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坐在车里玩手机，没想到他们两个这么早就出来了，赶紧把车门打开。
江曜坐上自己家的车子了还不开心，他气呼呼地对方醒说，“原白太邋遢了，蚯蚓那么脏，他还用自己的手拿，一点也不爱干净。”
他现在看方醒比看原白顺眼多了，心里想着还好原白不是自己的弟弟。
回到家，家里面没人，江父江母一天到晚忙得很，方醒没来之前，家里就总是他一个人，所以方父方母也不阻止他经常去原白家里。
江曜往沙发上一躺，伸手就去够遥控器，熟练地打开了动画片。五彩斑斓的画面跳出来，他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嘴角微微扬起。
方醒从司机手里接过两人的书包，走到沙发边，轻轻拉了拉江曜的胳膊，“先写作业，把作业写完再玩。”
“哎呀烦死了！”江曜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眼睛都没离开屏幕，“就那么点作业，两秒钟就写完了，我先看完这集！”
方醒知道，对待江曜不能来硬的，只能来软的，他放缓语气，“哥哥陪我写作业好不好？我不想被老师骂。”
江曜闻言，转过头瞥了他一眼，方醒真是个胆小鬼，竟然还怕老师，“老师有什么好怕的，他又不会打你。你自己去写不就行了，写个作业还要人陪。”江曜恍然大悟，“方醒，你该不会自己不会写，想要抄我的吧？”
方醒没说话，江曜当他默认了，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行吧行吧，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就给你抄一次。不过你得快点，别耽误我看动画片！”
江曜率先站起身，蹬蹬蹬地往楼上跑，方醒提着两个书包，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书房里，江曜趴在书桌上，拿起笔就飞快地写了起来。他脑子灵光，作业确实不难，没一会儿就全部写完了。他随手把作业本扔给方醒，大方得像是在赏赐什么宝贝，“给你，快点抄，别磨磨蹭蹭的。”
方醒接过作业本，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笔一划地照着抄。他的字迹工整清秀，和江曜那龙飞凤舞的字体形成了鲜明对比。江曜凑过去看了一眼，撇了撇嘴，“写这么慢，跟蜗牛似的。”嘴上这么说，却也没再催促，只是坐在一旁翻看漫画书，偶尔抬眼看看方醒有没有偷偷偷懒。
方醒抄完作业，把两个作业本都收好时，江曜立刻跑下去看电视了。
吃完饭，钢琴老师来了，他先问方醒之前有没有学过，方醒摇摇头又点点头，孤儿院的志愿者教过他弹几首简单的曲子，但是系统的知识他没有学过。
老师让方醒弹给他听听，对方醒的水平有了大概的了解，决定先向他介绍钢琴的基础知识。
方醒认真地听着老师讲解，时不时点头，眼神专注得很。江曜本来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玩积木，听着琴音，忍不住凑了过去，站在旁边探头探脑。
老师瞥见他，笑着打趣，“怎么？江曜也想学钢琴了？之前不是说钢琴没意思吗？”
江曜脸一红，嘴硬道，“我才不想学呢！我就是看看他学得怎么样，别到时候连我都不如。”
他看了一会又觉得没劲，跑到外面荡秋千。
方醒送完老师，到花园去找他，远远就看见秋千还在轻轻晃动，而上面的小身影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夜里有点凉，方醒怕他着凉，连忙跑回屋里叫保姆。保姆拿着小毯子跟过来，小心翼翼地把江曜从秋千上抱下来，裹上毯子往屋里走。江曜睡得很沉，被抱起来也只是哼唧了两声，又沉沉睡去。
江曜在床上睡了一会又醒来了，他晚饭没吃多少，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咕叫，一睁眼就嚷嚷，“我饿了！我要吃夜宵！”
保姆连忙去厨房给他准备牛奶和小蛋糕，江曜摸了摸肚子，环顾了一圈房间，没看到方醒的身影，便赤着脚跑了出去，径直推开了方醒的房门。
方醒正坐在书桌前看书，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锋利，神情安静。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就看见江曜穿着小熊睡衣，头发乱糟糟地站在门口。
“陪我吃夜宵。”江曜理直气壮地说，一点也不觉得半夜闯进别人房间有什么不妥。
方醒合上书，站起身，“好。”
两人坐在餐厅里，江曜捧着牛奶喝得津津有味，小蛋糕也吃了大半个。方醒坐在旁边，没怎么吃，只是偶尔帮他擦了擦嘴角沾到的奶油。
吃完夜宵，保姆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江家的浴缸很大，足够容纳两个小孩，保姆图省事，便让他们一起洗。
江曜懒到了骨子里，一进浴缸就舒舒服服地靠在边上，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像条咸鱼似的泡着澡。方醒拿起沐浴露，挤在手心搓出泡沫，然后轻轻帮他搓背、搓胳膊，动作轻柔又仔细。
“左边一点，再用力点……”江曜惬意地指挥着，方醒都一一照做。直到把江曜洗得干干净净，方醒才开始洗自己。
躺上床之后，江曜翻来覆去，又睡不着了。他从床头柜里翻出一本故事书，扔给方醒，“方醒，你念故事给我听。”
方醒接过书，翻开来看。书里有些字他不认识，只能凭着上下文猜测，念得磕磕绊绊。江曜也没认真听，像个小猪一样，不安分地在床上拱来拱去，嘴里还时不时嘟囔两句评价故事的人物和剧情。
方醒念了半本故事书，他才抱着小狮子在床上睡得乱七八糟。
方醒把他板正，轻轻帮他盖好被子，又掖了掖被角，确认他不会着凉后，才放下故事书，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早上方醒已经不再尝试叫江曜，他直接帮江曜穿好衣服鞋子，然后把电动牙刷塞进他嘴里。
第二天一早，方醒已经摸透了江曜的赖床本性，不再白费口舌催促。他直接走进江曜的房间，熟练地帮他套上衣服、穿好鞋子，又把电动牙刷挤好牙膏，塞进还闭着眼睛哼哼唧唧的江曜嘴里。全程动作干脆利落，等江曜迷迷糊糊地刷完牙、洗好脸，人还没彻底清醒，就被方醒喂了早餐，“打包”塞进了车里。
到了幼儿园，下课铃响了，江曜却破天荒地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连原白跑过来叫他去玩滑梯，他都头也不抬地摆摆手，脸色透着股不自然的僵硬。
江曜不动，方醒便也守在自己的座位上。教室后面的书架摆满了精装绘本，比孤儿院那些翻烂的书精美多了，他没事的时候，就捧着书安安静静地看，仿佛周遭的喧闹都与他无关。只是每隔几分钟，他就会不动声色地抬眼瞥一下江曜，见他始终坐着，才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又熬了一节课，眼看就要到午饭时间，江曜终于憋不住了。他别扭地伸过手，拽了拽方醒的袖子，声音压得极低，“你把耳朵凑过来。”
方醒抬眸看了他一眼，依言俯身靠近。
“我、我的裤子湿了。”江曜的声音细若蚊蚋，吞吞吐吐。他实在没好意思说自己尿裤子了。自从上了大班，他就再也没出过这种糗事，连方醒都不会这样，现在被方醒知道了，会不会看不起他这个哥哥？
方醒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立刻起身，“我去叫老师。”幼儿园常有小朋友尿裤子，老师那里备着每个人的换洗裤子。
“别！”江曜急忙拉住他，急得额头都冒了汗，“你悄悄的，别让别人知道！还有，跟老师说，不准告诉其他人！”
直到方醒郑重地点头答应，江曜才松开手。方醒起身时，还特意用自己的外套搭在江曜腿上，挡住了那片湿痕，才快步走向老师办公室。
老师很快跟着方醒过来了，她拿了块厚厚的毯子，小心翼翼地裹住江曜，抱着他往外走。
其他小朋友见状，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老师，你要带江曜去哪呀？”“为什么要用毯子包着他呀？”“江曜是不是生病了？”
叽叽喳喳的声音像小麻雀似的围着耳边转，江曜的脸埋在老师怀里，双手紧紧攥着老师的衣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曜有点冷，老师带他去换条厚裤子。”老师笑着解释了一句，快步抱着江曜离开了教室。
等江曜换好裤子被送回来时，下一节课已经开始十几分钟了。他低着头，闷闷不乐地坐回座位，心里的羞愤还没散，实在太丢脸了！他偷偷瞥了眼旁边的方醒，发现对方正认真地听老师讲课，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在想什么。
江曜心里嘀咕：哼，反正我是哥哥！他要是敢看不起我，我就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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