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玉笙是被窗外急促的银铃声吵醒的。并非寻常风吹的轻响,而是寨子高处瞭望塔发出的特定频率的示警铃声!
他猛地睁开眼,昨夜沉淀下的宁静瞬间被打破,眼神锐利如鹰隼。他迅速起身,抓过外袍披上,快步走到窗边。
只见波松长老正带着几人,神色凝重地快步朝着寨门方向走去。寨子里的气氛明显不同往日,多了几分肃杀和警惕,负责巡逻的青壮年们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目光不时扫向寨外的山林。
玉笙心中一动,立刻下楼。
“长老,发生了什么事?”他迎上波松长老问道。
波松长老面色沉凝:“少主,巡山的娃崽们在后山边缘发现了陌生的脚印和车辙印,很深,不像是一两次踩踏留下的。还在附近的林子里找到了这个。”他递过来一个小巧的、伪装成枯枝的微型摄像头。
玉笙接过那冰冷的摄像头,眼神瞬间结冰。
果然来了。傅景深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还要下作。
“人呢?”玉笙声音冰冷。
“没抓到。”波松长老摇头,“对方很狡猾,痕迹到公路边就消失了。看车辙印,至少有两三辆车,来了不止一次。”
这是在踩点。傅景深不敢明着强攻苗疆,便想用这种阴损的手段,要么搜集不利于玉笙和寨子的“证据”,要么……就是在寻找时机,进行更恶毒的阴谋。
“加强所有方向的警戒,尤其是后山和那些容易潜入的小路,加派暗哨。”玉笙果断下令,“通知附近所有依附的寨子,提高警惕,发现任何陌生面孔或异常,立刻上报。”
“是!”波松长老领命,立刻安排下去。
玉笙看着手中那个微型摄像头,指节捏得发白。傅景深,你真是找死。
他转身回到吊脚楼,正准备联系傅司珩,手机却先一步响了起来。看来示警的铃声也惊动了远处的人。
电话接通,傅司珩焦急的声音立刻传来:“笙笙!寨子出事了?我刚接到消息说你们那边示警了?”
“嗯。”玉笙将发现脚印和摄像头的事简要说了一遍,“傅景深开始玩阴的了。”
电话那头传来傅司珩压抑着怒火的吸气声:“他这是狗急跳墙了!我这边查到点东西,正想跟你说。我截获到傅景深的心腹最近和一个境外号码联系频繁,内容加密了,但技术部门破译出几个关键词,包括‘苗疆’、‘意外’、‘不留痕迹’。”
玉笙的心猛地一沉。
不留痕迹?傅景深是想制造一场“意外”,让他彻底消失?
“看来他是想双管齐下。”傅司珩的声音冷得掉冰渣,“一边在公司给我施压,一边想办法在苗疆对你下手。笙笙,你绝对不能离开寨子,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立刻带人过去!”
“我知道。”玉笙眼神冰冷,“你放心,在苗疆,他想制造‘意外’,没那么容易。”
结束通话,玉笙站在窗边,俯瞰着整个寨子。阳光下,寨子宁静依旧,但他却能感受到那平静表面下涌动的暗流。
他不能坐以待毙。
傅景深想玩阴的,他就陪他玩到底。比蛊术,比在这十万大山里藏匿和狩猎的本事,傅景深找来的人,还嫩了点。
一个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形。
他叫来波松长老,低声吩咐了几句。波松长老先是惊讶,随即了然,重重点头:“明白了,少主,我这就去安排,保证做得天衣无缝。”
长老离开后,玉笙又从自己的密室中取出了几个不同颜色的小陶罐。他小心地取出一些色泽诡异、气味奇特的粉末和活物,开始仔细地调配起来。
既然客人鬼鬼祟祟不肯露面,那他就送他们一份“大礼”,一份只有苗疆才能拿出的“热情好客”之礼。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傅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傅司珩放下手机,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按下内线电话:“陈默,进来。”
陈默很快推门而入,神色紧张:“傅总。”
“傅景深那边,所有能动用的商业手段,给我往死里打压。”傅司珩声音平静,却带着骇人的杀意,“我要让他焦头烂额,无暇他顾。另外,联系我们在境外的人,不计代价,三天之内,我要拿到那个蒋先生的准确地址和所有资料!”
“是,傅总!”陈默感受到老板身上那股从未有过的冰冷戾气,不敢多问,立刻领命而去。
傅司珩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车水马龙。城市繁华依旧,但他的心却早已飞到了那片崇山峻岭之中。
他的笙笙在那里,正面临着看不见的威胁。
而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无论是傅景深,还是那个藏匿多年的蒋先生,都必须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风,起于青萍之末。
一场围绕苗疆的暗战,已然悄然拉开序幕。
—》》》—
波松长老的行动效率极高。不到半日,寨子里便“自然而然”地流传开一个消息——少主玉笙因前几日奔波劳累,又偶感山风,身体略有不适,需在吊脚楼静养两日,寻常事务暂由长老们处理。
消息传得悄无声息,却又恰到好处地能落入某些有心人的耳朵里。
与此同时,几名身手最为矫健、擅长追踪和隐匿的苗族猎手,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后山茂密的丛林之中,他们的任务不是驱赶或抓捕,而是反向追踪,找到那些老鼠的藏身窝点。
玉笙则闭门不出。他的吊脚楼周围看似与平日无异,实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淡的、若有若无的奇异香气,那是他特意调配出的“安神香”,能让无意靠近者心绪平和,下意识地不愿打扰,但若有人心怀歹意、气息不稳,则极易引发心慌意乱。
而他本人,则在楼内专心致志地炮制着他的“大礼”。
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里面是各种晒干的毒虫草药、色彩艳丽的矿石粉末,甚至还有一些浸泡在透明液体中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蛊虫。他的指尖沾染着不同颜色的粉末,动作快而精准,如同在进行一场神秘而危险的艺术创作。
他正在制作的,是苗疆一种极为阴损的蛊,名为“千丝绕”。并非致命的毒蛊,却能无形中侵入人的心神,放大其内心的恐惧与焦虑,使其寝食难安,幻觉丛生,最终精神崩溃,不攻自破。最适合用来对付那些藏头露尾、心思龌龊之辈。
……
另一边,后山密林深处,一处极其隐蔽的岩缝后。
两个穿着迷彩服、脸上涂着油彩的男人正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望远镜的角度,窥视着远处看似平静的苗寨。他们身边放着一些专业的监听设备和长焦相机。
“妈的,这鬼地方虫子真多!”其中一个矮个子低声咒骂着,拍死脖子上一只不知名的飞虫,皮肤上立刻起了一个红肿的大包,奇痒无比。
“闭嘴!小声点!”另一个高个子压低声音呵斥,但他的状态也不好,额头冒着虚汗,心跳莫名地有些过快,总觉得暗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让他脊背发凉,“不是说那个少主病了吗?怎么没见动静?”
“谁知道呢……哎呦!”矮个子突然捂住肚子,脸色变得古怪,“不行,我得去方便一下……这破地方吃的东西不干净……”他说着就慌不择路地往更深处的灌木丛钻。
高个子暗骂一声废物,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继续观察。然而,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甚至好像听到了极轻微的、像是很多人低笑的窸窣声,可凝神去听,又只有风声和林间的鸟鸣。
他烦躁地擦了把汗,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紧张了。
就在这时,他透过望远镜,似乎看到寨子边缘的吊脚楼窗口,一个穿着白色苗服的身影一闪而过,脸色似乎有些苍白。
目标出现了!而且看起来确实很虚弱!
高个子心中一喜,正要仔细看,那个身影却消失了。他急忙调整焦距,却突然觉得脖颈一痛,像是被什么细小的东西扎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一拍,摊开手心,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阵微弱的、几乎闻不到的奇异甜香飘过鼻尖。
错觉吗?
他甩甩头,再次举起望远镜,却发现视线开始有些模糊,心跳得更快了,一股没来由的恐慌感攫住了他,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无数毒虫从四面八方涌出来!
“不对劲……这地方邪门……”他喃喃自语,再也顾不上观察,踉跄着起身想去叫同伴,却发现那个去方便的矮个子半天没回来。
“猴子?猴子!”他压低声音呼喊,回应他的只有空旷的山林回声和……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恐惧如同藤蔓,瞬间缠绕紧了他的心脏。
……
吊脚楼内。
玉笙看着桌上一个小巧的陶罐里,几只通体剔透如血玉的小虫微微发出了红光,并开始朝着某个方向轻轻震颤。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找到你们了。”
他的“千丝绕”,已经通过山林间无处不在的飞虫作为媒介,悄无声息地送达到了“客人”身边。
而他的猎手,想必也已经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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