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维修员边低声道歉边麻利地掏出工具,器具叮当响不停,一番不懈努力,十分钟后,白炽灯恢复如初,刺眼的亮光自天花板倾斜而下。
杜傲豁然站起来,浑浊的目光扫一眼包厢,霎时瞪大眼睛,脸色突变道:“班长和尤袤呢?我靠,他俩人呢?玩失踪呢?”
“嗨啊,你怕个球,”王青抬手向他脑门不客气地招呼,一杯辛辣入肚,他晃着脑袋不甚在意道,“班长多稳妥一人,比咱谁都机灵,会丢了吗?少在这里煞风景瞎操心,兴许是他俩提前回去了呢?”
杜傲摸着被拍疼的脑门,附和地点点头,恍然大悟:“这样啊,那咱继续,继续昂。”
尤袤守口如瓶,一声不吭,只垂下薄薄的眼皮,恹恹地耷拉着脑袋,目光迷蒙而浑浊地凝视路翎,浅淡的瞳孔折射出一点幽亮。
没听到想要的答案,路翎沉着脸,心头掠过一阵无名的怒火,凭借着最后一点仅剩的清明,他直接将人带回公寓。
双肘无力地撑在床上,身子向一侧歪斜,尤袤微仰起头,醉醺醺地眯起眼,天花板刺眼的暖光一束束落在他挺硬俊朗的眉眼和鼻梁上,徒增几分旖旎。
路翎的膝盖压在他紧实白皙的腰腹,眼里藏匿波涛汹涌的情绪,他一手撑在床沿,一手拎起尤袤的衣领,将人往自己身上拽。
“能么?”他哑着嗓音又问。
呼吸间全是辛辣的酒气,盈满整间卧室。
尤袤迟钝地眨眨眼,漆黑的眼珠轻微地跳动一下,他抿了抿唇,视线落在近在咫尺的挺阔的眉眼上,他仍旧是无话可说。
尤袤醉了的反应就是呆,就是木,不置一词,脑中空无一物,惶惶然不知身在何处,他成了一团软绵绵的棉花。
反倒是一向话不多的路翎,醉酒后一反常态,失了平日里的矜贵与疏离,眉目携带一抹微红,偏执地拎着衣领又追问一遍:“能吗?”
“给点反应。”他特意提醒。
尤袤的反应就是毫无反应,他面无表情,只是脸上嫣红滚烫,耳廓和脖颈雪白的肌肤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
他不说话,不低喃,连呼吸都微乎其微。
唱什么独角戏呢?
路翎气急败坏,额头浮现几道青筋,他也不客气,一个猛力将人扑倒在床上,狠狠压制着尤袤。
喘口气后,他直起上半身,一掌拍在尤袤耳边的被褥,一手开始扒拉尤袤的衣领,将那点布料往下拽。
栩栩如生,如虎添翼的赤红蝴蝶纹身在灯光下活灵活现,仿若下一秒就要翩然起飞。
卧室暖气充足,尤袤不会感到寒冷。
路翎用干燥滚烫的指腹一下下摩挲这喉间的蝴蝶,边摩挲边观察审视尤袤的面部反应,他咬着牙逼迫:“说。”
喉间显然是尤袤最为敏感的地带,耐不住路翎滚烫的指腹温度,也承受不住路翎那么不轻不重,仿若羽毛般故意逗弄撩拨。
尤袤忍无可忍,认命地阖上眼睛,片刻后,他从嘴里溢出断断续续的几声低吟。
“你这里很敏感是吗?”如听仙乐耳暂明,路翎嘴角勾起,脸上浮出一抹微笑,他饶有趣味又故意使坏地添加一根指头。
脑中炸过一阵烟火似的,尤袤张开嘴巴,湿润嫣红的舌尖僵出口腔,他呼吸不畅地瞪着在上俯视他的路翎。
眼眸似一抔盈盈水波,潋滟起伏,路翎心神震荡,心蓦地加快跳跃,他五指收拢,肌肤贴在蝴蝶纹身上,像是一只采蝶贼。
尤袤盯着他默看几秒,墨羽的长睫像两把扇团,自上而下忽闪两下,他张了张嘴,说出他自踏进门的第一句话,语气质问。
“你今天怎么不脱衣服?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路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一愣,怔怔地看着尤袤,木讷地问:“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脱衣服了?”
尤袤却不搭理他,自顾自的撑起上半身,垂着脑袋,伸手解开他板正规整的衣扣,自下而上,一颗一颗麻利地解开。
路翎的衣襟大开,如玉的流畅肌理在暖光下更添绝色,尤袤伸开双臂一把抱住路翎,他细长白皙的手指顺着路翎凸起的后背脊梁慢慢摸索,像是在品味,在咂摸。
路翎诧异地哆嗦、轻颤,他偏过头看看尤袤。
下巴尖磕碰在路翎肩头,尤袤低头轻嗅,路翎身上好闻的清香在他的鼻尖缭绕,伸手摸到的肌肤也极有质感,不像是一场寻常的梦......
但尤袤只停顿一秒钟,就将这种怪异感抛掷脑后,像梦中他做过的千百次,这次他的手指下滑,轻车熟路地伸进路翎的校裤,稍一施力,布料被勾起,路翎的衣衫更凌乱了。
路翎瞠目结舌,眼波转了又转,脸色变了又变,他意识混沌地想,这果然是一场梦。
是梦他就不客气了,他在梦中从来都是野兽,没有矜持,没有温柔。
一把扯下自己的衣衫,又将尤袤压在身下,三下五除二地挑走碍事又碍眼的衣服,他贴近了,两道沉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温热粗粝的舌尖□□尤袤喉间的蝴蝶,正照着蝴蝶翩飞的羽翼冲击,他抬眸质问:“怎么不叫?往常不是很会叫吗?”
尤袤单手撑在路翎的肩头,掌心触及一片濡湿,他敛眸,滚烫的眼皮都在颤抖,随即艰难地呼吸,吸入一大口凉气,半晌,他觉得气顺了,于是半阖眼,颤颤巍巍地说:“感觉你今天不太一样。”
“我平时怎么样?”
“很野蛮,又粗鲁。”尤袤慢声说。
“这样呢?”路翎的手顺其自然地往下。
尤袤脸抽搐几秒,他扯开嗓子叫了起来,反正这都是梦,是梦就无所畏惧,想怎么叫都无所谓,路翎听不到的。
路翎动了动手指,他的额头汗涔涔的,他想,总归是一场梦,想如何肆虐,如何恣意都无所谓,尤袤不会知道的。
不如更猛烈更激情一些,他们想,大梦一场而已,梦境都是短暂的,像泡泡,会破灭,得争分夺秒。
早晨八点半,尤袤率先醒过来,头疼欲裂,他捂着炸裂的头撑身坐起来,脑中一片空白,他像跌宕死机了一样,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联考出成绩,订酒店,一起去吃饭,路翎也去了......然后呢?不知道了。
伸手往一侧摸手机,摸索间却触到一片温热的胸膛,尤袤被骇了一跳,目光陡然清明不少,怔怔地看看自己,又木然地望向身侧躺着的路翎。
他们还都没穿衣服!
怎么回事?尤袤傻眼了,他短线似的僵在原地,视线飘忽落不到实处,直到他看到床下的几个纸团。
尤袤额头急得冒出一层薄汗,他绝望地暗自批驳自己,他可真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轻薄了路翎。
他真是该死,死不足惜的一混蛋。
回过神来的尤袤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下床着急忙慌地捡起落地的衣服,边捡边往身上套,套一半他更气恼。
妈的,怎么破了?!他还怎么穿?
无可奈何,总不能裸着上街吧,于是他罪加一等,既做禽兽还做贼,轻手轻脚地掀开路翎的衣柜,既不挑也不捡,胡乱拿几件就往身上套。
边套边用余光觑向床上的路翎,还好,还在睡,他稍微放下心来。
穿完起身要走时,一道微哑低沉的声音荡漾在身后。
“尤......”
路翎醒了,张嘴就叫尤袤。
内心咯噔一声,尤袤木木地僵硬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如坐针毡,察觉到后背被一道沉沉的目光注视审视着,他瞬间汗毛倒起,施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操了,完蛋了,这真他妈的难办,路翎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醒来呢?
尤袤心慌意乱,想扭头干笑一声化险为夷,但这显然行不通,他闭了闭眼,在内心暗自权衡。
豁出去了!
他快速扭头,看也不看路翎就抄起被褥砸向路翎,路翎刚醒,还在开机状态,也是一脸懵逼,就劈头盖脸地迎来一床被褥。
眼前短暂一片漆黑,路翎愣了下,嘴里轻唔一声,就听到尤袤仓惶的声音和凌乱的脚步。
“我......我先走了。”
路翎掀开被褥,仰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片刻后,他回过神来,眉间剧烈起伏,心头倏然一跳。
操,他昨晚都干了什么?他轻薄了尤袤,可尤袤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杜傲哈欠连连,顶着俩黑眼圈,显然昨晚没睡好,瞅见迟到的尤袤就问:“昨晚你和班长去哪儿了啊?怎么那么早就跑路。”
尤袤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又避重就轻地说:“困了就回家了啊,还能去哪儿。”
“也是。”杜傲点点头就没再多问。
尤袤焦急地想,一会儿路翎来了怎么办?他要怎么解释?他真是百口莫辩,路翎心中有意中人,而他却干这么禽兽不如的事。
杜傲见他愁眉不展,好心要开导他:“你怎么了?心中有事啊?哥们帮你。”
尤袤眉头轻蹙,心中淤积的事只进不出,一叠一叠地搅扰他的神经,他叹口气说:“我有一个朋友......”
杜傲来了兴趣。
“我有一个朋友,他明知对方有喜欢的人,还跟对方......亲亲我我,这算什么?”
他问的小心翼翼,又忐忑不安。
杜傲挑了挑粗眉:“你那朋友是男是女啊?”
“男。”
杜傲大腿一拍,声势浩大地说:“不得了,这不就是——”
尤袤呼吸一滞,掀起眼皮看他,不耐烦地催促:“是什么?你别停顿。”
“这不就是男小三么?!”
此话一出,刚好窗口不疾不徐地晃来一道人影。
路翎风度翩翩地来了,神色清冷,表情淡漠,矜贵冷持,只是在听到这话时,他脚步微顿,神色发生细微的变化。
他的眉头几不可闻地蹙起,心虚地想,男小三?说谁呢?他吗?
操了,这么明显的么?
表白失败[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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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一场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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