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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冬至饮(十一)

乔相宜醒来时,感觉头昏脑涨、浑身酸痛。他感觉自己像在冰河里泡过一遍般衰弱无力,刚要闻一口清晨的空气,却先被没没打出的喷嚏糊住了呼吸。随即,是头顶上的一片冰冷和温暖的毛毯叫醒了他的神经。紧接着,他的记忆和意识开始恢复。

“阿嚏……”恢复主体性的他终于打出了个完整的喷嚏。

……果然是感冒了。

为什么感冒来着?好像是昨天晚上泡着泡着温泉,想到了故乡旧景,然后就不知不觉喝多了,在那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乔相宜看着有人刻意添到天明的暖炉,又闻了闻自己身上干燥的衣服。心想:大概是路千河把睡着的他从水里捞上来的,衣服是新换的,被褥看着好像跟昨晚进屋时也不是同一套——有可能是自己“撒酒疯”折腾的?

乔相宜眼神晃了晃:他向来对自己醉酒后的姿态没啥掌控,虽然他几乎没有醉酒过。但他记得,自己有几次“梦魇”后,将房间翻了个底朝天,还差点把“破书”全撕了。该不会……?

他的眼睛开始向四周聚焦——还好,昨晚拆掉零件临时存放“破书”的水晶灯还在原来那个位置。想必发的疯……还不至于把房间拆了。

但他现在头疼得很,完全回忆不起来昨晚究竟是“醉酒”还是“梦魇”。他只记得自己做了不少梦——什么奇怪的都有。

意识和身体都恍惚地发虚的乔相宜心想:甭管怎样,应该是……给人添了不少麻烦。

正在这时,他模模糊糊听见一道声音:“行,早膳你就放这吧。动作尽量轻一点,麻烦了。”

仔细一听,那声音是从书房的方向传来的。巨鹿山庄的一楼客房除了每间单独配套的后院外,还在院子和屋子中间设了一道回廊,而最靠近回廊的几道窗棂,由于采光较好,通常会设计成类似夹层和阳台的书房,这间单独的书房通常和主卧隔着一道窄门,专供人进行文书工作。

“……”乔相宜头更痛了:我说怎么没见到路千河,感情是鸠占鹊巢,把人吓得躲到书房去了!

他这厢混不吝爬起来,做出要下床的姿势,顺便去检查一下方才的水晶灯。谁知刚站起来两步,就惊动了书房里的人。

“你醒了?”

路千河掀开书房的侧门门帘,出现在了乔相宜的视线范围内。他穿得还是昨日那件飞星剑派的校服,但是褪去了显眼的蓝色腰带和外袖、只留了浅色里衣。

这是乔相宜第二次见路千河将头发散下来,上一次是在元京时,他协助这位从马戏团逃跑,亲手为他挽了“造型”。但那次逃得匆忙,他压根没空欣赏自己的“杰作”,只记得那时的路千河满脸写着不情愿、一副行将就义的模样,直到俩人和司徒善汇合才有所缓解。

如今细想,竟还有些怀念那段时光。

所以准确地说,这是乔相宜第一次见到自然散发状态的路千河。只有这个状态时,才能看出他有着不同于周人的、一头货真价实的棕色长卷发。

路千河的长发和里衣一样自然松垮地垂落在两边,发尾还挂着几滴水珠。这个模样的他看起来有点生人勿近,再加上那双眼睛神秘的湖蓝底色,让乔相宜觉得他看起来有点陌生。

看起来有点神秘陌生的路千河,动作简洁地走到床边,将手抚上了乔相宜的额头。

路千河的动作不生分也不亲昵,乔相宜立刻感到额头上被一股冰凉浸润。

“还行,比昨天强多了。”路千河将一只碗推到床头柜边,“把药喝了应该就能退烧了。”

不知为何,乔相宜没敢接话,只“嗯”了一声。他的目光无意识地越过那沾了水珠的长发,心想:这像是整理了一半被打断的痕迹……但小路看上去不气恼也不烦躁,唉,他的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兴许,昨晚自己“酒疯”撒的应该没那么过分。

又略过长发向上转,发现了一个跟他刚下的结论相悖的事情:“不烦躁”的路千河眼角多了一道黑眼圈,神色看上去有轻微疲惫。若不是乔相宜心里有鬼,估计就被骗过去了。乔相宜眼皮一跳:坏了,好像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弱弱提问道:“那个,小路……衣服是你帮我换的?”

“是。”路千河除了眼角的疲惫以外,眼色一如往常,语气甚至听起来有些冷淡,“是巨鹿山庄提供的干净衣服。你的衣服被温泉水弄脏了,已经拿去晾了。你需要的话,等会给你拿来。”

“别,还是现在就拿来吧。”乔相宜打断道。

“好。”路千河应允道,随即起身走了。他一走,乔相宜立刻感觉一道无形的重压落下了,他有些抓狂地心想:怎么回事?我是烧糊涂了吗?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路千河为什么一副冷淡抽离的鸟样?有人欺负他了吗?

不行,看他那个样子,估计真有人欺负了也不会拿出来讲。更何况,始作俑者有可能还是自己?

好像每次见到路千河,乔相宜就要倒欠一次“人情”。这样一细想,乔相宜又感觉自己做了亏心事。

不行,一定要把具体犯了什么错拿出来讲,再诚心诚意道歉,不能每次闯了祸都要人家担待着。

待到路千河归来时,乔相宜已经想好了说辞。他决定先套套近乎,看看有没有让对方松动的可能,再找时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证明自己不是个白眼狼。

于是,当路千河把晾好的旧衣递给乔相宜时,方才还在努力清醒大脑控制自己下床的人“柔弱无骨”地颠了颠,被对面的人扶住了肩膀。

“你还是别起来了,着凉的症状没那么容易好。”这会,路千河才露出点关切的神情来。

“不行,晚宴我都没上桌,巡猎我是一定要去的。”乔相宜推开了那只扶住他的手臂,顺势站了起来,又有点没站稳。

见状,路千河吸了一口气,又向他伸出另一只手,乔相宜眯着眼,无害地笑了笑,干脆就着对方的好意起了身。

这套行云流水、看似无心的动作一半是真、一半是假。“真”是他的确还有点子头晕,“假”是他需要靠近点距离,才能观察到路千河的漏洞。

路千河好像确实有纰漏,他在乔相宜抓着他的手臂时,几乎是微不可闻地“啧”了一声。

然而,倚靠路千河的肩膀和脖颈为支点的乔相宜站起来时,他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吸引走了——

“糟糕……”乔相宜欲哭无泪,“你已经比我高了呢。”

“……”路千河怀疑他是故意的,“你的胜负欲都用在这种地方了吗?”

说实话,路千河并不认为乔相宜有时看似逾矩的行为是刻意的暧昧。被“折腾”了一整宿后,他得出结论:此人大概率是“犯病”加“犯抽”。

“犯病”很好理解,就是字面意思。“犯抽”则需要从另一个角度拆解,乔相宜这个人特别在意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形象,仿佛天生就是为“普度众生”而来的,所以以前顺着他意的“小路”可能在这货心里位置很高尚,他才会几次三番套近乎讨好。可后来经历成长、又被幽思困扰的“小路”某些时候的行为难以理解,勾起了这货的好奇心,他才刻意拉近距离试探。

乔相宜到底在试探什么,他自己心里又清楚吗?

已经想清楚自己要什么的路千河内心无比冷静,又有点悲哀:经历过昨晚后,他已经能够判断出乔相宜的行为逻辑里哪部分是好奇试探、哪部分是揶揄。因此,即使乔相宜已经“眼神迷离”地环住了自己,他的反应也十分冷淡——很难说有没有赌气的成分在。

“你还是留下来休息吧。”路千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煽情的温度,“我要收拾收拾去汇合了,有什么动向,我会回来讲给你听。”

“别呀。”乔相宜立刻警觉地感觉到有什么机会溜之大吉,他几不可闻的嘟囔道,“哈……这么烦我吗?”

此言一出,心细敏感的路千河立刻捕捉到了,面上维持冷淡的他暗自滋生出了一丝愧疚心。

好像……也不全都是装得?

乔相宜此刻也难以分辨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不抓住点什么,路千河大概率要冷处理走掉,这样他就更没有“自证”的机会了。

果然,路千河沉默了,没了要走的意思。乔相宜这才寻到间隙,试图开口。

乔相宜本来是想直接问路千河,自己昨晚是不是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所以才惹得他这副模样,如果有那就趁现在正式道歉。然而,他刚开口就变了调——

“找到了……就是这个味道。”

说完他自己也纳了闷了——发烧、着凉加过敏做不得假,他那晕乎劲儿是真的,方才和路千河再度“比身高”时,那点难以察觉的自卑和狭促让人头脑更发涨了,他不得不挨在路千河肩膀上休憩才好一点,顺便试试能不能捞回点记忆碎片。

然而,关于路千河的记忆没捞着,只回忆起了几个模糊的梦境,还都是噩梦。

这也没得说,他“梦魇”时做得大多都是噩梦,一般还会穿插着那两年在黑暗中的混沌感受,后来还会乱入一些漓漓的记忆,总之就是睡眠质量太差,不然也不会闹到要“撕书”、“掀房子”的地步了。

但昨儿……虽然头昏脑涨的后劲还在,盲猜犯病的程度应该不小,但醒来后并没有那种心有余悸的惊慌感,他只得努力回想到底哪儿不一样……好像是后半段,他沉迷于那一个个梦境、直面自己的无力和痛苦时,有一个味道缓解了他的神经。

那是一种不太常见的香味,不同于常见的花香,更接近一种摄人的、浓烈的香料味,但底调却很稀薄,大部分被一种冷冽的薄荷前调给掩盖了。迷迭的香混合着薄荷气,微醺却又令人清醒。

做梦的后半段,他都是依靠寻找那个味道的来源来祛除重重梦境的后遗症。

就和穿梭泉眼一样,梦境与梦境之间也是交叠的,倘若在一个梦境中困守太久,痛觉和感觉就会混沌,但如果有方位指引走出梦境,那便可以将痛苦延缓,给现实中的身体留出部分理智,好让醒来后身体的负荷没那么严重。

直到方才,他才发觉,那个指引他找到梦境出口的气味……好像是从路千河颈间散发出来的——要距离如此近,才闻得到那点致命的底调。

乔相宜一面想继续探究味道的来源,一面觉得头更昏了:怎么回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梦中的味道会在路千河身上出现?

这该死的头……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啊!

他没有注意到,在自己无意识念出那句“找到了……就是这个味道”时,路千河的表情发生了一丝变化。他从先前不知道该形容为冷淡还是隐忍的不悦,演变成了耳根处染了一瓢红。

路千河心惊肉跳地想:他发现了吗?

他终于良心发现……知道自己昨晚有多荒唐了吗?

说不生气那是假的,路千河觉得自己早上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去关心这货退没退烧,都已经算好人做到底了。

前夜,当路千河确认了心意,试图用一个吻堵住想要侵袭他记忆的乔相宜时,乔相宜确实消停了。

他大概是没被一个男人这样亲过,所以懵懵懂懂了好一会儿,任由了路千河发挥。

路千河便浅尝辄止,试图趁势将人从水里捞出来——再浸冷水人恐怕真要病入膏肓了。

哪个知道这个状态的乔相宜适应力超强,不如说,他除了想完成那个侵略他人记忆的“任务”以外,其他地方都是不带脑子的。

路千河将刚消停的人从水里抱出来时,怀中人不知何时也学着他的方式,回吻了他……顺带咬了他一口。

路千河立时大脑宕机,当场骂了句脏话。

骂完脏话的路千河尚能保持理智,将人再度裹成“鹌鹑”往床上一丢,盼望着暖炉的温度能让这人醒醒神。然而,他再度低估了乔相宜对于“任务”锲而不舍的程度。床上的人不过是示弱地抖了几下,狂打了几个喷嚏,路千河便有些于心不忍,拿了干毛巾来给人擦头发。

捕捉到那人湿漉漉神情中的狡黠时,路千河才意识到自己又“中计”了。

“别动!”彼时,他抵着乔相宜的额头,对那双环住自己的臂膀,以及饱含着攻势和杀意的眼睛道,“在不清醒的状态下,我不希望你做出任何让自己后悔的事。”

对面……自然没听进去。

“乔相宜”不知道这个面色潮红,浑身都是破绽的人到底在抵抗什么。但奇怪的是,他明明觉得对方浑身都是破绽,但还是没找到意识的罅隙。于是,“任务”没有得逞的人开始恼羞成怒——觉得还是把“道具”毁掉比较好。

于是,一场“战争”又开始了。

幸好路千河是习剑出身,再加上乔相宜武器也没在身上,路千河手脚并用,才将脑子不清醒的“野兽”又拴住了。此刻,“野兽”眼底,妖冶的红色逐渐褪去,变成了痛苦、迟疑和惶恐。

路千河再次败下阵来:这玩意儿……还有第二阶段的嘛?

进入第二阶段扭打后,“病号”终于体力不支,像“树袋熊”一般抱住了另一位“参赛者”,并在对方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以表示对这次比赛结果的不甘心。

“参赛者”……也是“受害者”的路千河,忍着手臂肩膀上的牙印,觉得自己参加了一场完全不公平,只能任由“违规选手”泄愤的比赛。

半晌,等到始作俑者沉沉睡去后,他才在黑暗中眨了眨疲惫不堪的眼睛。

路千河被犯了“梦魇”的乔相宜折腾了一整宿,几乎是没合过眼,最后等人闹腾睡着了才敢去书房整理梳洗,早上自然没什么好气。

但不知为何,方才乔相宜嗅他脖颈、说出那句呢喃轻语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气全都消了。

就算他不知道自己有多过分又如何?

他自嘲地心想:觉得不公平的话,自己完全可以“退赛”的嘛。

乔相宜当然不知道,他所谓的驱逐噩梦的“香味”,全是靠另一个人不眠不休的“牺牲”换来的。即使在路千河脖颈间嗅到了“罪证”,他那个飘忽的脑袋也没敢往那方面想。

他只觉得这个味道很好闻,想永远停在这一刻。

俩人维持这个姿势许久,谁也没说话。

直到……路千河叹了一口气,回抱住了他。

“乔相宜。”

“嗯?”

“我有话要对你说。”

“哦,你说。”

那些飘忽的思绪突然静止了,氛围开始变得不对劲。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预感要发生。

半晌,路千河开口了,“我想说……”却被乔相宜的指尖挡住了话茬。

乔相宜说:“嘘,我听见号角声了,估计是围猎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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