕花’的运营权呢。”
李师傅的脸色 “唰” 地沉了下来,放下杉木就往院墙边跑,粗糙的手掌搭在额前当凉棚,眯着眼睛往山坡方向眺望,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八成是那龟儿子!前几天雯丫头辞了他的 MCN,还把‘蝶绕花’的账号攥在手里,他这是急眼了,想偷配方啊!” 他转身看向林墨,语气却软了些,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你别慌,咱们先把染坊的木门换成铁锁,再让陈阳把他家那套监控设备拿来装上,有你这脑子在,肯定能想出办法对付他。”
林墨点点头,掏出手机给陈阳发微信,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敲击:“带全套监控设备来染坊,包括移动侦测探头和录音功能,重点装在山坡老槐树下和地窖入口,昨晚有可疑人员出没,可能是赵天磊的人。” 刚发完消息,就见张雯提着两个油纸袋从巷口走来,塑料袋摩擦着发出 “哗啦哗啦” 的声响,热气从油纸袋口冒出来,裹着红糖的甜香。
“林墨,李师傅,吃早饭啦!” 张雯把油纸袋放在石桌上,解开绳子露出里面的红糖馒头和小米粥,“王婶儿说你们昨天守染坊到半夜,特意蒸了红糖馒头补力气,还熬了小米粥养胃。对了,昨晚你说的黑影…… 会不会是村东头的老周头?他每天早上都去山坡上捡柴。”
林墨拿起一个红糖馒头,咬了一口却没尝出甜味,馒头的热气糊在脸上,心里却凉丝丝的:“不会,老周头捡柴都背着竹筐,而且他从不穿皮鞋 —— 我昨晚隐约看到那人穿的是黑皮鞋,跟赵天磊助理上次来穿的一样。” 她掏出手机打开 “黔溪蝶绕花” 的账号后台,屏幕亮得晃眼,粉丝数比昨天多了两百多,“先不说这个,你看昨晚发的‘李师傅熬染料’视频,都五千多赞了,评论区好多人问能不能买‘蝶绕花’的布,还有人想预定染布体验课,咱们得赶紧把线上店铺弄起来,但前提是得保证染坊安全,不能让赵天磊来搞破坏。”
张雯凑过去一看,评论刷得飞快:“求购买链接!想给女儿做条蓝布裙子!”“李师傅熬染料的手法好专业,想跟着学染布!”“啥时候开直播啊,想看完整的‘蝶绕花’绘制过程!” 她的眼睛亮了亮,又很快暗下去,手指捏着手机边缘:“可赵天磊要是真来偷配方,或者放火烧染坊…… 咱们这点人根本拦不住。”
“所以得先解决安全问题,把隐患堵在源头。” 林墨打断她,话音刚落,就见陈阳背着黑色设备包快步走来,包上还挂着卷尺和螺丝刀,“陈阳,摄像头重点覆盖三个区域:染坊前门的操作台、山坡老槐树下的制高点、地窖入口的石阶,都要连接我的手机 APP,开启移动侦测和录音功能,有动静我第一时间能看到。对了,把设备的灵敏度调高点,除了人和大型动物,风吹草动不用报警,避免误报吵到村民。”
陈阳点点头,从设备包里掏出四个摄像头和一卷网线,“放心,我带的是高清夜视摄像头,晚上也能拍清楚,还能连 WiFi 存储,就算设备被破坏,录像也能找回来。” 他背着设备包就往山坡跑,林墨又追上去补充道:“装完后把设备说明书给我,我再检查一遍参数,顺便设置一下远程查看权限,这样我晚上在家也能盯着染坊。”
吃完早饭,林墨给大家分工:李师傅用杉木加固染坊的门框,顺便把地窖的石阶修一修,避免下雨天打滑;张雯把外婆的染布笔记按 “染料配方”“纹样绘制”“染布工序” 分类整理,方便后续录入电子文档;她则跟着陈阳去调试摄像头,顺便查看山坡上的痕迹。
爬到山坡上时,晨雾还没完全散,远处的村庄像裹在白纱里,老槐树下的草被踩倒了一片,留下一个模糊的脚印。林墨指着老槐树的树干:“摄像头装在这根横枝上,高度差不多两米,能拍到染坊的全景,还能看到地窖入口的石阶,角度再往左下调一点,把脚印这个位置也拍进去。” 陈阳点点头,掏出卷尺量好位置,用螺丝刀把摄像头固定在树干上,林墨则打开手机 APP 测试画面,手指在屏幕上放大缩小,突然停在一个地方 —— 画面里的脚印虽然模糊,但能看出是皮鞋底的纹路,不是村民常穿的布鞋。
“陈阳,你看这个脚印。” 林墨指着屏幕,“昨晚那人肯定在这儿待过,你多拍几张照片,从不同角度拍,留作证据。” 她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的草叶,突然发现几根黑色的纤维缠在草茎上,“这像是连帽衫上的化纤材质,跟赵天磊助理上次来穿的黑色连帽衫材质很像,你用证物袋装起来,说不定警察能用得上。”
陈阳掏出透明证物袋,小心翼翼地把黑色纤维装进去,封好口写上 “山坡老槐树下提取,疑似赵天磊助理衣物纤维”。林墨则继续往前走,在离老槐树十米远的地方,又发现了一个烟蒂,烟盒是某品牌的,村里没人抽这个牌子 —— 上次赵天磊来,助理就抽的这个烟。
调试完摄像头,林墨和陈阳回到染坊,刚进门就看到张雯抱着一摞笔记发愁,笔记堆在桌上像座小山,有的封面都磨破了,露出里面泛黄的纸页。“这些笔记太多了,地窖里的木箱装不下,而且搬来搬去容易把纸页弄破,有的笔记上还沾着染料,一受潮就会晕开。” 张雯拿起一本笔记,封面是蓝色的,上面画着一朵 “蝶绕花”,“这是我外婆 1986 年的笔记,里面记着‘三煮三晾’的染料配方,要是丢了,咱们就再也找不到这么详细的步骤了。”
林墨想了想,从储物间翻出三个蓝色的防水箱,箱子是之前文旅公司送的,用来装非遗资料的,防潮又防压。“把笔记按类别放进防水箱,‘染料配方’放一个,‘纹样绘制’放一个,‘染布工序’放一个,每个箱子里都垫上防潮纸,然后锁在地窖最里面的石台上,钥匙我和你各拿一把,双人开锁才管用,就算有人找到地窖,也打不开箱子。” 她一边说一边帮张雯整理笔记,手指拂过一本封面画着歪歪扭扭 “蝶绕花” 的笔记,颜料还是彩色的,看起来像是小孩子画的。
“这是…… 你小时候画的?” 林墨拿起那本笔记,轻轻翻开,里面除了 “蝶绕花”,还有几只简笔画的小鸟,旁边写着 “雯雯画的,外婆说好看”。
张雯点点头,眼里泛着泪光,手指摸着封面的 “蝶绕花”:“我五岁那年画的,那时候外婆教我染布,我坐不住,总爱在笔记上画画,她不仅不生气,还说我画的‘蝶绕花’有灵气,像要飞起来一样。” 林墨拍了拍她的肩,把笔记放进 “纹样绘制” 的防水箱里:“咱们守着这些笔记,不仅是守‘蝶绕花’的手艺,也是守你外婆和我奶奶的心意,绝不能让赵天磊这种只认钱的人偷走,毁了老一辈的心血。”
两人一起把三个防水箱搬到地窖,地窖里很凉快,还带着淡淡的靛蓝草香味,石台上摆着几个旧陶罐,里面装着奶奶当年熬的老蜡膏。林墨把防水箱放在石台最里面,用一块木板挡住,又检查了一遍锁扣,确认锁好后才和张雯一起走出地窖,锁上地窖门,把钥匙放进贴身的衣兜。
刚回到院子,林墨的手机就 “叮咚” 响了,是爷爷发来的视频请求。她赶紧接通,屏幕里满是蓝色的布,爷爷的脸从布后面探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叠得整齐的蓝布:“墨墨,你奶奶当年染的‘天空蓝’布,我都整理好了,一共二十三块,有床单那么大的,也有手帕那么小的,中午我就给你送过去,正好当线上店铺的样品。对了,你奶奶当年染布用的老蜡刀,我也找出来了,一起给你带过去。”
林墨笑着点头,眼眶却有点红:“爷爷,您路上小心,慢点开,我在染坊等您。” 挂了电话,她突然想起怀里的相机,赶紧从包里翻出来,递给张雯:“张雯,你看这相机里的胶卷,我奶奶说这里面有她和你外婆 1985 年一起染布的照片,咱们下午找个照相馆洗出来,既能当账号素材,又能挂在染坊里当纪念,让来体验的人看看老一辈的传承故事。”
张雯接过相机,指尖轻轻抚摸着黄铜外壳,像是在触摸很久以前的时光:“我外婆也有一台一样的相机,放在她的旧箱子里,她说当年她和你奶奶一起去县城买的,花了两个月的工资,说是要把染布的过程拍下来,留给后人看。”
中午十一点多,爷爷开着小货车来到染坊,车厢里装满了蓝布和老物件。林墨赶紧跑过去,帮爷爷把布包搬下来,布包沉甸甸的,里面的蓝布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爷爷,快进屋歇会儿,我给您倒杯热水。” 她把爷爷扶到石凳上,递过一杯热水,目光落在车厢里的老蜡刀上 —— 蜡刀是牛角做的,刀刃磨得发亮,刀柄上还刻着一朵小小的 “蝶绕花”。
爷爷喝了口热水,指着最大的一块蓝布:“这是你奶奶四十岁那年染的,为了调这个‘天空蓝’,她每天天不亮就去后山采靛蓝草,回来还要用柴火熬染料,熬了七天七夜,中间只睡了不到十个小时,眼睛都熬红了,却还说‘染料熬不好,染出来的布就没灵气’。”
林墨的眼睛一亮,突然有了主意:“爷爷,咱们拍个短视频吧,您来讲讲这些蓝布背后的故事,再展示一下奶奶的老蜡刀,肯定能打动人。现在的人就喜欢听有温度的故事,这样不仅能推广‘蝶绕花’,还能让更多人知道老一辈手艺人的不容易。”
张雯和陈阳也点头赞同,张雯拿起手机调整角度,陈阳从设备包里掏出补光灯打光,林墨则坐在爷爷身边,手里拿着奶奶的老蜡刀,偶尔补充几句奶奶的往事。阳光透过染坊的窗户洒在蓝布上,像撒了一层碎钻,蓝布上的 “蝶绕花” 仿佛活了过来,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林墨看着镜头里的爷爷,听着他讲奶奶染布的故事,突然觉得奶奶好像就坐在身边,手里拿着蜡刀,在白布上一笔一笔地画着 “蝶绕花”,眼神专注又温柔。
视频剪好后,林墨亲自加了字幕和背景音乐,背景音乐选的是奶奶生前喜欢的《茉莉花》纯音乐,标题写着 “奶奶的‘天空蓝’,是传承的颜色”。刚发到账号上半小时,赞就破了千,评论区里满是感动的留言:“看得眼泪都出来了,老一辈手艺人的坚守太让人佩服了!”“想买一块‘天空蓝’的布,挂在家里当装饰,也算是支持非遗传承了!”“爷爷讲得真好,希望这样的手艺能一直传下去!”
林墨正看着评论,手机突然 “叮咚” 响了,是监控 APP 的紧急提醒,屏幕上跳出 “山坡老槐树下侦测到移动目标” 的提示。她心里一紧,赶紧打开 APP 查看实时画面 —— 画面里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正躲在树后,手里举着相机对准染坊,嘴里还对着手机说着什么,看身形正是赵天磊的助理。
“不好!山坡有动静,是赵天磊的助理!” 林墨赶紧把手机递给张雯看,声音压得很低,“张雯,你赶紧联系警察,就说有可疑人员在染坊附近偷拍,持有之前提取的脚印照片和黑色纤维证据,让他们尽快过来;陈阳,你跟我从后山绕过去,别惊动他,咱们从后面包抄;李师傅,您守在地窖门口,要是他往地窖方向跑,您就喊一声,咱们前后夹击。”
分工完毕,林墨和陈阳各拿了一根木棍,悄悄从染坊后门绕出去,往后山走。后山的草很高,都快没过膝盖了,草叶上的晨露打湿了裤脚,冰凉的触感却让林墨更加清醒。两人慢慢靠近老槐树,能清楚地听到男人打电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赵总,我拍到染坊的布局了,还有那些蓝布…… 笔记应该在地窖里,我刚才看到他们把防水箱搬进去了…… 今晚我就想办法溜进去,把笔记偷出来…… 您放心,肯定能拿到配方……”
林墨给陈阳使了个眼色,陈阳突然大喊一声:“不许动!” 男人吓了一跳,手机 “啪” 地掉在地上,转身就想跑,林墨赶紧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手指紧紧扣住他的手腕:“想跑?没那么容易!” 陈阳也冲了过来,按住他的另一个胳膊,两人合力把他按在地上,男人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林墨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林墨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 “赵总” 的通话界面,她打开录音功能,把手机凑到男人嘴边:“你刚才说要偷地窖里的笔记,还说要拿到‘蝶绕花’的配方,这些话我们都录下来了,你就等着跟警察解释吧。” 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纸一样,再也不敢挣扎了,嘴里喃喃地说:“是赵总让我来的…… 我只是拿钱办事……”
没过十分钟,警车就开到了山坡下,警察把男人带上警车,临走时对林墨说:“根据他的供词,赵天磊可能今晚亲自来染坊,这是他的最后一击,他已经联系了几个社会闲散人员,准备强行闯入地窖偷笔记,我们已经在村里安排了巡逻警察,你们也多加小心,有情况随时联系我们。”
林墨点点头,心里却没慌 —— 她早就调好了摄像头的移动侦测功能,还在窖门的锁扣上装了震动传感器,只要有人试图撬锁,就会触发报警,同时把报警信息发送给附近的巡逻警察。而且她还跟村民们打了招呼,晚上要是听到染坊有动静,就互相通知一声,大家一起过来帮忙。
傍晚的时候,村民们听说林墨的爷爷带来了奶奶的 “天空蓝” 布,还抓到了偷拍的可疑人员,都纷纷来到染坊看热闹。院子里挤满了人,大家围着蓝布,有的伸手轻轻抚摸布面,有的拿出手机拍照,还有的老人说起了林墨奶奶和张雯外婆当年染布的往事。
“当年兰丫头(张雯外婆)和秀丫头(林墨奶奶)一起染布,染出来的‘蝶绕花’那叫一个好看,邻村的人都来买布!” 村东头的王阿婆坐在竹凳上,手里拿着一块小蓝布,“我结婚时的嫁衣,就是秀丫头给我染的布,现在还放在箱子里当宝贝呢。”
“墨墨这孩子,跟她奶奶一样能干,不仅能守住染坊,还能把‘蝶绕花’推广出去,让更多人知道咱们村的老手艺!” 村西头的老周头竖起大拇指,“以后要是赵天磊的人再来搞破坏,咱们全村人一起上,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林墨看着热闹的场景,心里暖暖的,她举起一块 “天空蓝” 的蓝布,对着大家说:“谢谢大家的支持!这些布是我奶奶和张雯外婆的心血,也是咱们村的宝贝,更是‘蝶绕花’传承的希望。以后,咱们一起努力,把‘蝶绕花’做得更好,不仅要开线上店铺,还要办染布体验课,让更多人喜欢上咱们的老手艺,让‘蝶绕花’在新时代焕发活力!”
村民们都鼓起掌来,掌声在染坊里回荡,像一首温暖的歌。林墨正感动着,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 监控 APP 弹出紧急提醒,屏幕上显示一辆黑色轿车正从村口疾驰而来,副驾驶座上的人正是赵天磊,他手里举着一张染坊的图纸,嘴角挂着阴狠的笑,后座还坐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手里拿着撬棍。
林墨握紧手机,指尖却很稳,她抬头看向身边的村民,大家的眼神都很坚定,没有一丝害怕。她突然觉得浑身是劲 —— 奶奶的相机、张雯外婆的笔记、村民们的支持,还有这满院的蓝布,都是她的底气。
这场关于 “蝶绕花” 的守护战,她必须赢,也一定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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