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夕是在爱意包裹里长大的孩子。
培育所会统一将孩子培育到一岁,再交由母母/父父/母父领回。
从被接回来后,她就成了母父之间一场没硝烟的较量。
随机抽签取姓时,宁夕抽到了“宁”姓,俩人大打出手。
最终以宁清砚被打哭告终。
孟听刚从灵域回来,沾着星尘的外套还没来得及脱,就举着本育儿手册凑到学步车里的女儿面前。
“夕夕,叫妈妈。”
宁清砚端着冲好的奶从厨房出来,闻言立刻挤过去。
“先叫爸爸,昨天刚教你的。”
孟听眼一斜。
“培育所考核,我的‘语言引导’可是满分。”
“巧了,我的‘营养配比’也是满分。”
宁清砚把奶嘴塞进女儿嘴里,冲孟听扬下巴。
“你看她喝得多香。”
宁夕叼着奶嘴,含糊不清地吐出句“肉肉”。
俩人齐齐转头看智能恒温箱。
早上炖的肉粥还在保温,是昨天俩人比赛谁切的肉丁更均匀的成果。
最后以孟听切得太碎、宁清砚切得太大打了平手。
智能管家系统在旁边弹光屏。
【建议优先完成学步训练。】
孟听蹲下来张开手臂。
“夕夕过来,妈妈接住你,三步就给你吃块果糖。”
宁清砚立刻在另一边铺开软垫。
“爸爸这里有小熊玩偶,两步就给你抱。”
宁夕摇摇晃晃扑向中间的地毯,抱着自己的脚丫啃得开心。
俩人身为能徒手劈开玄级灵域结界的除灵师,此刻蹲在地上,看着女儿啃脚丫的背影,同时笑出声。
家里从没申领过机器人。
再忙再累,换尿布、喂奶、哄睡这些事,孟听和宁夕都非要比较。
只要在家,就亲力亲为,不在时,就交给培育所的托儿院。
宁清砚第一次给女儿换尿布,把尿不湿穿反了。
孟听拍着胳膊笑了三天。
孟听学着给女儿扎辫子,辫梢的皮筋总松。
宁清砚偷偷练了半夜,第二天扎出个歪歪扭扭但没散的小揪揪。
他得意的跟孟听炫耀了一早上。
有次孟听出任务晚归,宁清砚抱着睡熟的女儿守在门口。
她怀里揣着块被体温捂化了的巧克力——是答应给女儿带的。
孟听回来时,看见父女俩歪在沙发上,女儿的小手还抓着他的衣角。
他脖子上搭着条小毯子,是女儿平时盖的那条。
“回来了?”
宁清砚惊醒,声音还有点哑。
“夕夕今天自己吃了小半碗粥,比昨天多两口。”
孟听脱衣的动作轻了些,走过去戳戳他的胸膛。
“那是我早上调的米糊比例刚好,跟你没关系。”
宁夕后来看到母父在培育所的考核成绩单,两张满分证书并排贴在书房墙上。
下面压着张便签,是孟听的字迹。
“换尿布速度比你快0.5秒,本周我赢。”
旁边是宁清砚的笔迹,画了个不服气的小人,还打了个叉。
她那时已经懂了母父肩上的担子。
知道那些清晨亮起的灵域警报,那些带着无法进入医疗舱疗养的伤痕回家的夜晚,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沉重。
可记忆里更多的,是父亲把她举过头顶时的笑声。
是母亲给她梳辫子时,指尖灵力带来的暖意。
是俩人围着她争论“今天谁更像满分家长”时,眼里藏不住的、比星光还亮的温柔。
宁夕三到五岁的夏天,总混着陈钰的吼声和孟无期递来的冰镇果汁味。
每逢孟听俩人为突发灵域出门,她便踩着风火轮似的冲进来。
身后跟着拎着零食袋的孟无期,和小脸绷得紧紧的孟禾。
“小夕,想不想吃甜口的云糕?”
陈钰把宁夕从智能摇椅里捞起来,胳膊上还缠着没拆完的绷带,是上次破域时留下的。
“你爸妈又把你自己扔家里?回头我得好好说说他们!申请个机器人多省事啊?”
话刚说完,就被孟无期扯了扯衣角。
他手里拿着个测试仪,对着宁夕的额头比划。
屏幕上跳出让人安心的绿色数字。
陈钰立刻改口。
“……算了,他们自己懂分寸就行。来,让陈姨看看你新学的结印,比孟禾那小子强没?”
孟禾在旁边绷着脸,语气一板一眼。
“母亲,我这周结印比上周进步了百分之二十。”
陈钰一眼瞪回去。
“就你歪歪扭扭的样,还好意思说?”
她从孟无期手里抢过果干,塞给宁夕。
“咱不理他,吃这个,比托儿所的零食好吃十倍。”
孟无期蹲下来,把带来的小毯子铺在树荫下。
又从背包里拿出个灵能小风扇,对着宁夕吹起微风。
风扇底座上刻着只歪歪扭扭的小兔子,是他空闲时刻的。
陈钰嫌孟听给宁夕扎的辫子太松,每次来都要亲自上手。
扯得宁夕龇牙咧嘴,嘴里还骂骂咧咧。
“孟听那手艺,还不如我破域时劈出来的石头整齐!看我给你扎的,多结实!”
辫梢的蝴蝶结歪到了耳后,孟无期默默伸手,给她系正了。
他们俩也忙,陈钰的除灵任务跟孟听不相上下。
孟无期泡在研究所里,十天半月不露面是常事。
但只要有空,他们就会带着孟禾过来。
有时是陈钰拎着刚烤好的、边缘有点焦的饼干。
她嚷嚷着“老娘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你必须尝尝”。
有时是孟无期背着个大包,里面装着他新做的灵能小玩具。
有次宁夕半夜发烧,孟听他们赶不回来。
陈钰接到智能管家的通知,风风火火闯进门时,外套上还沾着灵域的黑灰。
她一边骂骂咧咧“你爸妈就是不靠谱”,一边手忙脚乱地找退烧药。
孟无期跟进来,倒好温水递到宁夕嘴边。
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她身上。
外套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让人安心。
这些长辈的关心。
她感受过的那些爱。
像她学结印时最先掌握的基础咒,稳稳地刻在骨子里。
她后来无论面对多黑的灵域,都知道身后有怎样温暖的光。
五岁那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雪粒子打在窗上沙沙响。
宁夕趴在地毯上,数宁清砚来找她的脚步声。
往常这个时候,他该和孟听一起裹着风雪进门。
手里拎着热乎的烤梨,为“今天谁先抱到女儿”吵上两句。
那天只有宁清砚一个人回来。
他的黑色除灵服上沾着不属于雪的深色痕迹。
进门时带进来的风里,只有股清苦的寒气。
他将宁夕抱起时,脑中接收到传讯,表情空白片刻。
他慌忙拉着宁夕就走。
“夕夕,我们出去一趟。”
“孟听呢?”
宁夕被他拽着走,歪头不解道。
宁清砚没空计较她直呼母亲大名一事,带着她匆匆赶到除灵协会。
宁夕才知道,孟听在陪同陈钰升阶时出了意外,魂灯几近熄灭。
宁清砚为了保住那点微光,强行燃烧了大半本源灵力。
那是除灵师的根基,烧没了,一身修为也就废了。
那天起,宁清砚不再去前线出任务,转去了除灵学院当□□。
每天抱着厚厚的典籍出门,回来时就把自己关在书房,或者待在禁地。
他好像把宁夕给忘了。
孟无期和孟禾也因为陈钰的失踪,销声匿迹许久。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