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还能活着吗?
她不知道来不来及。
但她想救她们。
……
苏婉想起来了,她得去救她们。
她抚平心口起伏的波澜,想到那日神明降临,恍觉她或许不是鬼?
似有灵光炸开,苏婉自醒来后,第一次那么认真地凝视眼前这个男人。
他卷缩在椅子上,像落水狗般狼狈。
他看起来好难过,是缅怀的爱吗?
可她关于他的记忆,只有冰冷与痛苦。
那种感觉是什么呢?
就像是把一个人**地埋在雪里,雪先是松软的颗粒,被身体捂成冰壳后变硬,其次是冷,冷到骨头缝疼,最后变成神志不清的热,烧得脑子发昏。
他真好看呀。
宽肩窄腰,剑眉星目。
她是爱过这个人的,认认真真把他当成丈夫看待。
可或许是她偷学的东西太多,知道什么叫做自尊自爱,渐渐的没了那种想要靠近他的冲动。
苏婉转身,踩着急促的步伐下楼,她没有时间了,她得去救她们!
宴刃向来连西装的袖口都要熨烫得平整,此刻蜷在地板上咳呛,喉咙泛着铁锈味。
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正离他远去。
他很痛苦,阁楼不高,但一个人的病痛声音是传不到楼下。一如曾经的苏婉。
此时此刻,苏婉与宴刃的人生位置,第一次互换。
苏婉离开别苑,踩着的青石板往前奔跑,夜露渗透她的绣花鞋,她熟悉这条路,熟悉得脚掌自动记起步子。
夜黑得吞没人影,月光又白得刺眼,她不管不顾,只知道自己跑得快起飞。
霞飞路还有人等她!
……
宴刃在做梦,他梦见了那场宴会的后续。
他记得自己对苏婉撒了谎,她的小冒失虽然不体面,却根本不会影响任何商业计划。
能参加到那场宴会利益分割的人,不会像孩子般凭喜好做事。
他再次与香港合作方见面时,怀表随着他的动作微垂下表链,尽显从容。
资本,人脉,手腕,他一样也不缺,唯一可以说得上瑕疵的,就是他这一段上不得台面的婚姻,和那个永远融不进太太圈的妻子。
有关开发的合同早已备好,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声。
礼物确实得送,但那不是赔礼,是来往之间的人情世故。就像是此刻窗外的美景与飘来的熏香,不是必须,但会更有面子。
所以即使没有苏婉的那冒失的一扶,这些礼数也省不掉。苏婉不过是默默承受他的坏脾气,他习惯性对苏婉挑刺,似乎总要伤她,这日子才过得舒坦,才能过得下去。
现实中,宴刃的眉头拧成结,咳嗽间得喉头泛起铁锈味。
梦中他正在签署最后一份文件,门外传来了女人的夸张的嬉笑声与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他将手中的钢笔重重盖上笔帽。"怎么又是这里出问题 ?"
香港富商晃动着威士忌酒杯,冰块碰撞声清脆,"霞飞路嘛,有女人助兴才好好谈生意。"
酒液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映出富商意味深长的笑。
宴刃厌烦地转头,"说得好似美酒和女人合同的标配。"
"哈哈哈,宴刃你那么年轻,不能总是在局子里坐在角落,那么好看的一张脸都浪费了,"
富商的眼神在宴刃身上舔了一圈,颇为遗憾。
"宴老板。"富商吐着烟圈,雪茄的焦香在空气中弥漫,"咱们圈子,早晚会各玩各的,上次看你家里那位也管不住你,何不放开了玩?还是说你其实是爱妻的?"
宴刃皱眉,指腹摩挲着酒杯边缘,冰块的凉意渗入皮肤,"我和她只是不得不结婚罢了 。"
"啊……这样。"富商点头,"看来我多余说嘴了,不过看你当时反应,还以为是什么重要人物呢。"
"我看起来对她有感情?"宴刃的脸色骤然阴沉,手中杯子滑落发出清脆的破裂声,酒液洒满皮鞋。
富商哈哈大笑,"换作是我可不敢去赌那枪头,到底还是我老了,没了胆气。"
宴刃冷着脸,被富商拍了下肩,匆匆散场。
陈见知他心情不好,开车送着他去夜场散心。宴刃醉眼蒙眬地靠在吧台上,询问他,"门外那些女人是谁?"
他的声音混在喧闹的节拍声中,几乎听不真切。
陈见支支吾吾,那一瞬间,宴刃看不清他。
宴刃醉意朦胧着道,"苏婉,会和她们有联系吗?"
陈见诡异停顿了下,笑道,"苏小姐整日待在别苑,哪会认识那些……"
他猛然睁眼,浑身冷汗咳呛着从地上爬起来,梦中门外的调笑声也好,之后对于追问也好,原来他曾经距离真相只差一步。
他擦去额头的冷汗,赤红着眼去翻动着苏婉所有的画作,绸缎与宣纸被闹得沙沙作响。
不对,不对!太少了!
自从苏婉遇到那个女人开始,阁楼的灯整夜都亮着,她日复一日的画,怎么可能只有这几张?
他冲下楼让佣人把陈见找来,重重来回踱步,阁楼的楼梯在脚下发出惨叫。
宴刃赤红着眼,攥着苏婉过往的画作手指发白。
"您…怎……怎么了?"陈见穿着睡衣,见状如恶鬼的宴刃,满脸困倦与小心。
"她的画去哪了?"宴刃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你和苏婉联合起来骗我?!"
此刻的宴刃就像被恶鬼夺舍了,叫人打心底地害怕。
地板传来闷响,陈见被摔出去时,后腰撞到桌子,全身发麻。
宴刃逆光站着,居高临下冰冷地盯着他。
陈见心中发怵,宴刃知道了苏婉会让自己帮忙卖画?低头不敢辩解。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宴刃按着眉间骨,沙哑着声,"你带人去把苏婉的尸体找回来。"
凌晨三点的月光惨白,陈见犹豫片刻,在他森冷的视线下只能点头。
宴刃站在窗前,看着陈见带人离开,就像那日看着苏婉被人抬走一样。
他不会放过苏婉的,他会因梦不到她而丢弃她,如今又因为想见到她而将她带回来。
真奇怪,明明苏婉死的那天,他确实暗暗地松了口气。
苏婉太陈旧,配不上宴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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