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财全身家当只有三文,小白有一文,加起来一共四文,还差一文。
花财是万万不可用小白的钱的,要不小白今天就得喝西北风了。这还差两文钱,其实不算太多,他们每天能讨个两三文,行情好了,三文都不止,可现在花财着急的很,根本等不了。
没法子,花财只得不好意思地说,“大夫,我只有三文钱,能便宜两文吗,就当您积德行善了”
那郎中终于弄完了,他站起身,定睛看了看这俩小孩儿,长的还没柜台高,穿的破破烂烂的,小脸涂的黢黑,原来是常驻街上的那俩小乞丐。
郎中又垂下眼,悠闲的收拾着桌面上的量称,手里还一下一下的拨弄着算盘。他果断的道,“不行”
花财抿嘴,默了片刻后,改口道,“要不我今天拿了药,明天再把钱补给您,您看行吗”
郎中道,“你说呢”
“哦”,花财惋惜地道,“好吧”
说罢,花财和小白只好遗憾离场。
刚要踏出门槛却又被叫住,“诶,小叫花,你们不是专业的吗,现在在门口要两文啊,要着了就卖给你”
其实花财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好意思说,小小的花财还是很要面子的。
现在正值小暑,天气挺热的,大太阳高高挂在云上,热烈的照射着他的子民。
花财在这药铺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这会热得后背都湿了,他抬头看看这大太阳,心想难熬的时候要来了。天羡的夏天总是热得惊人,有时候花财半夜热醒,发现身下草席上压着一只死掉的蟑螂,拿起一看已经被烫熟了。
他没让小白和他一起在这等,这一趟街的人不算多,小白如果今天要不到饭,回去是要被爹娘说的。
小小的花财顶着大大太阳在街上,不断地“工作”着。
“行行好吧”
“您行行好”
“给我一文钱吧”
“去去去,没钱没钱”
对于一个乞丐来说拒绝和排挤都是家常便饭,与这些挫折对抗是花财从小到大的必修课。
这会儿医馆的病人渐渐多了起来,这些病人要看病拿药,自身也是捉襟见肘,根本不会理睬一个平白无故跟自己要钱的叫花子。大家人来人往的,见到街边的这个花财都绕开走,生怕沾上满身“晦气”。
他们避着花财,花财也没去给人平添麻烦。
花财十分小大人地想,“蒜鸟蒜鸟都不容易,病人要拿钱看病,自己要讨钱买药,大家都同是苦难之人,何必互相伤害呢,互相理解,善莫大焉”
此时街上被拦下的路人:小丑
…
几个时辰过去,天色慢慢暗下来,医馆里的生意也不忙了,招呼走最后一个客人后,那郎中伸着脖子看了看门外,没成想那小孩居然还没走。
花财举了一天的碗了,这会累的不行,碗放在跟前,屁股坐在地上,正为晚饭发愁。
“吧嗒”
“吧嗒
突然,碗里掉进来两文钱。
花财惊喜地抬头,道谢之话就在嘴边,看清来人,却发现是那药铺的郎中,他不由一愣。
那郎中笑了笑,说,“看什么看,多了没有”
随后,便悠闲的走进了铺子里。
花财回过神来,赶紧拍拍屁股拿着碗跟进去。
他拿出自己的三文钱,和这两文放在一块,一脸希冀地抬头看着那郎中。
“大夫,您给的这两文,算是我讨到的对吧”
郎中不知可否,“算”
花财欣喜道,“太好了,呐,一共五文,给您”
郎中摊开手,但却见这小乞丐迟迟不把钱给他。
郎中“啧”了一声道,“怎么,反悔了,又不想买了?”
花财咬咬牙,道,“没,要买的”
郎中道,“那还不给钱,自己留着下崽儿去啊”
花财面上不显,但心在滴血。五文钱啊,这可是五文钱啊,你知道这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叫花来说是多么大的一笔巨款吗…
郎中见小乞丐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不耐烦地直接伸手去拽。
这是场实力悬殊的‘拉力赛’,比赛结果一目了然,花财惜败。
郎中满意地将钱拿在手里颠了颠,从身后拿出一瓶金创药放在花财脏兮兮的小手里,说,“上药之前记得把伤口清理干净,别脏兮兮的,听见没”
花财一脸惋惜地看着郎中手里的五文钱,小心翼翼的拿药,用力的点头,“嗯!”
回去的路上他在街边又讨了点馒头,这才蹦蹦跳跳的回了家。
馒头许是刚蒸出来没多久,还热乎着呢,不知道小黑爱不爱吃。
花财正想着呢,拐进巷子口,一抬眼,“啊——”
花财惊了。手里的金创药险些没拿稳掉在地上,花财心有余悸地将药瓶放进衣兜里,这才仔细瞧了瞧眼前的人。
花财眼前站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小男孩儿,男孩儿约莫六七岁,大眼睛小肉脸,正一脸防备的看着他。
花财心道:他,他,,,他好可爱啊,眼睛怎么这么黑这么大,小脸怎么这么嘟这么圆,皮肤好细嫩,跟小白一样白,就是胳膊好像受伤了,哎呀,肯定很疼吧?
等会儿,不对不对,这小孩儿谁啊?
花财狐疑地上前,绕着这小孩转圈。
“你是谁”
“怎么不穿衣服”
“我的小黑呢”
花财四下找了找,却不见小黑的鸟影,只见那给小黑包扎用的破布散在地上,孤伶伶的,花财失落,觉得是小黑伤好了自己飞走了。
他把饭碗和药瓶放好,在小孩儿面前蹲下身,道,“小朋友你是谁家的,怎么到这来了”
小朋友不说话。
“你爹娘叫什么,知道住哪吗”
小朋友不说话。
“你自己跑这来,不怕遇到坏人把你抓走吗”
小朋友哇的一声哭了。
...
“额…”,花财觉得他小时候没这么不禁逗啊,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没怎么哄过小孩儿,这会儿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了,“别哭啊,我,我瞎说的”
好吧,花财承认他的哄孩子技术确实不行,即便花财自以为已经尽量安抚了,可那小孩仍旧没止住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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