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慎入】
·非ABO生子设,仿原著风,进度慢
·有原创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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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
船舱一共有两层,第一层存放着各式各样的货物与那具尸体,第二层则是住人的地方。
除却原行岫与丁磊独据一间屋子,其余的男人们都挤在另一间大房里,余下的,女人们挤在一处,楚留香也与胡铁花和张三挤在一处。
这艘船的规模已不小,更何况除却这几间屋子,船上还有大量的美酒佳肴。
屋子里只有两张床,另外又搭了一张地铺。
楚留香回房去时,胡铁花和张三正争抢一床铺子。
张三酸唧唧道:“奇怪,胡先生一介豪侠 怎么还欺负我一个打渔的?”
胡铁花熄灭的火又燃起来,大声道:“这是我的床!”
张三悠然道:“是写了你的名字还是衙门规定,怎么就成你的床了?”
胡铁花牙痒痒,大约被白天的事烦扰得没了心力,恨道:“这床又窄又小,简直是给乳臭未干的小孩睡的,我这样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手脚打开了才好睡。”
他刚躺下,又跳起来,叫道:“你也忒不要脸,连枕头也要抢!”
张三大笑道:“这地上又宽敞又平整,你个大丈夫睡起来正舒服,那小蝙蝠兴许就记着你的仇,根本就没有给你枕头。”
胡铁花原本气得直咬牙,张三在床上捂着肚子笑,可忽然他们都停住了,不约而同地意识到一件事,也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楚留香。
胡铁花咽了口唾沫,骂道:“你这狗嘴就不能闭上,非要让人知道吐不出象牙才好?”
张三赶紧往脸上打了两下,道:“我往后再也不说话了,你们想听我就汪汪几声。”
他们彼此看了一眼,又心有余悸地看向楚留香。
那一眼还未落定,楚留香已走到床边坐下,笑道:“你说人话还是比狗叫要好听的。”
张三扭过头,久违地感受到语无伦次的滋味,道:“其实我——我没有讨厌她的意思。”
楚留香假装板着脸,严肃道:“常言道‘爱屋及乌’,看来你恨屋及乌,是讨厌我。”
张三的脸都白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胡铁花忐忑道:“老臭虫,你……”
话未说完,楚留香“噗嗤”一声笑道:“你这‘快网’的一张‘快嘴’,今天也有落败的时候。”
张三的脸色这才好些,深深舒了一口气,摸着胸口道:“阿弥陀佛!我往后再也不说话了,你知不知道刚才要吓死我?”
胡铁花大笑道:“原来你也会上当。”
楚留香道:“蝙蝠也好,人也罢,我知道你们并不是有心,也都想着我,所以恨蝙蝠公子。既然如此,难道我还要不知好歹,来讨厌你们?”
胡铁花道:“其实我也不好,我总是因着她长得像原随云,就老想着原随云,但她的眼睛那么像你,我以后再也不叫她‘小蝙蝠’,改叫‘小盗帅’好了。”
他又看向张三,道:“喂,你听到没有?往后咱们都这么叫,听着心里也舒坦。”
张三将枕头抛给胡铁花,自己裹着被子滚到最里边,道:“汪汪。”
——
这几日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太可怕,且不知有多少凶险将要发生,或许是今天,或许是明天,又或许,就在此刻……
枯梅大师的剑,抢走剑的东瀛人,写着留言的破布……
楚留香本以为自己今晚一定睡不着。
可他的身体不这样认为,几日以来的忧虑劳累,让他在心中默数到一百时,意识就渐渐朦胧了。
——
楚留香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
敲门声很轻。
笃,笃,笃,一声连着一声,仿佛已有多时。
甲板下那奇怪的动静立刻在楚留香脑中重现,他一骨碌爬起来,脑袋还昏昏昏沉沉的,他轻轻开了门。
有心不打扰胡铁花与张三。
可门外连个鬼影都没有。
笃,笃,笃。那声音还在继续。
不是敲门声?
楚留香稳了稳身形,定住心神,这才发现,这声音并不是敲门声,而是来自脚下。
他立刻趴下来贴着耳朵去听。
莫非有人倒挂在舱房的天花板上走路?车厢里暗自思忖。
可舱房有人守夜,除了食物,就是那具死尸。
人是不可能在天花板上走路的,这根本想都不必想。
那声音忽然停止了。
楚留香将耳朵贴得更紧,可惜只听到冷飕飕的风再吹。
风?
楚留香心头一紧。
他脚下正对着舱房,海船的舱房为了防潮,总是长年关着,只有用时才会打开,更不用说存放食物的舱房,粮食受了潮,吃了就容易生病。
难道是他听错了?
不是舱房的风,是别处的风?
楚留香屏气凝神,想去一探究竟,转过头,见张三与胡铁花鼾声平稳,悄悄关了门。
那声音忽又响起来。
楚留香正要动身,突见一个影子在眼角处晃了一晃,正在他背后。
他警觉道:“谁?”
可那人动作十分敏捷,这一晃,竟然不见了。
他即刻追上去,但什么也没有。
难道这船上有贼?
楚留香越想越不对劲。
这艘船出自无争山庄,船上的人都是原随云手下的人,训练有素,是不会轻易让一个陌生人上船的。
除非,原行岫有所隐瞒。
想到这里,他忐忑起来。原行岫的心思缜密难猜,却又有一股即便被拆穿也毫不在乎的架势。
思及此处,楚留香立刻改变方向,悄悄来到原行岫的房门前。
灯已灭,里面静悄悄的。
他很想知道原行岫是否安全,也明白不能打草惊蛇,于是,他小心将耳朵贴在门上,什么也没听到。
他想进去,又想起原随云睡觉时也十分安静,说不准这孩子也继承了原随云这一点,可他的担忧也不假。
笃,笃,笃。那声音又来了。
仍是在他脚底下。
这下他没有犹豫,几乎是迅雷之速,便飞身翻入到了第一层舱房。
他仔细着动静,落地无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连鞋子也没有穿。
楚留香凝神去听,那声音却又没有了。
他小心地往舱房门口走去。
令他意外的是,门竟然是开着的,不仅没有人,里面还透着一抹莹亮柔和的光,简直像月亮躲在里面。
楚留香小心翼翼地挪过去,头还未凑近,便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在解开什么东西。
他才将脑袋探过去,刚漏出一只眼睛,只见一个人半蹲在地上那具尸体旁,手里发着光。
第二眼还没来得及细看,突听那人道:“谁?”
楚留香头也不回,连退几步,但那人的速度竟也不慢,冲出来竟也只是须臾之间。
这人蒙着脸,腰上悬着一把剑,就在楚留香以为他要拔剑时,那人竟然直接飞扑过来,五指箕张,似要抓住他的心脏。
楚留香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然而就在擦身而过的刹那,他们都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道:“是你!”
高亚男急急收回手,旋身在墙壁上蹬了一脚,人在半空中画了个半圆,这才落地。
高亚男霍然抬起头,怔了怔,喃喃道:“我……我……”
楚留香道:“怎么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高亚男垂下目光,拉下脸上的黑布,闭上眼吐了一口气,再抬头道:“跟我来。”
楚留香心存疑惑,却还是跟在她身后。
高亚男轻轻关上门,舱房内伸手不见五指。
这时,她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是圆的,正发着月白色的光,这莹莹光辉便将眼前的黑暗驱散了一点。
楚留香定睛道:“这不是风雷岛上的珍珠?你怎么——”
他确信自己不会认错,这样会发光的珠子,与原行岫金冠里镶嵌的宝珠几乎一致。
高亚男叹道:“是黄姑娘给我的。”
楚留香道:“她竟然把这样重要的东西给了你?”
高亚男道:“蝙蝠公子把我们放出来时,先带走了黄姑娘,她既不想和我们分开,又放心不下她病重的父亲,所以临走前把这东西交给了我。”
楚留香微笑道:“她不是交给你,而是想送给你,因为她一直都很感激你。”
高亚男沉默片刻,道:“我没有为她做过什么,这珍珠我总有一日要还回去。”
楚留香压低了语声,道:“这件事先按下不表,你来这里做什么?”
高亚男却郑重道:“我一直很感激你,感激你们。”
楚留香愣愣看着她,道:“那么你有什么事,就好好地说出来,不要瞒着我,瞒着我们。”
高亚男沉吟半晌,柔和的银辉将她的五官衬得很立体,让她紧绷的神色多了几分晦暗不明。她似乎正在做一件犹豫不决的事。
但最终,她的眉头松开,像是决意将这块大石头落下,直直盯着楚留香,道:“事已至此,你也发现我在这里,我不说只怕要失去你这个朋友,也不能不说了……但你要答应我,别对任何人提起。”
楚留香想也不想,立刻道:“好,我答应你。”
高亚男道:“就连胡铁花,你也……”
楚留香道:“我既然答应了你,就算他日后再也不肯和我喝酒,天天要我闻他的臭脚,我也绝不会说的。”
高亚男笑了一声,道:“我相信你。”
她讲楚留香拉到屋子中间,那具死尸身旁,自己又去门口查看一番,关了门。
高亚男先让楚留香坐下来,这才沉声道:“十四年前,师父将自己的爱剑交付与我,让我务必好生保管,除我之外的人,一概不许碰,连看一眼也不能。”
楚留香道:“这把剑上有什么天机,为什么连看一眼也不能?”
高亚男叹道:“你们都知道,师父为了蝙蝠公子监守自盗,将‘清风十三式’给了原随云,其实我……我早就知道她监守自盗。”
楚留香的心情不免同她的语声一样,沉重起来,道:“即便如此,这也不怪你,枯梅大师监守自盗是错,可要你与枯梅大师为敌,岂不也背弃了师徒之情?正如你对我说过,无论湘儿怎样看我,都不是我的错。”
高亚男的眼睛泛起一点晶莹,呼吸粗重了一二分,她感激地看着楚留香,道:“可我不知道的是,师父她早在我知晓这些事之前,就已经与蝙蝠公子有了往来,也不知原随云究竟怎么说动了师父,竟然让她……”
楚留香道:“让她怎么?”
高亚男咬牙道:“竟然让师父与他一起搜集天下绝学秘笈,连我们华山的绝学也算在里头,而那把剑,就与那些秘笈有关。”
楚留香已惊讶到微微张着嘴,他实在想不到,枯梅大师不仅监守自盗,竟然还与原随云联起手来,搜集天下武学秘笈。
而这些秘笈里,竟然连她自己拼命守护下的华山,也包括在内。
这是怎样的交易,又是怎样的感情?
楚留香想不出任何一个词来形容。
但他又理解,人就是这么复杂。
即便原随云罪大恶极,他也难以否认,哪怕只是千万分之一的私心,这一点私心也叫嚣着不希望原随云死去。
高亚男道:“师父曾交代过我,她的剑对那些她耗费心血搜集而来的秘笈至关重要,甚至关乎那些秘笈是否能够重见天日。”
说到此处,她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可她至死也没有对我说清楚,这二者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楚留香默然许久,沉声道:“蝙蝠公子做事十分周密,枯梅大师亦是如此,他们的手脚已经够干净了,这件事本可以天衣无缝,枯梅大师也可以永远保守这个秘密,但她偏偏让你做了这个见证,留下了蝙蝠公子的把柄。”
高亚男忽地失笑道:“看来蝙蝠公子比起我师父,还是逊了一筹。”
楚留香道:“听你这么说,这就是你来这里的原因?”
高亚男道:“你也是听到了奇怪的‘敲门声’才出来的,对不对?”
楚留香点了下头,又道:“可我听见的却不是正宗的敲门声,更像是有人在敲天花板,这声音是从脚下传来的。”
高亚男面上露出一丝疑惑,认真道:“我听见这声音时,就在门口,声音很轻,不是从脚下传来。”
楚留香讶然道:“竟然不一样,莫非我们听见的是两种声音?”
高亚男道:“我正是听见了那声音,才出来查看,可什么也没有,就在我要关门的时候,我忽然看见帆布后似乎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我没有看清那是什么,又想到十四年前在蝙蝠公子船上的‘人鱼’,担心这死人作怪,才来了这里。”
说罢,她蹙眉又补充道:“我师妹睡得熟,我也不想惊动她,我来这里时,这门就开着,我进来仔细检查了一圈,居然什么异常都没有。”
其实华真真原本睡熟时也有些警觉,可一靠着高亚男,便总是睡得很沉。
楚留香长叹道:“看来这‘人鱼’还记挂着我们。”
高亚男道:“这些东瀛人一定与蝙蝠公子做了什么交易,否则不可能来抢我师父的剑。那块布上写得是汉话,我想幕后黑手会不会是中原人士。”
楚留香道:“你与金姑娘也住在一处,没有问过她?”
高亚男摇摇头,道:“问她也是无用,她只说那人是个东瀛人,只因她听见那人说一口流利的东瀛话,可只要有心学,什么话学不会?那块布上的字迹工整,不大像外邦人,若说是有人伪装成东瀛人,也不无可能。”
高亚男脸色变了变,又道:“这死人既然是为了传话而来,我想他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才解开绳子,你就来了。”
楚留香笑道:“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些,更何况,你原本只要告诉我你也听到了奇怪的动静,不必对我说出枯梅大师的事,这下我为了感谢你告诉我这个秘闻,只好陪你一起了。”
高亚男也笑道:“我信得过你的人品,已经是这般时刻,告诉你大约还能多得一个智囊,我要是只告诉你我为什么来,倒显得我没拿你当朋友了。”
楚留香敏锐道:“难道华姑娘她不知道?”
高亚男又皱起了眉,沉声道:“她知道,却也不明白其中原委,她已经为我跋山涉水,我不想再让她为我担忧了,这些年她独自撑着华山,已经很不易了。”
说罢,她伸手继续解开尸体身上的绳子,尸体被原行岫手下的人用绳子缠了手脚,丢在这里。
高亚男拉开死尸的衣裳,道:“这人身上的血都变了颜色,应该是毒透了才对,可我又想不出,那声音是怎么来的。”
楚留香也顺着珍珠的光凑过去看,尸身上有的地方已经冒出大面积的黑色,像是血液凝固在那变了颜色。
就在他看到肚脐眼时,门外忽然又响起了敲门声,一下一下。
笃,笃,笃。
高亚男告诉楚留香那些事,一方面因为事已至此,剑不知下落,如果依旧选择什么都不说或许事情会越来越糟糕,说了,以楚留香的才智说不定还能给出合理的推测;还有一方面,高亚男独自保守这个秘密很痛苦,华真真太亲近,她不说是因为怕她担心(这里是我理解的高华关系,曾有嫌隙,但如今与我并肩的只有你),加上华真真确实不了解当年的事,她只监视着枯梅是否背叛华山;
楚留香是高亚男信得过的可以保守秘密并有希望给出帮助的人,这个时候如果还是闭口不言,恐怕会损失更多。
不知道这个逻辑读者看是不是合理的,反正我是写爽了…
感谢阅读,感谢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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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章 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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