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维愿低下头,这才发现身上披着季雪庭的外套,那,他是看到了吗?
“我们回去吧”,季雪庭看她在低头发呆,起身去把丢在甲板上的鞋子拿过来,准备帮她穿上。
“不用,我自己来”,许维愿惊觉他要做什么,推开他的手,自己拿过鞋子穿上。
季雪庭看着变空的手,只好替她拢了拢衣裳,细致地整理了一下她有些散乱的头发。
简约的高跟鞋很好穿,只一会儿,许维愿就腾出手抓住季雪庭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可以了”,她说。
“你在抗拒我?”季雪庭表情伤心地看着她。
“不是”,许维愿这才抬起头看他,没想到看到一张委屈伤心的脸,明明她今天才受了委屈,她只好道,“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明明就是”,他固执地说。
许维愿这时候真的对他生气了,不想再惯着,她冷眼看他,“是又怎么样?”
季雪庭低垂了眼眸,然后落下一滴一滴晶莹的液体,“我会觉得很难过”。
想不到季雪庭居然会哭,许维愿愣了一下,一点气也没有了。
她伸手替他擦去眼泪,轻声道:“你怎么这么容易掉眼泪,我还没哭呢,我不是抗拒你,只是这样不合适。”
那些动作是情侣之间应该做的。
“有什么不合适”,他抓着她的手问。
许维愿低头看着交叠在一起的手,想道,这样也不合适。
但她不能说,说出来,季雪庭又要没完没了。
“很合适”,她附和着,准备站起来,“好热,快离开这里吧!”
还没站起来,就被凌空抱起,“我可以自己走”,许维愿拒绝,一手抵在他的肩膀上,她没有哪里受伤。
“你不是说,你不抗拒吗?”季雪庭一脸哀伤地看着她。
这哪里是一回事儿?
许维愿搞不懂他的脑回路,很疲累的感觉。
知道一时难以跟他说清楚,许维愿干脆破罐子破摔,她揽住他的脖颈,顺从地靠在他的肩上,“算了,我们回去吧!”随后便疲惫地闭上眼睛。
“好”,季雪庭完全没有刚刚的哀伤之色,俊美的脸上一副温柔的样子,一双含情眼,脉脉注视着怀里的人。
池黎听完属下的汇报,才知道在他出国的期间,池筝和许维愿之间发生的恩怨。
他没有跟池筝去医院,不是他不关心弟弟,比起弟弟的伤势,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做。
他赶到甲板上时,池筝已经昏过去了,许维愿目光呆滞,任季雪庭怎么唤,都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季雪庭看见他来,只是淡淡说了句,“你弟弟冒犯了我的人。”
这句话一说,就该由池黎向他道歉了。
正想着,季雪庭抱着许维愿走进来,池黎走上前,看了眼许维愿,面色苍白,他保持一贯的斯文有礼,“季公子,今晚的事,很抱歉!改日,我带池筝亲自去赔罪!”
季雪庭看了池黎一眼,没说话,径直走过去。
旁边的下属见状替池黎不忿,“他这是什么态度……”,池黎立刻示意不要再说了。
他看着季雪庭远去的背影,只希望这件事不要影响今晚谈好的事情。
“大哥,大哥”,池乐跑过来,“我好像看见小时候帮我的那个漂亮姐姐了!”
“你说什么?”池黎不解自家的小妹在说什么东西。
“就是那年在华州市我差点走丢,被一个漂亮姐姐送回来的事啊!”
池乐急道,她刚刚跑过来,看到一个非常俊美的帅哥抱着一个美女,她一看那个美女就觉得很眼熟,等想起来就是在小时候帮过她的那个漂亮姐姐时,回头看,人已经不见了。
池黎听完,才明白池乐说的应该是许维愿。
真是有缘,他对池乐说,“别担心,以后有时间我带你去见她。”
然后他想起池筝,“小乐,我们该去医院看一下你二哥。”
池乐一听,就知道她二哥肯定又闯祸了,不过第一次闯进医院,比较罕闻,她也不由担心起来。
加长车里。
季雪庭正拿着药水,小心认真地帮许维愿擦着伤口,小腿上不知道蹭到哪里,破了皮,胳膊上也有青肿的痕迹。
“对不起,今天的事”,许维愿察觉手臂上的异样,慢慢睁开眼睛,发现他竟在帮她擦药。
她看着眼前动作轻柔的人,虽然是池筝先惹她,但结果,还是池筝伤的比较重,圣美应该不会轻易罢手吧,她给季雪庭带了麻烦。
季雪庭结束手上的动作,看着她,幽幽道:“我说过,我不喜欢道歉,更喜欢实际行动”。
行动?什么行动?要她去给池筝赔罪,那不可能。
许维愿想不出有什么合适的行动,需要她辞职吗?如果不是SK的员工,是不是就不会牵连到……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有什么行动可以弥补”,许维愿微垂着头诚实道。
季雪庭笑得温柔,抬起她的下颌,慢慢靠近她,轻轻低语道:“我有一个办法”。
不等她反应过来,红润柔软的唇就吻了上去。
清香甜腻的香味,氤氤氲氲萦绕在鼻息间,许维愿被唇上的柔软吓了一跳,她推搡着,但身体完全被季雪庭掌控,根本推不动一点,她紧闭齿关,努力不让他入侵。
许维愿唇间突然一痛,齿贝微松,季雪庭趁机长驱直入,掠夺她的呼吸,就在她要喘不过气的时候,他才退出去。
季雪庭抵着她的额间,清香混着湿热的气息不断流淌在二人间,他舔了舔唇间的血,手指轻柔地抚上她的唇,笑道,“你好狠的心,这样很疼啊!”
许维愿瞪着他,难道他咬她的时候不疼?她只不过才使了五分的力还回去,她冷静道:“我有男朋友,你这样算什么?”
“男朋友而已,又不是结婚,再说结婚了,也可以离婚”,他抱紧了她一些,笑意不减。
许维愿无语,突然觉得被他抱得发闷,她又使力推他,季雪庭看着怀里不安分的人,只好松了力气,说道,“不用担心池家来找麻烦,他们应该担心,我去找他们的麻烦。”
闻言,许维愿收了动作,安静地看着季雪庭漂亮的脸蛋,这张美丽的皮囊之下,她究竟了解多少呢?
她知道,他或许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却总是还觉得,他依旧是那个在冬凛镇的少年,美丽的,善良的,又易碎的。
断断续续的挣扎,让披在她身上的外套落下许多,雪白肌肤上的疤痕,在灯光下有些狰狞。
季雪庭伸手拂去多余的发丝,想看得更清楚些,在甲板上给她披上衣服时,他就看到了,但当时更关心她的状况。
“别看!”
许维愿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立刻伸手阻止,把外套往上拢住。
季雪庭没有听她的话,执意拂开她阻拦的手,许维愿挣不过他,蹙着眉,不由把肩膀往后缩了缩,想躲进暗处,“不好看的!”
错乱的疤痕不规则地分布在肩头,沿着肩脊背,往下延伸,再多的,被礼服遮住,看上去是利器和或钝器所致,或是两者都有,大小,深浅,触目惊心。
季雪庭伸手轻轻抚摸着,纤长的睫毛细微地闪动,看不清神色,他顺着一道较长的疤痕摸下去……
一种针刺般的疼,细密地从心口处开始炸开,渗到他的血液,他的骨髓里。
他痛得不由轻哼了一声,许维愿听到,以为他被那些疤痕吓到了,心沉到底,确实很丑,一股羞耻的自卑感,霎时窜满她的神经,让她全身发冷。
她使力要推开他,不想再让他看,冷硬道:“我都说了,不好看!”
说完,她反应过来这样的语气不好,毕竟正常人看到都会被吓到,她换了语气,用一种近乎坦然的声音,她笑道:“很丑是不是……”
许维愿蓦地停住,肩上传来柔软的触碰,轻微的酥痒让她忍不住发颤,她抵着他的胸膛,想推开他,但发颤的身体使不上什么力气。
“你……别这样……”
声音软的她自己都要听不清。
季雪庭细细吻了一遍疤痕,才慢慢抬起头,帮她把衣服披好,然后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抵在她的发丝上,黑曜的眸子闪烁着,“是不是很痛?”
痛吗?
许维愿回想着,那个时候应该是痛的,而且是很痛的,她痛得一夜又一夜睡不着,痛得想要去死。
在无数次濒临的时刻,她想到,那些欺辱她的人还活得好好的,她们都没死,她又凭什么去死!
凭着恨意,她熬过来了,再后来她就忘记那种痛了。
因为太痛了,只是想想,她就觉得,那些锋利的,迟钝的刀具利器仿佛又在划破她的肌肤,所以她选择忘记。
只有忘记那些痛,那些事,她才能更好地生活,才可以活得更快乐。
她不想,也不要沉湎于过去的痛苦之中。
“早就不痛了”,她推开他,望入那人眼中,漂亮的眼眸里,是让人看不懂的晦暗。
疲倦袭来,她不愿再想,“很晚了,我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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