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尤袤就来气，他眼迸射金星，怒火蹭蹭蹭地往上直冒，衣袖用力一甩，气急败坏地闷头走，把路翎落在身后不闻不问。
“什么你涂药，奖励你自己呢？我要的不是这，你下次两指不再捏不就行了。”
他近乎咬牙切齿，冷酷的背影显出恼羞成怒，由于走路迈步幅度过大，布料相贴衣衫簌簌摩挲、摩擦，把胸口那两点脆弱敏感的凸起摩了又摩，碰了又碰。
眼角遽然抽搐，尤袤疼得脚步缓慢下来，这疼痛不似流血抽骨扒肉那样，疼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而是跟针尖似的，刺刺的疼，夹杂着电流般的麻意，疼疼爽爽难辨，倒是特羞耻。
路翎抬脚跟上去与他并肩而立，见他疼得肌肉一抖三抖，心随之一沉也缓缓疼起来，于是点头温声应允：“好，下次我轻点。”
尤袤气得双眼发昏，一脚踩在透如蝉翼的冰层上，冰面炸裂，不规整的冰块噼里啪啦四散，他转身怒道：“不是让你轻点，是让你别碰它们。”
两人买好涂抹的药膏回到家，尤袤二话不说，直奔浴室，门把锁紧紧扣上。
模糊的玻璃窗外忽闪出一道挺拔的黑影。
路翎曲指扣了扣玻璃，语声穿透质感的空间：“真的不用我帮忙？
脊背靠在冰凉的瓷砖上，掀衣服的动作一顿，尤袤漠然吐出两个字：“不用。”
抬眼去看，门口的模糊黑影岿然不动，没有移开。
随便吧，反正一门之隔，路翎又看不到。
厚棉袄被挂在一侧，尤袤单穿一件黑色高领薄毛衣，双手快速撩起棉质衣摆，衣服被推搡到胸口。
浴室没开空调，尤袤本想着涂药而已小事一桩，三分钟就能搞定，没必要开空调。
温热的肌肤乍一接触寒冷的空气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尤袤忍着上半身的冷意，指尖拨开药盖一顿抠挖，垂下眼皮往自己胸口涂抹。
被推搡到胸口的毛衣滑落下来遮挡他的视线，他不灰心再往上推，重新尝试，衣服故意跟他作对似的，全然不如他所愿，屡次下滑。
这药膏没法抹了，除非他把衣服全脱了，但他怕冷。
操，空调遥控器在室外茶几上，他现在这样怎么去拿？
踌躇之际，路翎恰到好处的清冽声音在门口响起，如久旱逢甘霖，来救济他。
“需要我帮忙吗？”
尤袤还未答应，路翎自顾自的进来，面色泰然。
他抬眼看了过来。
毛衣下滑，又没有下滑到底，只是虚虚掩掩，要落不落的遮盖住尤袤的一截窄瘦白皙腰身。
少年的腰枝纤细，却极有蓬勃的力量感。
路翎眸色一沉。
尤袤在内心进行短暂的思想交锋，让路翎给他涂抹这里挺羞耻，但不涂疼得他呲牙咧嘴，两相权衡，他狠狠心，银牙咬碎。
“行，你来。”他说。
不就是涂个药吗？
不就是涂抹在敏感地带吗？
他遭得住，受得了。
抬起手，一管药膏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路翎挑了挑眉，伸手接过，身体即刻蹲下来。
“把衣服撩起来吧，不然又得下滑。”他轻声建议，目光平静，看起来波澜不惊。
尤袤放了心，举起双手要把衣服兜头脱下来，脱到一半，毛衣卡在头部时，一只手隔衣按住他的双手。
路翎的语气轻柔体贴：“就脱到这儿，全脱完你会冷。”
是这么回事。
尤袤点点头，一动不动了，视线被毛衣遮蔽，眼前漆黑一片，他的双手举过头顶，攥紧毛衣的布料，搭在瓷砖上。
路翎的视线一寸寸扫过尤袤的上半身肌肤，由下而上，掠过平坦的腹部、深陷的腰窝，和流畅的人鱼线，再缓缓往上，目光无声滑过薄薄的腹肌，最后停留在肿胀的两处。
肿胀，殷红，显然被欺负狠了。
两处可怜兮兮地暴露在空气中，无声与路翎对望。
时间缓慢，尤袤等得不耐烦，他看不到路翎，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动了动手指，他小声催促：“不是要涂药么？怎么还不动……”
话音未落，路翎一声“来了”刺破鼓膜，尤袤的胸口一凉，冷滑的药膏黏在温热的指尖上，冷热交织，全都侵袭在他肿胀的部位。
“唔！”
黑暗中，他猛地瞪大眼睛，浑身战栗着，感受到路翎圆润的指腹画圈似的，一圈圈，一下又一下。
路翎凑近，灼热的呼吸喷薄在肌肤上：“这样可以吗？”
尤袤抿紧唇，强迫自己不发出怪异的声音，他被揉搓得说不出话，双手紧紧绞住毛衣布料，只剩陌生的触感刺激脑部神经。
要炸了。
“不……不太行。”他断断续续回。
“哦，是吗？”路翎笑了笑。
“那这样呢？”
他放轻力道，转移阵地后循环往复地涂抹，他的两指是掌控尤袤欲|望的利器，轻轻浅浅地涂抹受伤的部位，却激来波涛汹涌的刺激。
尤袤一颗心起起伏伏，感受随之大起大落，他深吸一口气，隐忍道：“这样也……不行。”
程暮打来电话，旖旎窒息的氛围扫之一空。
尤袤被毛衣兜着头，不方便拿电话，路翎点击接通，把手机交到他手上。
“喂，尤袤，还是不是好哥们了，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平复情绪后，尤袤的声线稳定：“刚才在忙，没接住。”
程暮撇撇嘴，发出一阵琐碎的牢骚。
尤袤打住他，“你有什么事快说，我忙着呢。”
“你在哪儿？我去你寝室几趟了，没找到你人，家里也没有，你一个大活人难不成还能消失不成？”
“我……”尤袤正欲开口，路翎开始行动，两指黏上药膏肆无忌惮捻来捻去，他甚至能细微地感知到，路翎在扯动它们。
电流般的麻意涌遍全身，声线瞬间绷不住，尤袤克制不住地弓起腰背，急促地喘息，额角冒出紧张的汗液。
程暮担忧问：“你怎么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你那里……”
双臂禁锢在毛衣内部，尤袤只能移动肩头，温热的布料蹭蹭路翎，让他住手。
路翎用气声在他耳畔蛊惑地说：“你再忍忍，快涂好了。”
尤袤心头一紧，只想呼天抢地，暗骂路翎是个傻逼。
路翎已经涂好药洗过手，还来尤袤身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尤袤细腻的肌肤。
良久，尤袤找回自己的声音：“没什么，这儿有只流浪猫。”
程暮语出惊人：“你那猫不会是发|情了吧？！”
尤袤涨红了脸，想一抔土把自己给埋了，他咬牙怒道；“放屁！做过绝育手术了，发什么情？”
程暮：“哦哦。所以你到底在哪里？哪哪儿都找不到你，哥们正担心你呢，林夕以为你丢了，想报警来着。”
“大可不必。”
尤袤脑壳突突的疼。
程暮：“那你在哪儿？”
“我在……”他顿了下，暗想不能暴露出来，定定神思忖几秒，索性扯谎道，“我出去住的酒店。”
“你住那里干嘛？住我家呗，过年来我家，咱几个一起迎新春啊。”
过年？
尤袤愣了下，看了眼日期，也就两周后，他的眉心聚在一起。
“再说吧。”
电话挂断，他憋了一肚子的气，毛衣扒拉下来，终于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顾不得头发凌乱，手也得闲，他一把拎起路翎的洁白衣领，想揍人的焰火只增不减。
路翎任他拽着，头被压低，肩膀下滑，这是个不舒服的姿势。
知道自己过火的举措，他垂下头，率先道了歉：“对不起。”
尤袤眉梢一挑，勾唇冷笑：“晚了，我现在想揍死你！你那么摸我，也不看看场合，我在打电话啊，就不怕露馅吗？”
“你……”
满肚子数落的话在舌尖汇聚成海，在路翎吻过来时，全然被闷死在口腔中。
操！又这样！尤袤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不上不下之余，唇瓣湿润了，呼吸也不通畅了，心软了下，他集中精力仰头承接。
晚间八点，尤袤和路翎坐在课桌前写作业，两道清瘦的身影被光影投射在窗面。
寒假有一个多月的假期，尤袤一张张数手头的那叠试卷，共计四十余套，还有一系列背诵任务，作业挺多，得马不停蹄地赶来赶去。
寒假过去一周，尤袤每天累死累活学习，但他效率低下，在路翎的帮扶下，也不过写完十套试卷。
无力而劳累地趴伏在课桌上，他的目光望向一侧路翎认真的眉眼，然后深深叹口气。
他们的目标是A城，路翎要考A城的985，他努努力，要考A城的本科。
一个字，难。
两个字，很难。
五个字，臣妾办不到！
前天李向强把期末考试成绩甩在班级群里，冷漠打出几个字：后二十名的同学注意了，寒假争取弯道超车，不然本科都危险。
下面一串苦情主。
杜傲：老师捞捞，孩儿想上本科
王青：想我一顿操作猛如虎，居然不过250
熊静依正常发挥，挺满意自己的成绩，温声安慰杜傲和王青。
点开成绩单，尤袤率先看到路翎的名字，刻印在顶端，远甩其他同学，宛若一颗不可指染摘取的星星，可望不可及。
他嘴角噙着笑多看几秒，心里喟叹一声。
这么牛逼的人，要跟我共度余生。
这是独属于他们的私人秘密，他们谁也不知道。
目光往下扫，唇角的笑意渐趋敛去，他看到自己的成绩，倒数18名，连本科线都摸不到。
A城没有专科学校，他要考得考本科，但成绩还差一大截，时间越来越紧迫，他没有把握，一颗心总是惴惴不安。
“我要是考不到A城呢？”他问。
笔尖一顿，墨水在试卷洇出一个浓黑的点，路翎黝黑的眼眸望过来。
“那我去找你，报考你能考的城市。”
这是一种另类的牺牲，前途怎么能是情爱的垫脚石呢？
路翎有自己的梦想和梦校，倘若因自己舍弃它们，尤袤只会悲从中来，自责与愧疚，只会把自己看成是绊脚石。
他不愿这样，摇摇头说：“还是算了，我努努力，争取去找你。”
“嗯。”路翎伸手缓缓抚过他的脊背，“别太有压力。”
班级群又闹腾起来，小红点一个个水泡一样冒出来，尤袤点开。
李向强：百日誓师大会需要几位同学表演才艺，谁来？
李向强：来的扣1，送你锦旗
李向强：最好能体现优秀传统文化
兴许是百日誓师四个大字太惊悚，激起高三同学内心的恐慌感，他们只管闷头学习。
一时之间无人报名。
李向强发来一个抽签小程序：“别墨迹，快抽”
路翎抽了，尤袤也抽了。
“操，”尤袤微蹙起眉，重拍书桌，语调扬起，“我是幸运儿。”
路翎抿着唇调侃：“你这手气，可以啊。”
尤袤横他一眼：“你少幸灾乐祸。”
让他表演才艺？
他才不要，他要学习。
和李向强掰扯耍无赖，李向强无动于衷。
“让你去你就去，婆婆妈妈的做什么。”
杜傲：再露一手，你上次不挺厉害的吗？
王青：附议
路翎问：“你想表演什么？”
提到优秀传统文化，尤袤定一定神想了想，指尖有节奏地哒哒点在桌面。
在某一刻，他的指尖顿住，眉心舒展。
路翎有所预感地朝他看过来。
“长穗双剑。”尤袤回。
这是一项极具力量、考验深厚童子功的武术表演。
“很危险，”路翎轻声表露不满，抬眼看他，“换一个。”
尤袤舔了舔唇瓣，跃跃欲试，“就这个。”
手机页面又亮起来，尤袤眉心深深聚起，目露诧异与嫌恶之情。
“怎么了？”路翎靠过来，目光往尤袤的手机页面瞟。
通信录出现一个陌生朋友，是秦桦。
路翎直接抢走手机点击拒绝，压下唇角，目光微沉，臂肘推了推尤袤。
“他为什么要加你的联系方式？”
[哈哈大笑]俺来了！[比心][比心]亲亲亲一个[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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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下次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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