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的震颤又一次传来,像是从极深处敲响的丧钟。她的身影在月光下微微晃动,左手紧握镇魂钉,指尖裂纹已蔓延至腕骨,幽蓝流质渗出皮下,在皮肤表面凝成蛛网般的脉络。
我站在原地,双腿如铸铁封死,右肩脱位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蛊核停滞,心口被黑线缠绕得几乎无法呼吸。可我的眼睛没有闭上,死死盯着她——那道即将碎裂的背影。
她撑不住了。
就在这一瞬,地底的震动骤然清晰,仿佛有人以指节叩击铜棺内壁。一下,又一下,与我残存的心跳逐渐同频。一股热流自脊椎炸开,直冲颅顶。我猛然咬破舌尖,血雾喷在胸前衣襟,浸染之处,一道暗金色符纹缓缓浮现——那是我当年炼化自身时封印的主控蛊核。
符纹亮起刹那,黑线寸寸崩断,停滞的蛊核轰然重启。一阵刺骨寒意从心口炸开,顺着经脉蔓延全身。皮肤下响起细微的金属咬合声,关节开始重组,断裂的骨骼自行归位。左肩的傀液停止外溢,伤口边缘泛起银灰色薄膜,迅速愈合。
右臂“咔”地一声弹回原位,五指张开又攥紧,发出低沉的摩擦音。双足猛踏地面,泥土炸裂,我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出,途中俯身拾起半截断剑,掌中铁刃嗡鸣不止。
那名正欲扑向妻子的敌人尚未察觉身后异变。我逼近其背后三步之距,断剑自其肋下穿刺而出,直贯心脏。他身体一僵,喉咙里挤出半声闷响。我左手按上他天灵盖,蛊核之力瞬间灌入,颅骨内部结构在千分之一息内被腐蚀成空腔。尸体倒地时,我已立于妻侧,断剑斜指地面,剑尖滴落的血珠在月下烧出细小焦痕。
她转头看我一眼,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微光,随即移开视线,依旧面朝黑暗。她的左臂仍在液化边缘,金属纤维如蛇般在皮下扭动,却再未后退半步。
风掠过院墙,卷起一片灰烬。
一名残敌见势不妙,悄然绕向我身后,手中匕首蓄势待发。他脚步刚动,蜷缩在墙角的孩子忽然抬头,双眼泛起幽蓝微光。他右手五指张开,掌心骨骼错位重组,三枚弧形利爪自指缝间延展而出,寒光凛冽。
敌人转身刹那,孩子跃身而起,身形如兽扑食,利爪划过咽喉。鲜血喷涌,那人捂颈倒地,抽搐数息后不动。孩子落地单膝跪地,□□,利爪缓缓收回体内。他抬头望向我们,脸上稚气未褪,眼神却已不同。
妻子抬手,左臂液化为鞭,幽蓝长索横扫而出,将另一名欲逃之敌拦腰卷住,狠狠砸向院墙。砖石崩裂,那人瘫软坠地,口吐黑血。
我持断剑缓步推进,每一步落下,地面皆裂开寸许缝隙。剑锋所指,最后三人结阵反扑,掌中秘技催至极限,掌风交织成网,试图封锁我前行之路。
剑网临身瞬间,我暴喝一声,断剑爆发出刺目金光。与此同时,妻子左臂长鞭回卷,孩子低伏身躯,自敌人腿隙疾冲而入。三人气息共振,体内蛊核频率同步,形成短暂共鸣。
一道弧形傀力波自剑锋斩出,携雷霆之势横扫战场。三人齐腰断裂,尸身分作六截坠地,血未溅出,已被高温灼成焦灰。
余敌胆寒,四散奔逃。有两人翻出院墙,一人刚跃上屋顶,孩子眼中幽光一闪,右手利爪再度弹出,凌空一划。无形劲气割断其脚踝肌腱,惨叫未绝,人已跌落院中。
我收剑立定,剑尖垂地,残留的傀力仍在刃上流转。妻子拄着镇魂钉勉强站稳,左臂恢复固态,但表层裂痕未愈,金属光泽黯淡。孩子走到她身边,仰头望着她,右手轻轻搭上她垂下的衣角。
风停了。
院中尸横遍地,残兵断刃散落各处。月光洒在三人身上,映出三道冷硬轮廓。我的皮肤下隐现金属光泽,双目幽蓝深邃;她站立不稳,却始终未倒;孩子脸庞尚带稚嫩,掌心仍有余温未散的铁腥味。
我们彼此对望。
没有言语。
孩子的右手缓缓抬起,指向我胸口。我低头,看见自己心口位置,那道暗金色符纹仍未消散,正随着蛊核运转微微起伏。它像一枚烙印,也像一把钥匙。
妻子抬起手,指尖轻触自己眉心,那里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接缝线,细如发丝,横贯额角。她指尖划过接缝,动作极轻,仿佛怕惊醒什么。
我也抬手,覆上自己左胸。 beneath the skin, a faint hum pulsed — not just from the core, but from deeper within. Something older. Something sealed.
孩子忽然开口,声音很轻:“爹……你听见了吗?”
我未答。
因为我也听见了。
地底的敲击声没有停止。
它变了节奏。
不再是单调的“一下,又一下”。
而是三个音节,短、长、顿,像某种古老的召令。
我握紧断剑,剑柄上的血渍已经干涸,裂成细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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